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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记忆!

[35]记忆!

[35]记忆!

他告诉我,他之前看到的一直是无尽的黑暗。

被抓的第九天,在“策反”谈话中章峻锋把他成为扮演者的经历告诉了我。

他说他看到的景象一直是无尽的黑暗。他的灵魂在那时就像在深夜里荒郊野岭里游荡一般,我身体没有知觉也不听使唤,不知道一直躺在什么地方……听不见外界的声音,感知不到外界的接触——他正处于深度昏迷中,也就是植物人。

他说他害怕那种如同掉入深渊无法逃脱的感受,周围一片漆黑,除了待在原地什么都做不了。冥冥之中,他渐渐恢复了一点点意识,可是仍然感受不到外界的信息。他的意识与做梦还是有区别的,因为做梦可以天马行空胡乱想,而他看到只有黑暗……他努力回忆自己的过去,可他发现他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我是谁?我是什么?我在思考什么?为什么我看到的永远是黑色?我在哪里?”这是他昏迷时最令他纠结的几个问题。对于他来说,他那新生般原始的意识最畏惧的就是这种自我问答——他不知道答案,也不可能知道答案,从此陷入无限循环的怪圈之中,越思考越恐慌。

他一度放弃从自己模糊的脑海里翻找有关自己身世的信息,任由灵魂孤独地待在黑暗中无所依凭……

直到那一天——

他被无尽的黑暗里突兀的一束光芒惊动,光芒闪烁着,放射着,越来越强烈。那是他许久以来第一次看到光芒!然后他感觉那道光芒射透进他的灵魂深处,冲开了阻塞他记忆的异物,让他的灵魂得到了升华!

碎片之一的“冷漠”人格告诉章峻锋,本体娜薇尔遭到刺杀遇难,决意将自己五分之一的记忆和力量连同浓缩了“冷漠”人格的灵魂碎片托付给他。他感激不尽,感谢娜薇尔让他找回了真正的自我,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

“你愿意与我融合吗,章峻锋?”

“为了你送给我的记忆,我愿意!”

“融合契约”过后,章峻锋安适地入睡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入睡了,因为他做了一个美好的梦。至于梦到了什么,他自己说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是最美好的一个梦。

第二天早晨,一缕晨光挤进窗帘的缝中,投映在章峻锋的脸上。

他隔着眼皮看到了微弱的光。慢慢睁开眼睛,一下子这么多光进入瞳孔里刺得他立刻眯上了眼,待到眼睛逐渐适应后,他贪婪地观摩着周围的一切,洁白的天花板,吊灯,床头柜,输液的吊瓶,呼吸机,生命体征监测仪,墙壁上打出'章峻锋-男-25岁'字样的全息信息板……一切事物都是真实的,有色彩的,他恨不得立马拔掉针管去摸一摸床头柜上花瓶里的康乃馨!

医院里的护士照常巡视时,一进病房就发现那个被主治医师宣判“或永远不会醒过来”的植物人章峻锋,正大睁着眼睛兴奋地与她对视。他想喊一声,可是长时间卧床导致他肌肉萎缩严重,声带一时出不了声,于是他只能以热泪来告诉那位护士:我醒了!我醒了!

所有人都感叹他是个奇迹。

主治医生把他写进特殊病例报告中,各大媒体纷纷报道他是个从长眠中苏醒的奇迹男子——19岁少年与父母一起旅游时遭遇了空难,身受重伤,从此昏迷不醒,时隔六年重见天日!一切都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喜悦,重生以后的欣喜!

唯一让他失落的是医生告诉他,六年前和他同一班飞机的双亲没能在空难中幸免……

章峻锋参加了康复训练,他的身体机能逐步恢复了。他可以踏着自己的双腿拄着拐,在医院的林荫道中走走了。可是每当想起他的父母心情就会沉重下来,一个人坐在长椅上默默流泪。

“2049年2月4日的空难。你也是幸存者吗?”那一天,他坐在老地方缅怀父母时,听到旁边有个悦耳的女声说。她叫姜思宇,是空难中仅存的两个幸存者之一,另一个就是章峻锋。

章峻锋跟我讲,他当时看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虽然她只有19岁。他们两个人都是在空难中失去了双亲,两个人都昏迷了许久,即便姜思宇伤势轻也昏迷了将近三年。姜思宇苏醒后由福利院照顾,在学校里上了衔接班,后来考了高中。听说2.4空难的另一位幸存者苏醒的新闻后,她赶到了海漪市第一人民医院去探望那个和她一样无亲无故的人。

相处的时间久了,他们自然地在一起了。章峻锋戏谑说:“她有可能是一时被同病相怜的感情冲昏了头脑才会答应一个比她大6岁的废男人的告白”。

章峻锋说:“唉……她还要备考,马上就要考大学了,我也跟她说我要去报答娜薇尔给我的恩惠,和她约定总有一天我会回来娶她。之后我只身来到欧洲准备多打探一些情报,再后来,咱们就被抓了。”

我问他:“姜思宇……她是你的从属者吗?”

“是啊。但愿她能好好的生活下去……行了,跟你说了这么多了,我的欲望可是被钩起来了,你就满足一下我的欲望吧。”

诶?难道又要做戏?

……

被抓第十天,莎拉和艾芙琳早就完成所有实验了,而只有我时不时会被绑去做实验。还好经常在囚室里做些锻炼,身体不至于在频繁的实验下被搞散架。

“你们的囚室在地下三层,地下一层是安保科和勤务科的楼层,如果从电梯逃脱的话不是没有可能,风险很大就是了……他们的站岗时间安排我还没摸清,每换一岗的时间跟随机似的一点规律都没有,想要钻换岗时间差的空子也很难啊!”

今天章峻锋再次过来“发泄**”的时候把以上内容悄悄告诉了我。和以前一样,晚饭后的放风时间我想和莎拉、艾芙琳商量的时候她们又哭成一片安慰我……

所以说你们好歹把别人的话听进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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