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仍是流逝,一个星期后,德米特里出了院,而利伯特自从那次不知是真还是佯装的发作后,也再也没有表露出什么明显异常之态——如果非要说的话,他变得更加内敛了。平时大大咧咧的举动有所减少,胡乱的插科打诨也几乎难以听到。服装上成日打扮得整齐而正式,原本摇滚歌手般的发型也梳理成了稍有不同的样式。看来,德米特里的受伤对他而言并非是毫无影响。
虽然起初的几天,克里斯仍然在忧虑着神父接下来的举动,会对这个城市造成何种影响,但是对方似乎就此无声无息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一系列的杀人事件也已经淡出了群众的视野。
看起来,这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即使部队一时没能抓获凶手,东躲西藏的结城神父也不太可能再实施他的行动了——虽然直到现在,克里斯都并不真正知晓对方的目的究竟为何。
不过无论他是否愿意,这种状态,注定无法维持多长的时间。
——对克里斯来说,大概还是一无所知比较好吧。不过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当克里斯再度见到威廉市长时,对方的神色似乎没有了往日的紧绷。看来近日里,沃尔夫市确实确实已经回复了平安。对方以较为轻松的口吻,和他谈论着诸如天气之类的东西;然后,仿佛是不经意般的,问出了这样的一句:
“说起来,克里斯先生,是否有兴趣做一些大事呢?”
“大事?”虽然听到了这话,克里斯立马提起了警惕,但他还仍然不动声色。“您的意思是指?”
“是这样。您应当知道,布莱顿是个君主立宪制国家吧?”
“嗯,这点我确实听说过。”
“那么,您也应该了解,在这个国家,女王陛下才是真正的统治者。虽然现在的王室已经几乎不具备实权,但无论是哪种势力,都不能被容许侵犯其的地位。”
“……”
“因此,如果议会或者别的什么,想要进一步僭越宪法的准线,试图夺走王室的全部威严。作为王的子民,这是不是不能够容忍的呢?”
“您的意思是,现在就有这样的情况吗?”
“没错。”威廉市长点了点头,“即使是在设立宪法进行限制的现在,那些议员还仍然纠缠不休,试图将原本在陛下的权力范围下设立了数百年的直属禁军‘骑士旅’也剔除出去。这毫无疑问已经违背了克劳德四世与议会签订的基本协约,是不可容忍的挑衅行为。”
“所以,您的打算……”
“当然是进行抗争了。如果可能的话,还希望能够借此夺回国家的权力奉还女王。”说到这里,威廉的眼睛盯住了克里斯。“怎么样,虽然似乎不是本国人,但是我相信,您一直具有着极强的正义感,是会支持正确的事业的。如果能够得到您的协力,我们毫无疑问会离目标更进一步的——
加入‘骑士旅’吧。只要您一句话,我很快就会帮忙办好手续。”
“但是,我的能力并不……不足以跻身那样的队伍。”
“请不要说笑了。”对方似乎有些不快地摇了摇头,“通过录像,我看过您在夜里的战斗。您的机体,并不是普通的量产机……”
“是没错……但是……”
“……而是‘古物’吧。虽然我对此的研究也并不深入,但那次你与‘Achilles’交战时所放出的光,并不是现在科技能做出来的东西。”
“……我明白了。”沉默了片刻,克里斯抬起头说道。“我已经知道了您的期许,这些日子也承蒙您照顾。但是请允许我考虑一下,可以吗?”
“没问题。如果你想好了,我可以随时奉陪。”
“那么我就告辞了。”
如同逃跑一般,克里斯离开了利伯特宅。
“这样可以吗,你真的想让他,这个根底不清的人,加入你的计划吗?”
一脸散漫表情的奥威尔·利伯特从房间走出,看起来,他已经听到了两人之前的谈话。“还是说,你已经查清楚了他的底细?”
“一开始我就是这么打算的。不论如何,克里斯·德普是一个值得我们吸纳的战力,不管他过去如何,只要能帮我们做事就行了。”
“哼,还真是自信满满啊。算了,我也没兴趣管这事。”
“作为我的儿子,你也该有点基本的自觉了。德普的事情用不着你做什么,还是去操心一下护卫队的安排吧。你也该知道,下周对我们来说是个重要的日子。”
“啊啊,我懂的。是‘那家公司’的代表吧?”
“看来你对事情也不是一无所知,既然知道了,就尽早去准备吧。”
“那种事情,准备了也就是那么回事而已。” 说到这里,奥威尔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毕竟,普通的装甲卫队也没办法杀死‘幽灵’的吧。”
“现在还说这种话,实在是太可笑了,奥威尔。”不出他所料地,威廉市长板起了脸孔。
“什么‘幽灵’、‘亡者’,都不过是无稽之谈而已,装神弄鬼的家伙已经露出了马脚,那个冒牌神父已经没多少日子可神气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真是再好不过了呢。”
抛下带刺的话语,奥威尔打算就此回屋去。然而他却被自己的父亲拦住了。
“记住,奥威尔,任何的机会都不应该错过。如果时机合适,你也可以借此获得地位和……力量。你懂我的意思吗,我相信你不会想就这样,对所有的事情都无能为力下去吧?”
“我当然明白,老爹。”奥威尔的脸上,被他自己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被你看穿了呢,确实,我就是为此才趟这摊浑水的。”
“那就努力去争取吧,别让我蒙羞。”
丢下这句话的威廉市长,对奥威尔的孩子气想法似乎根本不以为然,也没有因对方的顶撞而有所发怒。他只是从桌上提起公文包,然后就率先走出了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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