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损的水晶闪耀着炫目的光芒，让人难以直视。李冰吃力的抬起头，看到的是被光辉所笼罩的信徒们一个个像是热水中的砂糖一样被分解，灵魂被当成了养料一样注入了水晶当中。
原本只是半透明的身影逐渐开始实质化，破损的水晶也在一点点的复原，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前功尽弃！
“为什么会这样啊！”
李冰锤击着地面，不甘的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这种绝望甚至超过了第一次面对川介阳一时。那个时候至少还可以祈盼会有救星出现，但是在这里，又有谁能够来拯救自己呢？
逃走？他不是没想过这条路，但是看着身后那些好不容易才从地狱中逃离出来，距离新的人生只差一步之遥、却在最关键的时刻被拖住了脚步的少女们，他又怎么可能做得出来这种事情？
李冰这个时候才终于意识到，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是存在着比生命更加重要的东西的。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上百名信徒已经被融合进了天使内部，但是辉光还未停止，显然，刚才的战斗几乎已经耗尽了‘天使’这么长时间来所储存的力量。当教皇陛下终于感觉到满足的时候，原本浩浩荡荡的信徒大军已经只剩下了不到四分之一的数量。
“无需感到遗憾，我虔诚的信徒们！机会还会有的，当天使彻底完成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会有这个荣幸和天使融为一体！”已经完全复原了的教皇陛下高举双手。
信徒们纷纷双手合十，为那些被选中者送上祝福。
“但是！这些丧心病狂的愚昧者除外！”忽然，教皇的语气又变的凌厉起来，手指指向了李冰和那些少女们：“她们不但对我痛下杀手，更是想要毁灭掉我们所有人的希望！帮助那些侵略军侵占我们的土地！”
“这是无可饶恕的罪行！她们必须得到审判！你们说呢！”
信徒们拿起了武器，腾腾的杀气和眼眸中嗜血的凶光就是最好的回应。
“不可饶恕！杀了他们！”
“对！杀了他们！”
“剥掉她们的皮！让她们在痛苦的折磨中忏悔吧！”
“烧死她们！”
疯狂的怒吼让少女们彻底绝望了，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任何回头路可言，接下来等待着她们的将是来自这些信徒们还有教皇陛下滔天的怒火，等到了那个时候，哪怕是痛快的死亡对她们来说也会是一种奢求。
“如果……你们真的照他说的做了的话，或许还能得到一个痛快的解脱吧？”突然间，沉默了许久的李冰开口对身后的少女们说着。
“什么？”
“很抱歉给了你们不该有的希望……”李冰闭上了眼睛，那种先给绝望的人看到希望，接着再把她们踢进更加绝望的深渊。这种感觉所带来的痛苦远不是前者所能够比较的。
不是有那么句话么？我本可以适应黑暗，只因为我未曾见过光明。李冰之前一直都觉得这话有点矫情的感觉。但是直到自己和身旁的人也同样经历过这些，他才真的能够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如果自己一开始没有给她们希望，或许她们还不会如此痛苦吧？
“您……你在说什么啊！”少女们惊愕的看着李冰：“这并不是您的错啊！”
“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照他说的做吧。”这个时候，白天使也开口了：“我们和你们不一样，我们就算是在这里死掉了也没关系，但是你们的命只有一条。”
“可是……”少女还想说什么，但是这个时候李冰却已经开口打断了教皇陛下的话。
“是我蛊惑她们这么做的！如果有什么惩罚的话就只针对我好了！”李冰捡起地上的断剑撑起自己的身体，走到了教皇陛下面前。
“嗯？”教皇陛下眯起了眼睛，对视上了李冰的双眼，嘴角露出了笑容。
那是已经看不到任何希望，心如死灰的彻底绝望了的眼神。就像是之前自己手下的那些奴隶们一样。
是能够让他感觉到心情愉悦的眼神。
“就照您说的那样，让她们处死我吧。”李冰低下了自己的头，绝望的声音沙哑而又低沉，就像是垂死的老人。
“你在做什么美梦！你们所有人都要死！”
“胆敢冒犯教皇陛下就是罪无可恕的死罪！”
“教皇陛下快杀了他！”
“……”
但是还没等教皇陛下开口，愤怒的信徒们就怒吼着冲了上来，想要马上就把李冰大卸八块。
“退下！”
可就在这个时候，教皇陛下却阻止了他们，然后伸手捏住了李冰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死灰一样的眼眸和死人别无二致，如果不是还能感觉到呼吸，教皇陛下甚至都以为自己抓着的是个死人。
“还真是绝望的够彻底呢……”教皇陛下笑着：“那么既然你已经承认了自己的罪行，那么就由你来带她们接受审判好了！把武器扔给她们！”
“教皇陛下……”一些信徒还有些犹豫。
“照我说的去做！”
“是！”
于是大量的武器被塞进了少女们的手里。
“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杀了她！然后把心脏挖出来献给我！”教皇陛下把李冰的身体调转了过去，推到了少女们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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