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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A Night At the Opera-【Ⅸ】

007.A Night At the Opera-【Ⅸ】

“这家伙……居然不是想杀了我吗……”

眼前的克里斯并不是要致自己于死地,而仅仅是试图生擒;这一点即使是战斗经验少得可怜的结城茂树也能看得出。对方的动作之中缺乏杀气,意味着克里斯还没有做出“杀死结城茂树”的觉悟。

而这,就是影响战局的决定性因素。

当机立断,神父按下了巨人驾驶舱中的按钮,大量的白色烟雾从机体的关节处喷射而出,瞬间就夺去了“Illusion”的视野;如果不能战胜,就撤退,这是结城茂树在来这里之前就制定好的方针,没有与自己交手经验的克里斯,是不可能料及这一手的。

果然,在干扰烟幕的掩护下,对方没能阻止自己的逃离。循着之前打探到的捷径,结城茂树向与自己同伴预定的集合点赶去。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神父原本有些忐忑的心绪也终于平稳下来:在雷达作用范围内没有任何“Mileton”存在,甚至连一人份的生体迹象也找不到。

“……是真的打算帮忙啊。本来只是慌不择路想姑且信任他的。原来其实一开始就是志同道合者吗?

现在唯一要担心的,就只有同伴那边……真是担心啊,不知道她有没有成功,不过没关系,只要能够活下来就行。”渐渐乐观起来的结城茂树,此时开始在内心祈祷银发少女的安全。

对方的真实末路他自然是无从得知,不过即便知道,现在的神父也只会感叹几番就点到为止。毕竟少女的死,也只是这惨烈道路上的必要牺牲而已。

只是,还有真正致命的另一件事,是他所不知道的——

结城茂树被绊倒了。他从白色巨人的驾驶舱之中摔落而出,狠狠地撞倒在马路上。

神父就像是个失误了的轮滑初学者一般,一脸迷惑地揉了揉被撞痛的肩膀:眼前已经是大道,柏油的路面上,理应不会有什么障碍物;而且自己的驾驶技术也相当熟练了,理应不会……

“不对,我在想什么呢……这怎么可能是被绊倒……”

撑着公路的护栏,神父支起身,看到自己所搭乘的白色巨人就倒在不远的地方:那巨大的躯体已经齐大腿被劈开,化为数块在惯性作用的前进中解体粉碎。

“……发、生什么了……”

突地,一道森绿色的光,在他的眼旁闪烁了一刹。

“难道说……”

神父大为惊骇地回头,他的视线,被处于夜晚阴暗中的身影所充满了:黑色的风衣起舞,宣告着裹挟于其中之物并非来自人世;万分惨白之、仿佛诅咒般使人看了寒毛直竖的鬼脸,向神父的方向转来。“幽灵”的黑色长靴无声踏在地面,虽然仪态从容不迫,可却眨眼间就已走到神父的面前。

“是你,‘Ghost’……”

当双方的视线相对,因戴着面具而也形似鬼怪的结城茂树,从对方身上感到了自己所全然不具备的阴惨气息。

“……为什么,为什么要袭击我?”

面对着完全没有料想过的事态,神父慌乱地大声叫喊起来;而对于他的话语,对方却只是默然地抬手——

结城茂树没有看到对方的动作。虽然他尽自己最快速度拾起了地上的镰刀并加以格挡,但是仍然有“某物”随着寒风从面部刮过,击破了他的面具。似乎是对方的第一击划伤了额头,有几许鲜血流经神父的嘴唇。一股腥气在口腔散开。

“……血,是血啊……!!”

这是他自己的血。

“我不明白……是你提供的信息,才使我能在今晚进行计划吧?那现在你这是什么意思……?”

对方仍然沉默不语,只是用一只脚踏向结城茂树残破的骷髅假面,一用力,便使其化为粉碎。

“……难道说,你是为了杀我,才骗我来这里的吗?你这个杀人魔……”

“尽管我是鬼,是恶鬼。但我和你们人类中的许多比起来,在‘极恶非道’的路上还是走的不够远。”没有接着神父的话,幽灵兀自开口了,“而即使是这座腐朽了的城市里,像你这样令人作呕的家伙,也是十分少见的。”

“你有什么资格辱没我?”不知从哪拾得了几许勇气,神父开始反驳起对方的话来。“我知道你手染鲜血已经惯了,杀人从来都不需要理由的家伙,怎么能理解……理解我的正义!与你的残酷不同,我可是为了这个城市、这个国家的和平而奋斗着的……我不能死!!”

他将手中的镰刀高高举起,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砍到什么似的。

“正义……结城茂树,在你自称‘正义’的瞬间,这个词就已经与你无缘。”仿佛儿戏般,恶灵再一抬手,神父手中的镰刀便断为三节。

“踏着他人的尸首,只是为了获取自私的安心;阻止战争实际上根本就不是你的目的,你想做的,只是推行自己的暴力罢了。为了驱逐自己的梦魇,厚颜无耻地将滥杀加诸无辜之人……

如果你也算是正义的话,那么我宁愿自诩为恶。”

“……咕”

仍然不服气的神父,却窘于对方的魄力而只得后退几步。

“如果还不明白的话,就看着我的眼睛吧——”

抛出这句话的同时,“幽灵”便已压迫了过来;还没等执行其的话语,决堤般的腥甜淹没了神父的味觉,感到四肢不受控制的他,用已经模糊了的视线,向虚空中极力地看去。

在结城茂树最后的目光中,黑色的身影愈来愈大,将他的意识吞没其中。

看着蜷缩于地的结城茂树,幽灵仿佛叹息般地低声说着,俯身将对方不瞑的双目阖上。不远处警笛的声音为幽灵所发觉,然而他却似乎并不着急,只是长久地俯视死者的脸孔。直到那声音渐渐清晰,他才终于站起身来。

“愿你的灵魂终能悔悟。”

风衣的下摆甩动,伴随着阵阵冷风,幽灵的身躯如同从未存在一般地消失在了夜晚的公路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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