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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Rain-【Ⅵ】

004.Rain-【Ⅵ】

克里斯叩响了雨宫家的大门,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门竟然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他不由得犹豫了片刻,才决定走进房间。

雨宫家房屋的布置意外地干净整洁,无论是家具还是装潢,都朴素到了难以置信的程度。

“难以想象,这竟然是一个独自居住的男人的住宅。”

房屋里看不出什么异常,克里斯甚至还蹑手蹑脚地推开了屋主的房间——

“雨宫志津,果然他是哥哥吗。”

他戴上来之前准备好的手套,翻开了房间中的柜子、衣橱,可是除了日常用品却什么都找不到。

“唔……不是在这里吗。”

感觉到自己大概已经算是轻微犯罪,克里斯萌生了打道回府的想法。他一边环顾着房屋内的环境,警惕着屋主是否已突然回来,一边小心翼翼地再度打开房门。

“差不多到这里,就可以了吧……?!”

突然,他手上的动作停住了。

“那是……”

为什么,自己之前没有发现呢?

在被打开着的房屋门后面,有另一扇房间的门。而那扇门上,正挂着一个用清秀字体写着标语的牌子:

“妹妹的……房间?”

克里斯用手握住了那个房间的门把手,一阵凉意从那黄铜色的金属上渗入到了他的手中。克里斯感到,自己的汗毛竖起来了。

“呼……”

他深吸一口气,将房门打开。

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寒意,因为没有窗户,空气中满是潮湿发霉的气味;墙的角落挂着蜘蛛网,屋内的一切都蒙着灰尘,似乎很久都没有人打扫过了。

然而除却这些,房间的陈设仍然是平淡无奇。床、桌椅、橱柜,似乎都还在那积灰的外表之下,残留着微弱的生活气息。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封印在了过去的时光中了一样。”克里斯不禁感叹,“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里也已经不像是活人住的地方。”

“就是要这样的啊,如果一切都停留在那个瞬间,该有多好呀。”

锐利的刃物末端快速地擦过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声,堪堪擦过了克里斯的发梢。而那,正是克里斯在上一秒头部所在的位置。

“唔嗯……!”

迅速进入戒备状态的克里斯后退着试图与对方拉开了距离,然而受到房间的空间所限,他仍然无法完全脱离对方的攻击范围;幸而,对方并没有立即再次发动突袭的意思。

站在克里斯面前的,是一个形似古日本武者的古怪人形,然而其身上用布绸织成的衣物部分,却有几分歌舞伎的意味。“武者”的脸孔被一个形态扭曲的微笑面具所覆盖,从其五官之中,透着暗紫色的邪魅光彩。

“反应很快啊。不像之前的那些目标,连第一下都躲不过。”从假面之后,传来了年少女性的声音。

“那没什么值得夸耀的。”克里斯冷静地答道,“毕竟之前在你手下牺牲的人,都只不过是普通的柔弱女子;我多多少少也受过专业训练,当然不能和他们相提并论。”

听到这话,“武者”轻笑了起来。那笑声虽然如同银铃般悦耳,却有一种莫名的怪异感。

“那么,你又是何方神圣呢?”

“只是个因为你的恶行而大伤脑筋的过路人而已。”

“呵……”

下一瞬间,“武者”手中的刃物突地刺向了克里斯,凶刀以子弹般的速度缩短着距离。然而仅毫厘之差就能命中克里斯面部的它,最终无法达成它的目标:一只重重覆盖着灰色装甲的手臂,已将其牢牢握住。

“你的武器,原来是伞吗?”

以压倒性的出力优势,装着在克里斯身上的Illusion紧握着“武者”的兵刃——乃是一把末端装有刀刃的纸伞。对方尽管极力挣扎着,想要抽回那纸伞外形兵器的剑身,然而却被Illusion那巨大的握力所阻止;Illusion面向“武者”本身,头部的黑色伪取景器如同嘲笑着对方一般,隐隐闪动着红色的光芒。

“呃啊……”虽然隔着面罩看不到对方的表情,然而“武者”的惊慌早已不言自明。“你居然……也是吗……!!”

“怎么?”Illusion向前跨出了一步,“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只不过是能够凭借突如其来得到的力量而对普通人胡作非为,而一旦面对不同以往的存在,就立马暴露出软弱无能了吗?”

“啰嗦!”

见单凭蛮干对Illusion无能为力,“武者”转而抬起左腿,向对方踢去。克里斯冷哼一声,松手转而抓住了对方踢来的腿,顺势将其抛飞出去。然而“武者”毕竟并非常人,在半空中就恢复了自己的平衡,稳稳地落在地板上。

“看来,还不是一无是处。”

克里斯不打算放过对方,他迅速驱动着Illusion上前,向对方击出一拳。而由于伞柄太长而无从施展武器的“武者”,也不得不同样以拳相对。

“愚蠢。”

双方的出力差距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显现出来,在一声闷响过后,“武者”踉跄着后退数步,他脚下的地板因冲击而裂开了,濒临塌毁的边缘。

但是还没有完:紧接着,一记记的勾拳、侧踢、肘击不断落下,“Illusion”流畅的动作,不断地瓦解着“武者”的架势,使其如同一个人偶一样地不住摇晃着。

“差不多,该结束了吧?”

再一次失去平衡的“武者”试图站起来,但Illusion的剑已然顶在了他的胸口,使他不得不暂时放弃了抵抗。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肯继续交谈了吗。”克里斯冷冷地俯视着对方,“我是从去年的剪报上找到了疑似为开端的女性死亡案件,因此就循着地址来这里,打算询问一下死者的哥哥当时的情况。”

“哼,这么说,你还什么都不知道?”

“本来调查和抓捕,都只是属于警察的工作。我只是实在无法忍受因为你所犯下罪行所带来的一系列不便,才不得已四处奔波的。”

“对于这件事情,难道你就没有好奇心吗?”

“有,这点我无法否认。”

“那么,我就给你讲一讲吧。”对方的声音中,莫名地多出了几分奇怪的波动。

“我曾经有一个妹妹,叫做雨宫惠。”

“什……?!”克里斯几乎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语。“你……你居然是……男的?”

然而对方并没有理会他的惊异,只是兀自说了下去。

“……因为各种原因,从很久以来,我就和她相依为命。”

对方口中的字字句句,在克里斯身上都起到了不可思议的效果。他突然感觉自己胃仿佛滑进了冰块一般,痉挛般地皱缩起来。这种剧烈的痛感使他不由得弯下了腰。

“糟了,我得……”

“……不过,那也没什么。只要有她的陪伴,一切都还算美好。直到有一天……”

“那天,她要去参加同学聚会,结果出门不远天就下了雨。我还记得当时,天空是灰蒙蒙的。雨下得很大,连人们雨靴里的袜子都被弄湿了。

于是,我就去给她送伞。我一次次、一次次地穿过小巷,心中很焦急。怕她去不成聚会感到低落,怕她淋湿了衣服会得感冒。于是当我隔着马路看见她的时候,我叫了她的名字。

我不该叫的。

她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地飞了起来,红色的什么,滴到了我的脸上。

她想要离开我。”

“那么你又是为什么会,变成这种声音的呢……” 强忍着逐渐蔓延到全身的不适感,克里斯从嘴里挤出了问话。

“因为,她很喜欢唱歌。”对方的声音,古怪地哽咽了, “平日里听到她的歌声,仿佛一切的痛苦对我来说都不存在了一样。所以为了挽留她,我把她的声音留下了。”

随着“咣当”一声,克里斯手中的剑,坠落到了地上。这回轮到他踉跄着后退了。

“你的意思是……?”

“意思当然是,我留下她了啊。那时候出现在我面前的人,将手术的机会和这身“素盏明尊”给了我。”

说到这里,对方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脖颈。

“于是在喉咙这个位置的一切,我都留下来了。

现在,我和她是在一起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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