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转账成功,请抽出银行卡,保管好您的随身物品。”
中年男泄了一口气,把银行卡抽出,再挤出自助银行。
这样大概就好了,他这么想。
不知道靠不靠谱,那个道士说的,自己不怎么便信了。也是没有办法,刀已经架到过他的脖子上,他还记得那天他被一阵嘈杂吵醒时,自己的脖子已经被手机充电线缠了三圈并系了死结,好在已经有些松散,回想起来脑壳都是负的,自己怕是给让憋醒的,没给让直接晕死在梦里就不错了!
他对此不敢报案,警察已经盯上了自己,怕把自己送进去;也不想不了了之,家中各处完好,锁没翘窗不开,自己除了债主没有来往,眼巴巴等了两天,没有后续的讨债威胁,不应该是有人谋杀。
怪哉。听了那个信郑的说,这是有脏东西作祟。
“跟你讲啊,这个东西,冲邪!”郑得志信誓旦旦,“养着它长大,以后一定是逢凶化吉,一片坦途。”
“而且罗老弟啊,你这债务靠自己可真难还得清呢。难不成你这条件还指望傍个富婆?”
“诶诶诶别别别停!白送了,白送了不行?……都十几年了,老弟,哥劝你一句,早就该过去的……”
“好啦,这玩意,喂些肉末末就自个儿长了。回去好好歇歇吧……”
好家伙,竟然是要老子长眠!中年男人气急,一脚踹到饭店旁边的垃圾桶,一脚踹烂,淋了一裤管,臭不可闻。
……回去了。换条裤子和鞋子。
话说这时的城市啊,天已是黑漆漆一片,地仍是亮堂堂通明。街道熙熙攘攘,往来行人间,一团肥影从中穿过。
“闯你个锤儿哦!臭的我家崽儿咯!”
“不好意思,借过,借过一下……”向牵着狂吠的吉娃娃的时髦女士赔了不是,肥影逃一般钻进了小巷,胡乱朝家的方向走着。
渣滓。渣滓一样活着。
自己已经不惑之年,还没有活出个人样。找死了十几年,一到了死的临门一脚,要死要活地求爷爷告奶奶,要继续苟活下去。
真是……渣滓。
他苦笑两声,披着不存在的星斗踩着俩片菜叶,走在狭隘的两墙之间。
干脆了了吧。父母已故,二十年连蒙带骗,二老生前觉得他过得还不赖。每逃到一个地方,都整一个房间给她和孩子。人生就这样,自己屯的棺材钱,那道士要是有点节操,估计就各还各的,再没别的牵挂。若是道士没有良知,把十几万尽数吞了那正好,一报还一报,人生了无牵挂,行尸走肉半辈子,累了……
不如赶紧把老子杀了。反正自己的人生就像这小巷子一样,死路一条。
哪里还值得死的那么体面。
“明天的警察可能会辛苦些……”啐一口唾沫,中年男挽起自己发臭的裤腿,把道士给的符扔到一旁去,现在的他,高傲得像是百米跑道上的博尔特,要进行最后的冲刺。
脚步加快,球样的身影身后如同加了个推进器,直直冲向面前贴了一堆小广告的广告墙……
啊,想吃西湖醋鱼。但是似乎,没机会了。
……
biang的一下,中年男倒着飞了两三米,哐当坠地,地动山摇。那墙软的像棉花,把他包覆在内,又吐痰一样呸地吐了出来。
他还纳闷,一没喝酒二没通宵,不该出现幻觉吧?要不然就是已经一头撞得严严实实的,早就蹶了?
“惹,好险好险。差那么一时三刻便是肝脑涂地了!”道士从阴影中钻出,手里一张三虚符化作尘埃。
说时迟那时快,一支鸟羽划破空气,指向道士心腹,道士未有动作,那鸟羽却莫名地慢下来,飘落在地。
“中气不足,飞出的器物也是软飘飘的!”道士捻起羽毛,轻掸两下,心随意动,刷地击向一边!
霓虹灯下的阴影中,一人慌张闪躲,结果羽毛正中肩膀,不禁痛哼出声,一双红眼怒视,戾气冲天,正是照片中的郑得志!
但见他神色严肃,手里还捏着几根鸟羽,正滴着不红不绿的诡异液体。乌黑的夹克衫上插了一支艳丽的鸟羽,但被他很快拔下,渗出一点鲜红。
“来者何人,可否报上名来?”道士似笑非笑,左手摸着下巴,右手虚提一把剑的架势,换换举起。
“你他妈管老子是谁!”郑怒道,“哪里来的妖魔鬼怪,老子不过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呵,好一个替天行道。”道士眼神一凛,手中太极软剑并现,指着孙手头的鸟羽:“若我不是看走了眼,这鸟羽该是鸠羽法,一支便可要了常人性命。此种害人的邪术秘法,可是拿来替天行道的?”
“邪术秘法?难道你就是名门正派?”郑嘲弄着,“他自己该死,你不知道他作了多少恶,害了多少人!”
“那也是天王老子该管的事,你算老几!”道士呵斥,一道剑芒飞射,郑手脚还算利索,闪到一旁,一声不吭甩了五根鸟羽,又是冲着道士面门而去。
“诶呀,都已经是四十大几的老男人了,还是个莽夫。吃点教训吧!”道士腰间一符骤亮,凛风骤起,不仅羽毛零落在了风中,更是携着地上的沙尘冲击了孙得志,范围太广,郑得志躲闪不及,伏下了身子躲避。
真是破绽百出!道士心想,又顾念恐怕有诈,不再冒进,用软剑在地上划两道,口念:
菩提无念人有念,佛下留人,剑下杀魂!
顿时,地底冲出来一道寒光直冲孙得志心门,正是道士所学:离魂剑杀决,跨过人的肉体直接对人魂魄发动的致命剑决。
却说那孙得志,真的是半路入途,竟然一时懵了,就让那寒光冲他而来,道士见状,急忙收敛四分剑芒,就算如此,孙得志也被划中而闷哼一声,趴倒在地。
……暂时,他是没法动了。道士松了口气,去扶中年男起来:“没事吧,罗先生?”
“……我,我,呜……”那个胖男人倒在地上,涕泗横流哭得像个300斤的孩子。
“行啦行啦,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道士笑着把他拉起,“这符除了模糊常人的感知,也会令您的行踪暴露在灵识者手上。就算是被当做诱饵利用了,也莫那么不堪呀。”
“真活得不是人样,不是人样啊!”中年男哭嚎,“想死不敢死,敢死死不了,我为什么……”
“因为罗先生阳元未尽,您的两位家眷似乎还守望着您。”道士叹息一声,“我只希望您再三思一番,您难道真要这样糟践自己?”
“……”中年男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是指他们的死去,还是他们对您的守望?”
“他们,是死了,非典时候的事了。”中年男没有理会,自顾自说着,泪也停下,现在的语气就像是谈论天气。
“之后我自己苟活了整整十六年,十六年了。老天待我不公,我便祸害了别人……”
“我的徒弟刚刚给我发来讯息,他们一直都在三魂中留了一魂,凭依在生前所用的物件上,看着你呢。”
“……瞎说。”中年男苦笑道:“人早就应该死了,哪里还能看着我?”
“您家的结构,可不怎样哪。”道士叹道,“风水算不上不好,也不算差,但最为凶险的还是您为您的老婆和孩子留的房间。
“你,你让那个小徒弟查我的家?”中年男一懵。
“是了。您留着的房间是最里的房屋,当时我便觉察不妙,只是为他留了个指点,便来管你了。他倒也上道,这么迅速就与游魂沟通起来,想有话对你说。”
“……我这样的人渣……”中年男坐在地上,左裤腿还散发着恶臭。
“还来得及。这就是,他们母子俩捎给您的话。”
……还来得及。
在其他人被我继续折磨之前,我要先把自己改过,哪怕是为了虚无缥缈的他们俩……
“唉!这些是非因果自己找当事人说去吧。先活下来,才有结果。”道士拍拍中年男,中年男恍惚地坐起 。
不成想的是,身后那个郑德志,支撑起身子来,吐在地上一摊血。
“怎能就这样,辜负您的期待……”
郑德志伸出左手在地上画了一阵,血摊中一狂书乱画般的咒文亮起,道士才暗道不好,正准备设咒还击,那中年男突然甩开了道士,踉踉跄跄退了几步,眼神灰暗,似乎是丢了魂一般。
失算了,只是觉得他仅仅无名小辈就看扁了他一头,这咒法的熟练程度和之前判若两人,莫非是……
“阴摄魂……你怕不是疯了!”道士吼道,“此等恶毒秘法怕是要将你的阳魄折尽才修炼得起!”
“阳魄?阳魄是什么?我早就祭掉了。”郑得志面色赤黑,现恶鬼模样,“我已为制裁奉上一切,你拿什么来拦我?”
要拦你还不简单,重点还是罗的安全,以及你的祭主。道士如是想。
这种妖术,固定是要使用法阵的,而位置必须与罗所在的长居点相近。这样的话……
“他的狗命之前,我要你为顶撞至理而奉上代价!”那郑得志腾地跳上电线杆,居高临下地双手贴合,指缝间泵射出了众多鸟羽状的真气,凛然冲向道士。道士也不多言语,喝斥一声“前”,一道冥符贴在了身后中年男脸上,推到一旁,脚底二张符,风雷灵动,带着中年男飞奔一阵,尽量向着无人的地方引导。
同时,也要让他赶紧摧毁原始阵法……
“真重……”道士连踏几步,冲上了一个楼顶。几个咧租又顺势滚了几圈,把罗的肉身放下,掏出手机,连着敲打了一阵。
“唔哈!”片片黑色鸟羽坠落,原形毕露的郑德志从另一端冲上了房屋。这是一幢居民楼的上层,除了蓄水井和太阳能片没有别的东西。
“怎么?不跑了?”郑德志张开自己肩胛骨中扭曲折出的漆黑羽翼。
“邪神附体……不,只是具现。”道士打完字,起身把罗的身躯放在一旁,“没有人,没有多少可以破坏的东西。在这里就行啦。只是可怜了检修工人。”
“哈!看来是不准备跑了。那便连你对神的意志的忤逆也一起清算了!”郑怒啸一声,自身两大黑翼扇起一阵疾风,裹挟着黑里透红的鸟羽射向道士。
“天地正气!”道士也是一声大喝,手中阴阳剑金光大放,转了三圈,成三环金轮,罩在身前。
这样的人至少能抵挡二十分钟……这个形态必须靠阵法来维持,且阵法绝对会设置在被咒者的四周,以上位为最好。
齐岚,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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