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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棽篁哥哥，要一起洗澡吗？”
我后仰着头，用手随意地抓起一个马尾，扎好了以后，我将头摆正，拿捏着柔软的头发盘起了一个简单的花苞头，原本垂在我额前的刘海也一起推了上去。我头发昨天才刚刚洗过，长发洗头真的是很麻烦，正好我也不是油性发质，所以就能省则省了。
我本来也没打算在哥哥家里过夜，因此衣服什么的完全没带，内衣倒是可以穿原来的，可是那些沾染汗液的衣服我可不打算洗干净以后继续穿回去了。所幸我带来了很多洗干净的哥哥的衣服，借两件来穿应该没关系吧？
“你今年都十六岁了吧？”
哥哥仰躺在我收拾好的沙发上，双手捂着脸，尽管看不见表情，但是语气中的郁闷还是很好地传递了过来。
“嗯，怎么了吗？”
我点了点头，拉开装衣服的那个包，从里面挑出两件看上去顺眼一些的衣服。
“一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是不会和年龄相近的男孩子一起洗澡的。”
他松开手，用特别认真的语气说道。哼，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我当然知道我现在是女孩子啦，还用得着你来提醒我吗？
“棽篁哥哥这样子洗起来不方便吧？背部之类擦不到的地方，就由妹妹来代劳吧。”
对付叛逆期的孩子要用柔和的语气和他们说话，尽量别用祈使句，特别是偏命令的那种，要顺着他们的意思讲。我现在还是处于同辈的关系，因此更加轻松一些。
“会看见对方的身体哦，那样你不会害羞吗？”哥哥看上去还是顾虑重重。
因为是自己的关系，所以我完全不在意！说实话，我真想直接了当地这样告诉他，不过不被相信还算是好的结果了，差一点的被当成疯子或者是中二病什么的就糟糕了。
“哥哥以前……不是看到过吗？”
我咬了下嘴唇，偏过头去轻声说道。
这是事实，以前护士在给我擦洗身体的时候，就被某个冒冒失失闯进来的莽撞鬼给看到过。当时虽然非常害羞，但是我还是制止了护士姐姐训斥他的打算，就说是自家的哥哥，被看到也没关系。不过后来护士姐姐还是教训了他一顿，嗯，语气柔和了一些。
他显然也想起了这段尴尬的回忆，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咳咳，现在和以前不一样，那时候我们年纪还小，现在长大了，应该要注意这些事了。”
要是他之前没拿我内衣挊的话，我现在一定会觉得他就是个为妹妹着想的好哥哥。
“背过身去不要看就好了，快点进来啦，真是的……妹妹可不想和味道臭臭的棽篁哥哥睡在一起！一定要洗干净！”
厌倦了这么无休止的推三阻四，我抱住他的手臂，尝试着把他拉起来，但是他体型摆在那里，如果不是自愿起来的话，我根本就拉不动。
“棽篁哥哥~”
强硬了些许时间，我态度便立刻软化下来。可怜兮兮地看向了他，其实我也不怎么会扮可怜，但是嘟嘴和用鼻音这样简单的技巧，还是可以无师自通的。
他撑过了整整五秒，然后叹了口气，慢慢地站起来。
“这件事可不能和别人说哦，会被嘲笑的。”
“知道啦，不会和爸爸妈妈说的。”
我笑眯眯地牵着他的手掌，因为双方体格差距有点大，所以我牵不住他整个手掌，不过也没有牵着一根手指那么夸张，从小拇指到中指那边都可以握住。
浴室比较狭小，洗手池、马桶、浴缸鳞次栉比地摆放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毕竟是价格低廉的廉租房，的确不能要求太多。我先跑去打开了水的开关，拿花洒冲刷了一下浴缸的表面，把可能积攒在上面的灰尘冲走。
“平常也有用，不是很脏的。”
我转过头去的时候，哥哥手捏起衣服的下摆，一副想要脱又有些不敢脱的样子。
“棽篁哥哥先脱下来吧，妹妹不会偷看棽篁哥哥的，所以哥哥也不许偷看哦。”
我鼓励了他一句，当然是指不必害羞这边，我这句话的意思里应该没有什么能引起歧义的地方吧？我可没鼓励他等会儿来偷看我。
“嗯。”
他只是声音沉闷地应了一声，然后就默不作声地脱起衣服来。是害羞了吗？呼呼呼，真是可爱呢。
还是清洗了一遍，等到差不多干净、水温也恰好的时候，我扭上底下的漏口，开始积蓄用来泡澡的温水。水温在三十七度到三十九度之间为妙，总之就是比人体温度略高一两度即可，这里也没有什么温度计，我是凭借自己感觉来调整的。
可惜没带洗浴用品，像是浴盐之类的。不过单纯泡澡好像也不错，稍微泡一阵就用沐浴露之类的洗干净就出去好了。嗯，下次过来要记得带上呢。
“来，让一下。”
哥哥的手轻轻地按在我的肩膀上，我往旁边迈了一步，低垂眼帘。水声响起后我才睁开眼睛，他已经坐下去了，背对着我，水影绰绰，不至于看到什么失礼的东西。
我松了口气，也跑去把衣服脱了下来。解上面那件内衣扣子的时候多花了点时间，我对于这件东西还处于初次见面的陌生期，以前在医院的时候很少用到……
实际上现在也没什么用到的地方，主要还是妈妈在那边说女孩子要学着穿起来之类的话，自作主张地给我买了许多，还强迫我穿上去，真是的！
我想着些其他不相关的事情，发散思维，等到回过神来时，依然站在了浴缸旁边。
呼，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嗯，只是帮自己洗个澡而已……
杂乱的心绪逐渐收拢有序，就有如那宁静的水面，抬起脚尖，我望着水中的倒影，一时间竟忘了放下。疾病痊愈以后，我的身体也逐渐有了健康的肤色和体态，不至于如会自己走路的枯槁骸骨般触目惊心。
脚趾的指面率先浸入水中，修剪整齐的指甲尖随后没入水面，小巧的脚掌踩在浴缸的底部之后，我将另一只脚也放了进来，一直捂着胸口的手也总算得以休息一阵。
温暖的水流源源不断地将热量传达给我，那股热意蔓延至四肢百骸，我几乎快忘了我前面还有一个人。额头轻轻地点到他宽阔的背部时，我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我看见窗沿上摆放着的浴刷，坐起身想要去拿，但是哥哥那高大的身子简直像是堵不可逾越的高墙，我紧贴在他背上都够不到。
“棽篁哥哥，帮妹妹拿一下那个浴刷。”
我叫他的时候，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抖了抖身子，害得我差点没坐稳摔倒。他一伸手就拿到了那个浴刷，头也不回地从肩膀处递给我。
“谢谢棽篁哥哥~”
他沉默极了，我稍稍有些气馁，不过还是鼓起精神握住了手中浴刷。
用浴刷之前最好不要使用浴液，到时候淤积在浴刷的底部根本没法清洗。我一只手搭在了哥哥肩膀上，跪坐在浴缸的底部，先是用刷子力度适中地刷了几下哥哥的后背，然后轻声问道：“这样子舒服吗？棽篁哥哥？”
他还是没有回我。真是的，都不知道力度刷痛你了也不要紧吗？
我拿指尖沾了点水，手从他肩膀上越过去，轻轻朝他耳朵里吹了口气，然后又弹了几滴水珠在他脸上。他看上去吓了一跳的样子，恶作剧得逞的我很是开心地笑了起来。
“怎么了？”他之前显然完全没有在听我的话，不过我还是很好心地复述了一遍。“似乎轻了点。”
他这么回答道。
“现在呢？”
我加重了一些力道，有些费力地问道。
“还是……嗯，差不多了。”
试探出底线后，我气喘吁吁地刷了好一阵，期间不由自主地一点点降低力道，这倒不是我想降低，实在是体力所限，没有力气继续刷下去了。不过看到些许污垢从他背上一点点被刷下去，洁净的皮肤露出来的模样，还是很令人又成就感的。
哥哥的背后沟壑四起，当然不是伤疤之类的，这个年代也很少会有满身伤疤的人。主要是因为他太久不运动，肥肉都堆叠在一起，以致于像是腰间和胸口那边都可以看到浅浅的沟壑了，我把手掌按上去抚平那些沟壑，然后才能彻底地刷干净。
“棽篁哥哥，你要多运动运动哦，这样子很不健康的。”
我发自内心地建议道。对于自己，我的要求还是比较严苛的。我以前也有过一阵子沉迷日本动漫，宅在家里也不上学也不工作，荒废人生的时日。不过即使是那段时间，我的体重也没有上过七十五公斤，除了先天的基因遗传，后天我也会有意识进行锻炼。
胖瘦审美之分我先不去说，就仅仅是健康问题就很令人担忧。我也会有一些体型很富态的朋友，我不会说因为他们的体型而厌恶、瞧不起他们，但是肥胖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各样的疾病，这才是真正需要担心的。若非如此，他们胖乎乎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所以……你究竟是怎么长这么胖的呀？
明明小时候跑过来探病那会儿还是甜美系的小男孩，结果等我出院之后，就像吃了某种奇异果实一样进化成了更大的形态，又高又胖，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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