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篇
“朝歌而梦,如幻如痴。”
男孩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的花海。
歌声是从那里传来的。好悲伤,好悲伤,像什么.被夺走了一般。
男孩向前跨步,渐渐的,身后传来了哭声。
好痛苦,好痛苦,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存在一样。
男孩开始呜咽,然后留下了矛盾的一滴眼泪。
他在犹豫。
“快!还没结束!”
犹豫着自己的命运。
“他只是个小孩子!”
无法做出选择。
“小孩也得对自己负责!”陌生的男声不耐烦的嚷着。
不知道在担心什么。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没错,本该是决定好了的。
男孩开始前行,捂着的心的位置传来刺喇喇的痛感。
花海渐渐绽放开来,朦胧的看不清,但是却有种熟悉的实感。
梦一般的花田中央,群花簇拥的地方,有一个女孩在闭目祈祷。
女孩慢慢的睁开了眼,微笑着流下了眼泪。
“我果然还是舍不得。”
男孩伸出了手,因为心里忽然空荡荡的,因为女孩的身影渐渐模糊。
“明明还没有道别呢。”
男孩开始奔跑起来,但与她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谢谢你,然后——”
“再见了……”
第一日
“这里是?”
男孩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身处花圃之间。
“抱歉。”他抖了抖身子,没有转头去看本该被压折了的花枝。
所以他并没有看到完好无损的花圃。
男孩漫无目的的游荡,也不知该去哪里。
索性就当成散步来享受了。
之前没有注意到,这里有种别样的美感。
美的梦幻,美的沉沦。
像是少女幻想中的童话世界,像是人心中的美梦集成与一点。
男孩突然有些烦躁,烦躁到想随脚踢飞路上的一颗石子。
可是地上没有石子,只有满地的落樱。
落樱?男孩猛的抬头。可是哪里来的樱花——
——树。
思维和动作一瞬间迟钝了。
不知是因为那樱瓣树,还是那树下的人。
——粉色世界的一抹纯白。
不知这样形容是否合适,这梦幻般的自然礼堂将女孩的美衬的此世无双。
“等久了么?”女孩努力的微笑着。
在这唯美的世界里。
为什么会觉得她美呢?男孩这样想。
对于无药可救的自己来说,美是不存在的吧。
好心疼,心疼到不敢去看她。
因为那笑容——
——笑容之下掩藏的阴霾,阴暗的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呐,这片花海美吗?灵?”女孩轻声问。
啊,灵,那是自己的名字,可她怎么会知道?
“灵是我的名字,那你的呢?”他没有释出心中的疑问,只问了一个简单的问题。
“我的名字啊……”少女看向远方,“也是,你已经……”
最后几个字没有听到,仿佛那只是口中的呢喃。
“我的名字是氼,记好了哦。”好奇怪的名字,但他不想去评论好坏。
灵不再去看她,满溢的悲伤快要把他淹没了,只是那悲伤不是自己的。
他开始想去了解这女孩。
了解这女孩阴影下的心。
“逆,你喜欢花吗?”灵问,她也问过差不多的问题。
氼摇了摇头。
“哦,抱歉。”灵有些尴尬,他以为她喜欢的。
“啊,不用道歉啦,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氼摆了摆手“我只是不喜欢花的凋零啦。花儿明明那么努力的盛开过,然而只能凋谢甚至枯萎。如果像叶子那样平平淡淡倒也没什么,但明明有过那么美好的记忆,却只能在等待中迎来那样的结局,不是感觉更遗憾了么?”
灵看着氼的侧脸,还有那润湿的眼睑。
“抱歉,我没有经历过。”灵不再看她,微微缩紧了身子。
“嘛,真的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啦!没有必要在意的。”氼露出了有些困扰的表情。
“我没有过那样的记忆,所以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我知道你在期待着什么,但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答案。所以我才要道歉。”
“不是因为同情,而是因为没有达成你的期待。我本就不是什么值得期待的家伙。”
氼在看着他,水灵灵的眼眸里不知蕴藏着怎样的情愫,但她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感怀,反倒多了分冷静。
“那么我们来交往吧!”氼笑了。
少年抬起头,凝视着少女的眼瞳。
“我来给你一人份的期待,作为条件,你也帮我实现我的愿望,可以吗?灵?”
少女站在了灵的面前,花海变成了背景般的存在,这一瞬间的她作为画一般的存在定格烙在了他的心中。
因为那一瞬间,他的心跳加速了。
“你想要什么?”灵问。
少女笔出食指树立在他的面前。
“我想要一天份的美好的记忆。可以拜托你吗?亲…爱的?”少女的言语稍显笨拙。
灵不禁笑出了声。
眼前的女孩还真是可爱。
“就这样?”他问。
“就这样!”她点头。
他们逛了好多地方,有花,有水,有香味,有清脆的声音。这里是静谧的二人世界,是与世隔绝的人间仙境。
好美,灵是真的这样觉得,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美景。
但也有些遗憾,这世界似乎是为了美而存在的,美的疯狂,美的不知疲倦。
氼的脸上也不时的挂着忧虑。
“很累了吧?”她曾这样说过。
像是对花说的,又像是对自己说的,亦或是对某件事情的担忧,藏在心里的担忧。
灵有些不舒服,他想完成少女的梦想,想达成她的期待,然而却依然不能使她放下烦恼。或许真如她所说的,花的盛开伴随着遗憾。他想让她忘掉遗憾,拥有可以称作是美好的一天。
‘明天试试吧,一起去完成什么事。’他这样想着。
“晚上了呢。”走在前方的氼转过身来,有些遗憾的说到。
“那就这样?”她似乎不太擅长告别。
“还有明天呢,明天我会满足你的,按照约定。”灵努力摆出了笑容,虽然有些难看。
他想在离开之前让她安心。
灵的身体慢慢的消失了,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东西一般,消散而去。
所以他没有看到氼的落泪。
灵的意识回归混沌之中,他忽然想起了属于自己的现实。他的身体已经不属于他了,作为怪物标本的实验体般被圈养。
没错,他本就没有未来,也不会去创造美好的事物。
他只有属于自己的梦。
看过他的梦的人无非三种,一种人恐惧他,一种人厌恶他,一种人同情他。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恐惧他,更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同情他。
他的梦里什么都没有。
不是空无一物,是什么都没有。
第二日
“逆!逆?”灵来到了昨天两人分开的地方,他以为她会在这里等着。
是出什么事了么?
大概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吧。他这样安慰自己,反倒变得更沮丧了。
自作多情么?但还是想要帮她达成愿望。
不是约定,而是近乎执念的东西。
他想要去否定什么。
在氼的身上看到了影子,那是自己的影子。
灵在小溪边找到了戏水的氼。
样子有些落寞,用手指蘸着水面划过一圈又一圈。
“逆?怎么了?”灵问,他在一瞬间把不安与心焦都抛之脑后了。
因为她也是一样的不安。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她的样子有些委屈,像撒娇又像是害怕。
她也在寻找自己么?还是因时差而错过了?
“抱歉。”是我忘了定好碰面的地点。
氼摇了摇头,她懊恼着。
“大概是我们的缘分还不够吧。”语气中带着点失落。
灵不禁哑然,他不知该怎么回答,或者说是否认。
“不想那些了,今天我们去哪里?”氼换了话题。
“去可以留下回忆的地方,即使花朵凋零,只要留下花开过的痕迹,就不能算作遗憾。”
还有些话没说出口,抱歉让你失望了,但我一定会创造出不留遗憾的回忆。
“这样真的能开花吗?”
“会的。”灵肯定的说。你会亲眼看到属于自己的回忆结成果实,开出花朵。
“不过,可能不是很好看就是了。”因为都是些易生长的常见品种。
氼摇了摇头,“一定会很漂亮的。”
“漂亮吗?”灵若有所思的样子。
说起来,好像还有些话没来的及说出口呢。
他拉起氼的手,跑了起来。
“跟我来。”我要告诉你很重要的事情。
花绽放时的美虽已凋零,但还留在了人的记忆里。
“.…..”
樱瓣树不见了。
与其说不见了,不如说变成了普通的樱花树。
难道说真的,美好的东西只能存在于幻想里么?
本来天真的以为,那可以成为现实。
氼在自己的背后喘息着,脸颊也染上了些红润。
她在等着吧,等着自己想要展示给她的那一幕。
她在期待着,无论是眼神还是动作,都不加掩饰的表现了出来。
“我想说……”不能让她失望,灵咬住了嘴唇。
“我想告诉你!在樱花树下穿着白衣的时候的逆,是我见过的最美的……”
“最美的记忆。我会一辈子记在心里,烙在脑海里。”还有想说的话,全部告诉她吧。
“你喜欢那样的吗?”氼小声问。在还没等他说出口的时候。
看不到她的脸,她低着头,是在想什么呢?
“喜欢。”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最美的画面。
“明天在这里等我好么?”
“我也有……想给你看的……东西。”氼有些害羞了吧。
“我很期待!很期待哦。”灵微笑着。
大概自己已经习惯微笑了吧,在她的影响下。
有一种满足的感觉,被人所需要的满足感。
人还真是容易满足的存在呢,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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