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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 价值一个多小时的早餐

第三章 : 价值一个多小时的早餐

一道红色身影,在我双眼对上金属门那只猫眼的时刻、映显到了视网膜上。

心脏跳动了一下。是她?

脑海中跳出来一只名字的瞬间,原本因为紧张而进入警戒模式的紧绷身体放松下来;深呼吸一口气,我便不再僵站在原地了,手搭上门把、紧握住金属制冰冷的它一个旋动。

“吱嘎……”发出一声不响的、由于门板与地面之间相摩擦的噪音,我把门朝外面开去;阳光钻入门板与门框的缝隙倾洒在身上,并且随着门开的角度逐渐地增大而映照入整个房间。

“唔,终于来开门了啊?文刀君。”

某少女的声音被我收入耳中,大概也正因为我才刚醒之缘故,她的声音在我听来好像更清脆悦耳了些。

“嗯……”看着少女的面庞,我轻点了一下头,心下的欣慰之情却在暗地涌现出来。

没有出现意料之外的状况,今天也是个太平的一天呢。

绯红色双马尾的少女、也就是茜米娜,现在正站在门前,无论是那熟悉无比、类似于标志的绯红双马尾,还是那双正盯着我看的赤色之瞳,无论如何都是这样的清丽,带有着一种青春的活力、少女的活力。

“嗯,那么为什么还要这么长时间啊?”忽然少女的话锋一转,趁着我注意力恰好放在其他事情的时机上。

啊咧?我有一刹那的错愣,在听到她问话的时候。

用手揉了揉由于才从睡梦中睁开没多久、从而导致了现在看东西都有些不大清楚的眼睛,视线抬升、视野趋渐于清晰,直到这时候我才堪堪注意到——那从我面前一对赤瞳中所流露出来的,一种名为“不满”的光芒。

而且还不是一点点的不满——是很不满。对,很不满;这点从她那对已经皱起的秀眉上便可看出来了。

身体莫名颤抖了一下。打心底里地产生一种极其不妙的感觉,张开口的我决定先问为上,以防到时候连辩解都来不及。

“茜……”

“哼,我可是在外面站了有三分钟了啊!”

可惜还没有等到我能够来得及出声询问,她便已经抢先哼了一声。两臂向下一伸,小嘴一撅,她直接向我抱怨出来。

心下一惊,甚至连我自己都差点被她的气势给震得倒退一小步,好不容易才将身子给维持住平衡。

好吧,看上去她真是很生气的样子:上身前倾着,鼓起的俏脸布满通红,整一副标准的少女在恼怒时候的样子。

唔、连作为一个天然呆的少女的她都发出这么大的火气吗?我好像不知不觉就有了种罪过的感觉。

只是她现在还算在天然呆的分类之中吗?应该,是的吧……不过,事到如今我还是赶快想想到底用什么方法才能将这少女的脾气平息下来吧。

“啊、呃,这个、这个……”挠了挠头,我有些尴尬地开口道,其实连自己视线都不敢再与某少女那对赤色的双瞳对上了,只好装作发呆的模样,视线也不知在什么地方飘移着。

“什么?”

听到我的话语,茜米娜表情变化了一下,怒火稍微消去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点平和,好像是作好要聆听我解释的准备了。

也幸亏茜米娜是个比较有耐心的少女呢……

这样地,我暗自在心里面感叹着,缓缓闭合上眼睛,平静一下自己的呼吸。

“那好吧,我要说了。”

……………………

“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双手捂在肚子上,绯红色的双马尾时不时颤抖着、好像都快要飞舞起来了——没有半分停止下来的迹象。

少女的上半身弯曲着,简直就像是快要抽搐了那样;大笑声无间断地从她那张开到极限的樱唇中发出,貌似现在的她连呼吸时间都不需要。

我的嘴角在抽动着,狠狠地。

“哈哈哈、哈哈哈!”

头部垂下了些许的角度,黑色长发从我脸侧滑下,稍稍遮挡住一些光线,足以使得我的脸庞被完全埋入了一片阴影之中;旁人是无法看见我此时此刻之表情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还在笑着呢,她……

安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不禁握紧了一些,攥成拳头。

“哈哈……”

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喂喂喂!!”我蓦地大喊几声,咬牙切齿地强行打断某少女那仿佛会无休止下去的笑声。

“明明、明明只是因为我做噩梦了才会从沙发上摔下去的好不好啊!!”

心中羞怒犹如滔滔江水般自天边而来,瞳孔睁大着的我,脸颊上早变得无比滚烫,但依然不肯放弃地接着解释道。

“也、也正是因为我从沙发上跌下来了,才会、才会迷迷糊糊没能来得及去开门呐!”手臂齐齐颤抖着,我心情可谓已经激动到无可复加的地步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感觉自己越想解释就越要进入到无地自容的情况啊?我、我又不是在给自己抹黑好不好!!

“哈、啊。”

少女大口喘息了一口气。吃力地,她慢慢再次将身体直了起来;看着她那颤抖着仿佛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重新弯曲下去的娇躯,就足以得出这条结论了——真的是很费力。

“唔,不好意思!刚刚有点兴奋的说……”

仍旧捂着肚子,茜米娜勉勉强强抬着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我道。

……问题是你那看上去好像都已经快笑得变形的嘴角,还有那颗挂在你眼角上、由于笑得太过剧烈而产生的一颗泪珠早就说明一切了啊!和兴奋什么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哇魂淡!!

“因为、因为毕竟做噩梦吓得从沙发上滚下来这种事情,实在是、实在是……”少女一边说着,一边嘴角处又有了开始扭曲的迹象,好像是强忍着笑又马上快要忍不住那样。

“……”

行了行了,我认输还不行吗?……嗯,不和小女孩计较。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我压制下去自己那乱七八糟的思绪。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这件事情了。”这种时候转移话题才是上策。

“唔。”茜米娜轻轻应了一声,我却能够听得出她声音之中依旧存有的颤抖迹象。

……好吧,我应该大度一点。

“话说,”选择性无视掉她这一个细节,我注视着她、疑惑问道,“你、你真的是只在这门外站了三分钟时间吗?”

有点问题,有点奇怪;现在我依稀能记起——金属电子的提示音“门外有人”,应该有响过三次。

后两次不用说了,我自然知道门外的人是茜米娜,关键是——究竟怎么一回事?那第一次提示音响起的时候,我好像还在睡梦之中吧。

时间上不对劲。粗略估计一下,至少至少也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了;会是茜米娜她在门外站了那么久的时间吗?

而如果不是的话——

那时候在这扇金属大门之外的人又会是谁?

“啊、啊咧?”

听见我的问话之后,茜米娜似乎错愣了一下,“……只是?”

看着她那对因为诧异而瞪大的赤色双瞳,我心下疑惑又增添了一分。

然而,正当我思路进行到一半的时候——

“‘只是’、‘只是’‘只是’……‘只是’!!!”少女突然发出了声音。

就像是恼火着,不断重复着两个字,并且语势也逐渐增强着——直到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大喊大叫出来的,猝不及防之下几乎连耳朵都快要震聋掉了。

倒吸一口冷气,我不由自主地倒退一小步。

“三分钟,文刀君可是让我在外面等了足足三分钟的时间呐!”可以从那对赤瞳之间清清楚楚看到火花的色彩。这是噼啪作响的愤怒之火花。

“笃、笃”两声。

踩着一对深褐色的长靴,她的脚步顺势踏进一步,拉近了她与我之间的实际距离。

“唔,三分钟其实也……”瞳孔紧张地一缩一张着,我试图开口、欲要辩解一下什么。

“你想说‘三分钟的时间也没有多少’,是吗?”单手叉着腰,茜米娜的上身前倾、气势汹汹道。

此刻她身上正穿着一件淡紫色马甲,马甲里面则是雪白色的衣物——一尘不染的白色衬衫。而又由于她这一动作,致使她那本来不算显眼的B罩杯胸部稍稍显眼了一点点。当然也仅仅是一点点而已。

貌似,好像这一套衣服还是我昨天在百货商场里陪她买的,用的是某张信用额度为足足二百五十万的“东水银行信用卡”。

不过,现在也许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吧?

“那么你的意思也就是、即便我再在门外站上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她的声音愈发响亮急促起来,随时都有会爆发出更大战火的趋向。

嘛,也是时候要采取措施了。

“行了,我的意思不是这个!”强迫自己在这一触即发的气场中镇定下来,我蓦地打断了她的话语。

“唔!”她的小嘴缓缓合上了,也许没想到我会突然来上这么一句,茜米娜的赤瞳迷茫地眨了好几下。

“听我说……”我庆幸地叹了一口气。因为她终于再次平静了下来,而不再是那样难以沟通。

……………………

花了半分钟都不到的时间,我再把这些事情跟她讲了一遍。

“嗯?你是说……”听完我的解说,茜米娜瞳孔中反射着不解的光芒。

“唔,照这样看来,”我的手背托住下巴,头微微低下,思考着,“那么应该不会是茜米娜了吧。”

“……啊,好像的确不是诶?”

茜米娜歪了歪脑袋,“当时的我应该还在步行街上吧。”

“唔,是在步行街上吗……”

步行街,其实是东水都市西区、也就是岩户区的一条大街,名为——“御衣大街”。

其实这栋住宅大楼的位置也是位于岩户区之中。但我的眼角却猛地一抽。

“你、你什么时候从居室里面出去的?还有还有,你要去步行街那里做什么!?”迫不及待地,我连续发出两个疑问,直接便对着她喊叫了出来。

或许刚才因为心思放在其他事情上而没有留意,现在的我才注意到这样一件事。

东西走向的御衣大街,总长度接近于五公里,最宽敞处可并行八辆车;而距离这幢大楼,也就是原野大道3962号A栋,连直线距离都要超过八千米了好不好!

这些基本的情况,我早已在地图之上研究过了,可现今立在我眼前的少女,她、她的体质好像还没完全恢复吧?

——即便三周之前的某个晚上我给她注射了一针名为“TKH203型试剂”的东西之后,她身体状态快速地康复了,起码不可能再会有什么发烧症状;即便暂时性失忆的情况还是没有半点起色,我又根本想不出一个让她记忆恢复的方法来。

(另外,不知为什么当时的我心里总存有一种未知的恐惧感,就好像——来形容一下的话,总是隐隐约约感觉到一旦她的记忆完全恢复了、便会从我身边离开那样,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从哪里来的。)

“时间?大概在天刚亮的时候就出门了。”食指伸出,轻点于嘴唇之上,茜米娜回忆道。

天刚刚亮?这什么概念,走了一个多小时?以她现在的体质、并且还是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

好吧我是承认,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她的身上是配备着某些危险性极高的武器的,其中不止那把当时茜米娜曾经用来对准过我额头、后来又被我卸下了全部子弹的手枪,还有别的什么东西——袖口间加装了弹簧片的尖针、是传说中的袖剑吗?。

因此为了公共场所安全考虑,我不得不命令她将那些武器之中的大部分都上交充公了,仅仅允许她将一两把杀伤力比较小的武器保留下来以用来防身,譬如水果刀小刀之类的;在把它们全部塞到橱柜里面去的之前的时候我好像还从中看到过另一把手枪,貌似与我拆下子弹的那把极度相似、说是一模一样也不为过。

说到底,其实我直到现在对她的身份还是连一点头绪都没有。实在搞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才会随身携带这么多武器到处走动的?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恐怖炸药包啊!

“啊、啊,对了!”忽然茜米娜开口了,从她表情看上去就好像突然想起了某件被莫名其妙遗落下来的重要事情那样。

“……怎么?”心下短暂停滞,我便问道。

“嗯,是这个!”她有动作了,将那一直放在身后而没有伸到前来的手臂,绕到了身体正前。一阵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我下意识地愣了一下。这个是,什么?

视网膜中反映出了我眼前的景象。

被洁白整洁的衬衫袖口所包裹着的少女手臂,抬起递送到眼前,纤细的手上静静躺着一只半透明的塑料袋。

我依稀能透过塑料袋、还有那不止地飘入到我嗅觉中的香味判别出来——

一个汉堡,并且它是烤肉口味的。

瞳孔逐渐放大起来,我完全不明白自己现在心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这是茜米娜带给你的早餐哦,文刀君~”

眯着眼睛,茜米娜脸上满是愉悦;洁白的面颊中透露出嫩红的颜色,连一点点因为长途跋涉的疲劳都无法看出来。

……………………

因为早上起得很早又再睡不着,所以想出去看看东水都市的风景顺便给文刀君带一份早饭;因为这里是住宅区,因为楼下没有早餐店,所以才沿路寻找下去,直到抵达了被称作“全东水最繁华的商业之道”的御衣大街。

毫无疑问,一路上人满为患的那里有遍地的早餐店,从窄小整洁的便捷店到优雅古典的高档店。

——以上。她这样和我解释道,用的是尴尬之眼神。

我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于现在的时间。

无言以对中,看着她那双纯净无比的赤色瞳孔、以及那包含在视线之中的希冀炽热之情感,我心下不禁有种教训她的冲动。

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有多危险?真的是,能够走到“御衣大街”那里都可以算作是“奇迹”了啊!?完全想象不出她究竟怎么寻找到从这里通往“御衣大街”的路的,凭借她那失忆的状态、再加上仅仅来到岩户区这里一周时间,她恐怕连返回的路线都无法明确吧。

“啊咧?怎么了、文刀君?”或许见到我许久没有动作,茜米娜突然问上一句。

我的思绪被瞬间拉回到现实之中。

“哎,没什么。”最终,我还是叹了一大口气。

果然啊,自己还是没能拥有足够的狠心、当面对着这位绯红色双马尾的少女发火。

“唔,有点口不应心的样子呢?”茜米娜的脸颊稍稍鼓起,似乎从表情中发现了些许反映我心情的蛛丝马迹,有点不愉快的样子呢。

“好了,真的没有什么事。”我有点不耐烦地摇了摇头。二话不说,抬起手,手掌一动一握,直接便将某只放于她手上的塑料袋接了下来。

“如果真要我说的话,也只能提醒你一下了。”

塑料袋发出了“沙啦”声音,被我的手拎到身侧,垂下。

“提醒?提醒什么?”放下了空置着的手,茜米娜依旧茫茫然地问道。

“哎。以后出门之前时候和我说一声,就算我在睡觉也没关系——叫醒我就行了。”我的视线不知不觉瞥向另一边去,也不知道为什么。

“否则……要是再发生今天的这种事情,我可不会像今天这样、这么轻易地原谅你的。”

千言万语最后还是化作了一句话,连教训她的那点想法也不了了之了。嘛,又傻、又这样单纯善良的少女,我又怎会真正忍下心来教训她呢?

唔、不要误会,这绝对不是纵容。

“嗯。好吧,茜米娜知道啦!”听了我的“建议”之后,她半闭着眼睛稍许思索了一会儿,片刻之后便将眼睛重新张大了。绯红色双马尾晃动一下,她点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尽管、在那对赤色的双瞳中,还是有些不解。

跟天然呆尝试着解释始终是费力的,比起常人起码要难上一万倍,所以我才会明智地在这种时刻选择了——转移话题。

“……那么就赶快进到房间里面来吧?”低下头,我看了一眼手上所提着的半透明塑料袋。

东水都市的科技其实已基本上融入到这个都市的各个角落里了,就比如说——某种被命名为“汉堡包”的食物。

采用的是保温技术。虽然我也不大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此种特殊的食物保温技术可以令外带的快餐店食物保温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这也就是为什么现在我所拎的袋子中、汉堡包温度还是比较温热的——

这一点可以通过那从塑料袋之中不断逸上来的温暖气息所得知的,只是食物还是趁着新鲜的时候吃比较好,尤其对于一个被某位少女傻傻拎着走了一个多小时的汉堡包而言。

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丢出脑海,我转过身,拎着塑料袋往房间迈回去。

“咦?等等,文刀君!”然而,这时后方又传来了茜米娜的声音。

“怎么了?”停下脚步,我不解地回过头去。

“奇怪了呢……”

在我的视线之中,她轻声自语着。少女的目光并不在注视着我这里,而是在看着门外面框边的某个位置。

她在看什么?

不再犹豫,脚跟回转;快速地,我再次踏回到门口的地方。

“这个是,怎么会……”她的目光仍然一动不动,没有因为我的接近而偏移一些角度,只不过在赤色的双瞳中充满了古怪。

“明明我刚刚还没有看到的……怎么就突然出现了呢?”

“嗯?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明显不是一个适合猜哑谜的人,见她没有回答的意思也不再干等下去。

左手撑扶在金属门框之上,在门框上稍稍附加了一点力道,上身向前倾。我的脑袋从门框中探出,顺着茜米娜目光所在之处,好奇地看了过去;而在双眼对焦完毕的同时,我的心蓦地抽动了一下。

这个是——

……………………

洁白无暇的石灰漆墙面以及干净无垢的瓷砖地面。

这些没什么,十分正常,几乎我每次出门时候都会看到的景象,但是现在——已然多出来了某件小东西。

它就这样静静无声地倚靠在墙面与地面的某一处夹角上,一个很容易会被人忽视的地方,因为——从那对面一排窗户中渗透进来的光线,恰好是照不到这个地方的。可以说这个位置是个死角,被常年埋藏于阴影之中的死角。

确实很难被人注意到或者发现,这件小东西。

“……”我的瞳孔死死盯着它,仿佛眼中只剩余下它了,不发一语。

毕竟,它的银蓝色光芒正清晰无比地映于视野之中,即便,它只是这样一只小小的、连三十厘米大小都没有达到的盒子。

银蓝色的,像是一只缩小版的箱子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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