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利伯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窘境之中: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主动权,在一夜间就因交涉员的遇害而被全数摧毁;他和他所代表的一方,再也没有理由理直气壮地拒绝来自郎世乐公司的种种要求。照这样下去,不出几日,郎世乐的部队就会顺理成章驻扎在沃尔夫市之中了。为了对应那一日的最终到来,为了不被对方控制整个局势。布莱顿的君主决定:将骑士旅的人调往沃尔夫。
市长带去迎接的一行人中,除了荷枪实弹的护卫,还有他的儿子奥威尔。对方在那晚的精密布置,使得一名刺客被成功击杀;不过奥威尔似乎并没有因此而显得自满起来,这一点倒也使得威廉感到欣喜:自己的儿子,也总算从以前的那个散漫青年成长起来了。
伴随着阵阵噪响,一架盘旋于众人上方的高空中的直升机开始缓缓降落;虽然距离尚远,但从机身侧面涂装的徽印来看,毫无疑问地是归骑士旅所属。
“来了吗……终于!!”
待到直升机的机身平稳着地,其上的螺旋桨也不再转动,市长所期盼已久的来客才纷纷地从机舱内走出:
领头的一人身着绿底金边的骑士旅制服:这人正值中年,有着挺直的鼻梁和尖利的眼神;他的唇上整齐地蓄着胡须,看起来是经常进行保养过。在他身后跟着的是两个同样制服打扮的男性,只是稍年青些。
从三人的一举一动中散发而出的,是职业军人的干练与一丝不苟;而所拥有的不怒自威的气势,又表明他们并非等闲之辈。
“啊,您就是骑士旅现任的头领吗?”威廉市长向领头者的方向走去,“欢迎来到沃尔夫……”
“这种不必要的客套还是免了吧,市长先生。”然而出乎意料地,对方冷淡地打断了他的话语,“况且自从哈维·卢卡什将军死后,骑士旅的长官之位就一直空缺了,我们只是代行着辅助管理的工作罢了。”
“原、原来如此……”
“比起这个来,我接到了报告:据说边境事件的始作俑者现在还在市内,是这样的吧?”
“是的,我正要打算与各位商议……”
“那么,就把现在所掌握的情报说出来吧。事不宜迟,若是让罪犯逃了,女王陛下会对我等不满。”
对方强硬的态度,使得威廉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不过幸好,解围的第三方,此时趁机加入了对话——
“好啦,文森斯。虽然事情紧急不假,但现在即使忙着出动也无济于事。不如坐下来从长计议吧,以免因仓促而有失骑士旅的名誉。”
随着年轻女性的声音从名叫文森斯的中年男子身后传出,两人的表情都僵住了。
“……是,我很抱歉,艾尔莎上校阁下。”文森斯很快回复到了面无表情的状态,然后稍稍弯腰以示道歉。
“你……是你……!”眼前纤小短发少女的形象,使得威廉一时几乎说不出话来,“你就是……”
“我是路德·艾尔莎,上级任命我担当骑士旅在沃尔夫市的行动负责人,仅此而已。”
面对着目瞪口呆的威廉,少女半俏皮地歪头,眨了一下眼睛。
…………………………
“可以进去了吗,护士小姐?”
“没问题,约翰(Johan)先生。”
“是‘John’。”
一边指正,男子一边露出了亲和的微笑,医院的护士也不禁笑了起来。为了不妨碍对方的探视,她立即从病房门口的位置移开,让出通行的道路。
“谢谢。”
抱着花束的男子,打开了病房的门。
“真是个好男人啊,女朋友变成那样了,还是不离不弃的,甚至每天都不忘带花来探视。”
当对方将房门关上时,护士对自己身旁的同事,这样艳羡地说道。
“是啊。不过这也真是可怜,他的女朋友恐怕是没办法恢复了。”
“是啊,真是可惜呢。”
这样唏嘘了一阵之后,两人才终于想起来自己还要做的工作,匆匆地各自走远。
“我来了,卡宁娜。”
放下花束后,名叫约翰的男子坐在了病床旁。
面前的床上躺着一个女子,虽然看上去尚有生气,五官却给人以刻板的雕塑感,就像是失掉了魂魄似的。对于男子的声音,那个“人”只是转过眼珠看过去,从那双眼睛中,感觉不到类似于意志的东西。
“今天我来的有点晚了……不好意思,因为过几天就要出差,所以在收拾行李的时候耽搁了。”虽然仿佛面对着血肉做成的塑像,然而男子脸上的笑容仍然没有丝毫减弱。
“阿尔佩先生遇害之后,到现在还是没办法从惊吓中走出来吗。真是遗憾,如果我当时在场就好了……今天有没有感觉好些呢?几天之前,不是手指脚趾已经可以动了吗?现在呢,胳膊和腿可以了吗?”
他如同神经质般地自言自语着,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晰。
“如果可能的话,和着我的琴声跳支舞该多好啊,就像是这样——”
不知何时,一架钢琴已赫然摆在了病房里。虽然这间房间本身是比较宽敞,但是想搬进这样的庞然大物实在是难得几乎不可能。
然而,它已经出现在这里了。约翰的手指抚上琴键,迷人的旋律从流淌而出。而当那只手从键盘上脱离,音乐却仍然没有停歇。
约翰抱起了病床上的卡宁娜,将其搂在自己的臂弯中跳起了舞。怀中的女性如同牵线木偶般生硬地动着,而他本人却相当自得其乐。
一曲终了,约翰心满意足地摘下眼镜,用口袋里的手帕擦了擦额头;而当再次端详着卡宁娜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终于收敛了。
“果然还是……不行吗。已经不能振作了,可惜可惜,明明曾经是很有活力的女孩子呢。”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了铃声。
“嗯,是我,对……”对着电话另一头的人,他连续地做着简单的回应,“这样吗,我了解了。非常感谢,我这就过去。”
随着电话挂断,微笑再次回到了约翰的脸上。
“没想到,事情准备的比预计的要快一些。今天我就要出门了。”他对着床上的卡宁娜继续说道。“再见了,卡宁娜。虽然我也很同情你,但是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不能再陪你到康复的那一天了。”
然而,他的话语却仍然无法传入对方的内心。病床上的“那个”,实际上已经与死物没有什么区别。
约翰的嘴角,轻微地颤抖了。
“……也许这样,才是比较痛苦也不一定呢。”
这样自语着的他,终于从病房消失了。
傍晚时分,人群在医院外的一处平地聚集起来。他们关注的焦点,是从医院楼坠下死亡的一具尸体。
消息灵通的人很快就传开了消息:根据院内的录像,死者是跳楼自杀;然而同时也有着传言,说死者原本是全身因精神问题无法动弹而入院,根本不可能挪动手脚。
“那么,大概是因为在偶然的机会下取得了片刻的自我,然后当看到窗外夕阳的时候,想到了死吧。
毕竟,自然景观是有着魔力的东西。”
候机厅里,戴圆框眼镜的男人读着将故事登载于纸面的晚报,满面笑容地这样自语道。
商谈会上,众人都确立了以“抓捕逃犯为第一要务”的行动方针,整个过程没有再出什么岔子。然而,威廉仍然对新来的女性抱有忌惮:那人的声音,实在是像极了郎世乐那边之前打来电话的联络员。他时刻注意着对方言行中是否透露出过什么信号,可是却一无所获。
“怎么了,父亲?你似乎在会上一直在盯着那个艾尔莎。有什么原因吗?”
当回忆结束,一脸严肃的奥威尔走到他身边如此耳语道。奥威尔毕竟不是看不懂局势的人,所以这次他的语气中没有半点调侃意味。
“那个女人,似乎是郎世乐派来的。我以前跟她有过接触。”
“这样啊。他们已经渗透到了这里……?她可算是国家军方高层了。”
“如果真是这样,我也无可奈何。”威廉的声音显得有些颓然,“看来,他们是执意要出手干涉这里了。”
对此,奥威尔只是耸了耸肩,并没有说什么。
注视着父亲开始显得佝偻的身影远去,奥威尔轻吐了一口气。厌恶的神情浮现在了他的脸上。这表情并不是对威廉做出的——虽然这对父子的关系十分紧张,但也不至于此。
使奥威尔感到烦扰的根源,是来自郎世乐的来客。他没想到即使是在威廉多次提出抗议的情形下,对方也会一意孤行地侵蚀这座城市。
——当侵蚀到达一定程度之后,奥威尔就再也不能坐视不管了。想到那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并不微小,他就感到难以冷静。
“……你,是奥威尔·利伯特。对吧?”
随着突兀的招呼声,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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