柳思月环顾一圈,钻进一处牢房,那里关着一个约莫16、7岁的男孩子,面容清秀,只是上半身满是鞭痕,手上和脚上都绑着沉重的镣铐。
由于坐在地上的缘故,加上地牢里光线很暗,男孩儿第一眼看到的是柳思月身上的黑色教袍,吓得一个哆嗦,惶恐不安。
柳思月也不在意殷红潮湿的地面,随意坐在男孩儿对面,淡淡打量着他。
男孩儿也开始打量柳思月,眼中闪过一丝痴迷,可是很快又被恐惧替代。
“我……我已经全都招了,求求你别再打我了……”男孩儿低声哀求。
柳思月沉默片刻,幽幽开口:“呐,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瞿骏新。我真的已经全都招了……”
“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啊?”男孩儿一时间愣住了,“我……我的故事?”
柳思月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每个人都有故事,你肯定也不例外吧?嗯,不如从你第一次暗恋女孩子开始讲吧?”
她的笑容有一股奇特的魅力,仿佛这里并不是血沫横飞的地牢,而是温暖的午后教室。
男孩儿动了动嘴唇,一颗惶恐的心渐渐安定:“我有一个从小就在一起玩的异性朋友,名叫韩素素。小时候只觉得她是我的好哥们好伙伴,可突然有一天,我开始忍不住关注她,觉得她很不一样。可谁知,她家突然搬走了,再无消息……”
话匣子一旦打开就不容易关住。顺着少女的温柔引导,男孩儿将他不算很长的一生完整回忆了一遍,比如早亡的双亲、在铁匠铺里当学徒的苦逼生活、甚至包括他失恋后准备跳河轻生的细节。
柳思月的表情永远是那么恬淡,似乎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旅客,与男孩儿在火车上偶遇,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开始闲聊。
最后,男孩儿实在找不到东西可讲了,怔怔看着少女,眼中突然泛出泪花:“求求你放我走吧!那些供词都是假的,因为我实在受不了毒打,可我真的不是什么异端啊!”
柳思月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却用小手温柔触碰他的脸庞:“瞿骏新,你知道吗,人会死三次。第一次是在他停止呼吸的时候 ,第二次是在他下葬的时候,第三次,是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把他忘记的时候。”
男孩儿一脸茫然。
柳思月没再多言,站起身,走向下一处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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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里不分日夜,但审判牧师还是分的清楚的。当肚子很饿的时候,代表已经天亮了。他们也停下手中活计,先出去填填肚子。
柳思月忙于和异端们谈心,一直到中午才独自离开裁决所,来到集市区。
集市明显不如往日热闹,人流量也大不如前。
按照老习惯,柳思月先买下两个烧饼凑合着果腹,正要付钱,小贩却是一脸堆笑:“不用不用。您可是我们星耀城的守护神,保佑我们免遭异端的荼毒,我还哪好意思收您的钱啊?”
居然老板这么客气,少女就只好不客气了。钱是好东西,能省一点总是好的。
之后,她又从各处摊贩买些女生喜欢的小物件,比如头绳啊、丝巾啊、跳单什么的,老板依然那么客气,她也只好继续不客气了。
不知不觉间,她逛到了一处卖鸟的小摊前,逗了一会儿笼子里的蛐蛐,开口问道:“老板,最近没有没什么新品种送来?”
“有有有,下周会进货一只七彩杜鹃,姑娘肯定喜欢。”胖子老板堆笑回应。
“哦?那我就先预定了,别卖别人啊。”
“这……恐怕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付你定金就是了。”
说罢,柳思月掏出3枚银币塞到胖子手里。
交接银币的一瞬间,她在胖子手上写下几个比划,胖子也往她手里塞了什么东西。
“嘿嘿嘿,好说好说,这只七彩杜鹃我一定给姑娘留着。”胖子的音量抬高,一脸堆笑。
离开鸟摊后,柳思月悄然走到人少的地方,展开右手,里面握着一个奇怪的小体块,以及一张纸条。
纸条内容简短意赅:『救出瞿骏新』
嗯?这不是之前在地牢里谈过心的大男孩儿吗?
既然能让霍青山那老头发布紧急任务,说明这个男孩儿身份非同一般。
奇怪,从他的故事里也没听出哪里不一般啊,莫非他有什么奇怪的背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难道说,他是霍青山的私生子?
以那个老东西的浪荡性格,还真有可能,被他戴过绿帽子的人委实不少。
但不管怎样,既然是师父的任务,柳思月还是要努力完成的。
虽说她是裁决所的牧师,但绝没有放走异端的权力。整个裁决所里,只有骆沙河才能签署放人的文件。
只是迄今为止,还从没听说他放走过哪个异端。裁决所就是个貔貅,向来只进不出。
柳思月抬起头,天色阴霾,乌云层层,雷声阵阵,大雨将至。
看来,是时候执行那个计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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