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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断章·骑士

二十五、断章·骑士

八年前,圣刻骑士团某次打击邪教徒计划的最后——

平原上遍布坑洞,在这片已经成为焦土的战场上,少年半跪在地上,怀中抱着一位女性。

“…”

少年低着头,一言不发。

怀中的女性,胸口的贯穿伤口正不断出血,呼吸也变得虚弱起来。

——不能随便移动受到致命伤的伤者,少年能做的,仅仅是抱着她,用仅有的微弱灵力使伤势的出血速度变慢。

“——他们…都没事吗…”

女性勉强露出笑容,对少年说。

“都去找教团的支援了,他们都没有严重的伤势。”

“是吗…”

女性放心地叹了一口气——随即用责备的眼神看向少年。

“——刚才的战斗,你超出自己身体极限使用了圣刻吧。”

“…”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这么做吗…”

女性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噗…”

抱着女性的身体一震,少年的嘴角流下鲜血。

——好难受…

胸口…有什么东西在剧痛。

“…心脏破裂了吧。”

女性用手轻触着少年的胸口。

“…”

“这样下去…瑟雷你也会死的。”

“我没事…爱芙蕾雅姐姐…”

少年甩了甩头,继续使用灵力缓解爱芙蕾雅伤口的出血速度。

“本来——我也没想再继续成为骑士了。”

啪!

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少年脸上。

然后——爱芙蕾雅紧紧地抱住了少年。

“…你是一个优秀的骑士,瑟雷。”

少年的肩膀颤抖起来。

“我…我不是…”

“你是的。”

“我不是!我保护不了夕儿!因为我的失误现在连爱芙蕾雅姐姐也…!”

少年表情痛苦地流着流泪。

“如果骑士存在的意义不是‘守护’,那又是什么!如果骑士不守护众人,那又是什么!教团的大家,骑士团的大家,一直在为‘守护’大家而战,我又是什么!?”

“…”

“我已经…没有资格自称骑士了!”

少年挣脱了爱芙蕾雅的怀抱。

“——瑟雷你…把骑士的意义理解错了。”

轻轻地将手放在少年的胸口,爱芙蕾雅轻笑道。

“骑士的意义,不是‘守护’——而是他们‘正义’的心。”

“‘正义’的,心…?”

“如果不是为了贯彻心中的‘正义’,‘守护’将会变得虚伪——而你,瑟雷,拥有一颗‘正义’的心。”

“可是,我——”

“失败多少次也无所谓,我再说一次,瑟雷——你是优秀的骑士。”

“…”

“保护那个少女的时候也是,即使最后你也没有动手杀死敌人。这次的战斗也是,为了控制自己的力量,冒着心脏破碎的风险拼命压制着灵力…!”

“…”

“你怎么…就这么傻呢…”

爱芙蕾雅的声音一点点小下去。

“爱芙蕾雅姐姐!”

“从不杀死敌人…想要守护身边的所有人…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拥有‘正义’之心的你,是独一无二的,优秀的骑士…”

“不要说话了爱芙蕾雅姐姐!赶来救援的人马上就…!”

“我…是没救的…”

爱芙蕾雅慈祥地看着抱着自己流泪的少年。

“你我的心脏,都被严重破坏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死去。”

“爱芙蕾雅姐姐…!我…可以使用圣刻将——”

“将生命力转移到我的身体里吗?”

“…”

爱芙蕾雅忍不住笑起来。

“真像你说的话啊…瑟雷。而且,你没有这种能力吧。”

在少年的眼中,爱芙蕾雅脸上的笑容——竟然璀璨无比。

完全没有对死亡的恐惧。

不如说,是对接下来发生的事,发自内心地笑着。

爱芙蕾雅手臂上的圣刻开始闪烁,温和的灵力将少年手臂上的圣刻包裹。

“——一直以来,都很认真呢。”

直视着双目茫然的少年,爱芙蕾雅轻声地解释。

“因为瑟雷你的圣刻,从来没有觉醒。”

少年心脏的疼痛,正在一点点缓解。

“没有觉醒任何特殊能力的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

“你是——优秀的骑士呢…”

裂痕,在爱芙蕾雅手臂上的圣刻纹章一点点扩大着。

“…我可爱的弟弟。”

一瞬间,爱芙蕾雅的圣刻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粒,和少年手臂上的白色圣刻融为一体。

“——我的圣刻能力。”

爱芙蕾雅的身体渐渐地失去了力气。

“‘可以感知其他圣刻的存在’,以及,‘仅有一次机会,将自身存在化为其他圣刻’。”

少年眼前的女性,拥有着圣刻骑士团团长之名的爱芙蕾雅。

——用自己的圣刻修补少年的圣刻。

“为…为什么这么**芙蕾雅姐姐!?”

少年强烈地排斥着爱芙蕾雅圣刻的灵力。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把这个能力用在这里…!?”

——明明只要重新转变成为其他圣刻,通过巨量的灵力补给,爱芙蕾雅姐姐是可以撑到救援来的…!为什么…要转变成我的…圣刻…

噗通。

少年原本因为剧痛而麻木的心脏,再次有力地跳动起来。

“这是…什么…”

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少年惊愕地发现——致命的伤口正在慢慢愈合。

爱芙蕾雅最后将自己的圣刻转变成为少年的圣刻,不是为了给自己提供灵力获救。

——而是通过移植相同的圣刻,使少年获得第二次生命。

“这么看你哭下去…我们两个人…都会死。”

爱芙蕾雅苦笑着说。

“所以…原谅姐姐的任性吧…”

圣刻重新汇聚在少年的手上,白色的圣刻和黄金色的光纹结合在一起,耀眼的白金色光芒照亮了整个平原。

“为什么选择我…”

少年抱住头,痛苦地哭喊。

“为什么选择我!?该活下去的应该是爱芙蕾雅姐姐!”

“…”

“——把圣刻收回去啊!!”

胡乱地抓着手臂上的圣刻。

然而,少年的手只是穿过那道光路,狠狠地抓在自己手臂上,鲜血淋漓。

“收回去!让爱芙蕾雅姐姐活下去!!”

绝望地嘶喊,少年死命地抓着自己的手臂。

——纤细的手轻轻地放到少年的手臂上,制止了他。

“我没有后悔,瑟雷。”

“不…请收回圣刻…”

“这可没办法呢。”

和往日敷衍少年的问题一样,爱芙蕾雅做出一个调皮的鬼脸。

“而且,我根本就不想收回来。”

“…”

“因为我啊——没办法放着优秀的骑士后辈不管呢。”

将鬼脸收了起来,爱芙蕾雅露出长辈看待孩子一般温柔的笑容。

“成为骑士不是你的梦想吗。不断奋斗至今的你,不断成长,所做的一切努力,不都是为了成为正义的骑士大人吗?”

“不要再说自己没有资格成为骑士了,瑟雷。”

“你拥有向往正义的心,守护弱小,承担众人的痛苦——是天生的骑士。”

“所以——”

爱芙蕾雅豪爽地笑着,摸了摸少年的头。

“给我去成为骑士吧。”

如血般鲜艳的夕阳,刺眼地照射着大地。

无数坑洞布满——这片大量生命逝去的战场。

战场的中央,是两个人影。

“我想…成为骑士…”

“大声点!”

带着哭腔的少年的声音。

“我想成为骑士…!”

“不够大声!”

温柔的,女性的声音。

“我想成为骑士——!”

“…很好。”

眼泪从少年的眼中滑落,滴在怀中女性的脸上。

“成为骑士吧…”

轻触着少年的脸庞,女性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

“——阿斯托·尼尔·玛可亚·瑟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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