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巨龙猎杀之战后的月末，傍晚的**旅馆。
旅馆的陈设一如往常，夏尔在面对老板娘的柜台边坐着。已经是深夜了，本来人就比较少，老板娘特别地选在这个没人的时候请夏尔来品尝她窖藏了一个冬季的陈酿。
**酒的酒香和蜜香杂糅在一起，口感上真得很赞。原本**酒就是由葡萄的汁液酿出来的，原汁的果香就很浓厚，蜂蜜更是增添了酒的甜味。
“老板娘，你应该不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吧。”夏尔灌了一口酒，那甜甜的满足感让夏尔觉得不可思议。
“何以见得？我的男爵大人？”老板娘用一种挑逗的眼神盯着夏尔，手头还不紧不慢的整理着各种用过的酒具 。
“我的家乡有种酒，应该是北方的典型代表，刺鼻辛辣。”夏尔既怀念，又有些讨厌的描述着。
“……至少**酒不属于北方省，这里的人酿不出这种酒。”夏尔最后肯定地说。
“男爵大人，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实话告诉你。这种葡萄酒以前可是帝国宫廷的特供。”老板娘一脸地得意，嘴角的的美人痣一挑一挑地动着。
“宫廷？”夏尔不敢相信地看着杯中的液体 。
“哈哈，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老家是帝都的。那座大城市的人，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市井无赖，喝得酒都是这种酒。”老板娘看着夏尔惊讶的样子，乐得不行。
“帝都？在哪里？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开旅馆呢？在帝都继续干不是很好吗？”夏尔一脸的不解。
“帝都千般好，但也不如在这里做独家生意的好。听说帝国稳定了北方的土地，我就立马来了，看起来到目前为止经营得还不错吧。”老板娘环顾四周，看着自己朴实无华，却别有一番情趣的酒馆加旅店
，乐滋滋地笑道。
夏尔不喜欢喝故乡的列农酒，但是却极为偏好这里的**酒，说不清原因，总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如果自己也能开家这样的酒馆，快快乐乐地度过一生那该有多好。
“简直就像个小老头，年轻人就应该有点朝气嘛！”后背上的剑中精灵就像夏尔肚子里的蛔虫，立刻就体会到了夏尔正在变化的心情。
“经历了那么多事，感觉有些累，我没事……”夏尔轻松地笑着回应。
“你没事，我有事呀！说好的帮我找大叔呢，你不会忘记了吧，笨蛋夏尔！”小暗一脸的不满。
“这不是一直没有任何消息吗？”夏尔无奈地咧着嘴说。
这时老板娘因为自己要招待夏尔走不开，就命令一个后厨的伙计去结账。
“你去把那边客人的账结了。”
“好的！”一个看似酒保的长胡子大叔在里面的厨房露了个头。
这熟悉的声音，非一般的独特造型。
“大叔？！”夏尔和小暗几乎异口同声地喊道。
*
“夏尔……”某人大叔抬抬眼皮，认出了这个惊讶的少年。
“大叔，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小暗带着委屈的语气。
“小暗也在呢……”大叔似乎并不感到奇怪。
“再多的话，也要等我工作完了之后再说！”大叔潇洒地转身离去，把那激动万分的一人一剑留在原地。
*
深夜，**旅馆的某间客房。
“哦，然后你就得到了小暗，再用小暗杀掉了巨龙。不错，不错……少年仔干得相当不错嘛！”听完夏尔的叙述，大叔甩动着自己狂乱不羁的长发，赞扬着夏尔这一个月来所做的事。
“大叔，你过奖了……”夏尔自谦地笑笑。
“现在，少年仔该叫雪狩男爵。那么，如今来找我是想做什么呢？让我想想……难道想抓我这个十恶不赦的逃犯？”大叔假装一副害怕的样子。
“大叔，你是个好人。我不会抓你，也不会容许其他人伤害你。”夏尔叹了口气，略微习惯地回答。
大叔还是大叔，调侃人的风格还是没变呢。
“少年仔也是个性情中人呢。”大叔见夏尔心领神会的样子，嘿嘿地笑着。
“大叔，谢谢你打走了巨龙，救了我。没有你，估计也没有我的今天了。”夏尔很感激地说。
“救你？记不清了呢。只是和老朋友见了格外的亲近。”大叔憨厚地解释着。
好吧，看来当初大叔单人战巨龙的时候，完全就没有记住夏尔的存在。
“大叔，老朋友是指巨龙吗？”夏尔略微吃惊地问，难道大叔以前还和巨龙交手过？
“当然，稍微活动了下这把老骨头，找到了点年轻时候的感觉。”大叔闭着眼睛，一脸满足地回忆着。
“大叔年轻的时候见过巨龙？！”夏尔想了想还是镇定了下来。心想如果是像大叔这样的英雄，见识过像巨龙这样不平凡的生物也就不怎么奇怪吧。
“哈哈，这个没什么好提的，你特地来找我，不会是只来给我道谢的吧？”大叔似乎已经猜出了夏尔的意思，于是开门见山地问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意的拜访意思，谁能想到一个传奇般的英雄在一家小旅店的后厨做伙计呀。
“大叔，我把小暗给你带来了，她可是一直都很想你呢。”夏尔从身后取下了这把自己意外得到的黑剑，递还给她的原主人。
现在对于夏尔来说，只剩下完成小暗寻找主人的心愿这一个任务了。
“小暗，最近过得还好吗？”大叔一把接过剑来，随口问道。
“大叔，我好想你。你为什么把人家扔在了那种黑乎乎的地方？”小暗委屈地说着自己离开主人后的不幸遭遇。
“哎，说来话长呢。当时去坐牢，带着你实在是不方便。”大叔一脸无辜地解释道。
“可是……”小暗不满地哼着。
“现在大叔恢复自由之身，你可以继续和大叔在一起啦，不要太难过啦。”夏尔在一旁努力安慰着小暗，一边为大叔开脱。
没想到大叔却不怎么领情……
“我和小暗的爱怎么需要你这个外人来插嘴，一边睡着去。”说着，大叔一掌过去拍在夏尔的脖颈上，他就两眼一黑直接晕死过去。
你们没有听错，是“我和小暗的爱”。
总觉得夏尔是恶心晕过去的……
2
伊诺蒂娜扔掉手中的普通弓箭，由于巨大的力量，那弓早已变形发热，完全坏掉了。
“肮脏的人类武器。”小伊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破烂。
“在这种满是人类汗臭的地方，能遇见同类真是太好了，虽然被封印在剑里。”小伊回想起小暗来，略微感到有趣。
“说什么遇到夏尔这种人类算是奇迹，既然是奇迹不如进行到底，让人类和精灵联合在一起打败巨龙。”
“创造奇迹总觉得很向往，但是帮助人类什么的，总是让人很厌恶……”
“贪婪，自私，背信弃义。祸害了那么多的族人，我恨不得把他们全杀光，怎么会有帮助他们的念头。”
但是小伊确实帮助了夏尔，用光箭的魔法在百米之外击中了巨龙的眼睛，使得这个怪物的行动力和攻击力都有效的降低。
在这样之后，夏尔和蓝星的攻击才得以成功。是什么导致小伊最终同意帮助夏尔？究其原因还是夏尔那种极为信任地取下她的枷锁，解开她手心魔法封印的行为。一个普通的人类居然对精灵如此不戒备，让她很不理解。
这难道就是小暗所说的夏尔这个人的奇迹吗？
那么放心的解开了……
说好的人类和精灵的仇恨呢。难道就一点没有担心小伊反咬一口的念头。
小伊看着夏尔轻轻地包扎自己的伤口，悉心地照顾疲惫虚弱的自己。如果小伊当时利用自己的魔法和体术的话，完全可以趁夏尔不备，迅速地解决掉他。可是小伊有种下不去手的感觉。
对待敌人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尤其是人类这种蛆虫。这是王国神教的长老们反复讲的，小伊一直铭刻在心。但是又是敌人又是她的恩人的夏尔呢。如果不是夏尔，自己不知道会被卖到哪里去。无论怎么样，但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吧，被人类折磨致死。
小暗说得也许没错，奇迹创造奇迹。既然夏尔能够创造人类放掉精灵的奇迹，小伊认为自己也必须还以一个奇迹。
小暗说人类和世仇的精灵联合击败巨龙。由此看来，在方式方法上算得上一个奇迹。神教也不是讲因果循环吗？这样做也符合一个精灵的道义。
有怨报怨，有德报德。做了此事，自己和夏尔也算互不相欠，如果以后在战场上遇到的话，只当他是个普通人类来解决就好了。
想起离开家所受得苦。小伊又愤怒又恐惧，她只想赶快回家，但是在偌大的白雾森林从不迷路的她，对雪狩一望无际的雪原感到无所适从。
白雾森林的雪和这里不一样。雪狩以平原为主，雪原平得让你找不到参照物。而白雾森林繁盛，夏天有阔叶林，冬季有针叶林，令精灵崇拜的绿色，一年四季都不会少。没有绿叶和树的指引就算是洞察力超群的精灵也会迷路。
白雾森林有干净的白雪，而雪狩城中，则因为人口众多的缘故，做饭取暖用的木炭和柴火，反复踩踏的道路，这些都很普遍。但在小伊的眼里这些东西都是那么可怕的肮脏，她愤恨地认为人类污染了这里的雪。
人类是魔鬼，人类的城市是地狱。
“我要回家。”小伊面色苍白，喃喃自语着，逃似得跑过空无一人的街道，一股脑得向城外的雪原冲去。
3
夏尔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清晨。
为什么每次都会莫名奇妙地被迫在**旅馆留宿？而且留宿之后一般没什么好事。
大叔早已不见踪影。
逐暗者却还在，只不过往日乌黑锃亮的剑身似乎暗淡了不少。
“小暗，你还好吗？大叔呢？”夏尔小心翼翼地凑过脸去，试探般地问道。
“……”剑身嗡嗡作响，但小暗似乎没有像平常那样叽叽渣渣地念叨。
“你没事吧？”夏尔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剑柄，没想到手指居然像触电一样被弹回来。
“大叔，不要我了。”小暗略微惨淡地嘀咕了一句。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夏尔不耐烦地把手插在腰间。
原来呢，事情是这样的。
大叔“拍”夏尔去睡觉后，他和小暗，一人一剑的谈了好久。大意就是大叔自认为自己老了，经过这场大劫，感觉有些看透人生，打算过一些和自己以前不一样的生活。不一样的生活就是他准备从事酿酒行业，酿酒行业自然不需要武器，单手剑什么的，他暂时不想再看到。
“他居然不想再看到我了……死酒鬼……”小暗有些迷茫地说。
“我明白你对大叔爱得深沉，但听声音你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大叔不适合你……”夏尔尝试用社会伦理来安慰小暗。
“别忘了像我这么大的精灵，早就活了几百岁。算年龄的话，我可是比大叔要大。”小暗有充分的理由反驳夏尔。
“当我没说。”夏尔突然意识到自己又忘了精灵那长得可怕的寿命。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夏尔想到小暗从此无依无靠，有些担心地问道。
“你说呢？”小暗撅起嘴，像看白痴一样地看夏尔。
“要不然送你回军械库，让你好好的休息休息？”夏尔半开玩笑地说。
“白痴，我怎么会想和那快要痴呆的老妇人待在一起。被擦得干干净净，用白布包得紧紧的，锁在暗无天日的箱底里……”小暗痛苦地回忆着往事。
“是不是想跟着我……”夏尔早已猜到了小暗的想法，他一脸的坏笑。
“谁想跟着你这个大笨蛋！早晚要身首异处！”小暗嘴硬道。
“那就送你回军械库的老妇人那里去吧。”夏尔一本正经地说。
“笨蛋！夏尔笨蛋！一点都不懂女孩子的心！”一提到军械库，小暗急得不得了。
“那么小暗公主，请容许我再照顾你一段时间吧。”夏尔看到小暗焦急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再继续作弄她。
“这还差不多，既然你如此恳求了，我就勉为其难的暂时待在你身边。”小暗装模作样地哼道。
猎杀了巨龙报了乡亲们的大仇，帮小暗了却见到原主人的心愿。在雪狩城似乎是没有值得坐的事情了。雪狩男爵也只是个名义上的爵位，没有任何实权。封地则是被巨龙弄个稀巴烂的温泉镇。
自己该回家了，至少也要送莉亚回家。
没有和蓝星打招呼，只是和侍卫队的同伴们做了简单的辞行。因为夏尔有点害怕蓝星义无反顾地跟过来。这种时候，他更希望有机会能和莉亚独处，夏尔自觉以前亏欠莉亚的，实在是太多了。
4
伊诺蒂娜漫无目的向前走着，前方是开阔的雪原，脚下则是一条隐约看来人走过的痕迹。到处都是人类的气味，没有同类，对于第一次离开白雾森林的小伊来说，这个世界是可怕的。她甚至分不清哪里才是白雾城的方向。
看来识路对于她来说是个困难的事。
白雾森林是很大很大，但对于小伊来说，她用了三百年的时间认识了那里每一棵树。
陌生的地方就连空气都是令人恐惧的。小伊用头巾遮住自己过于引人瞩目的长耳朵和金发，沿着那条隐约看到的路向前独自小心行进着。遇到来往的行人，则低着身子躲避着快速通过。
直到撞到一个蒙头走路的男子。
小伊脚下一滑被撞倒在地，这一摔她不要紧，但那男子却不干了。
“你走路没长眼睛吗？小**！”男子一脸愤怒地直接跳了起来，但他看到小伊面容的时候，却突然为自己的出言不逊而感到后悔。
好漂亮的女人，如果能和这样的女人睡上一晚上，一定会爽到死吧。
小伊略微厌恶地撇了一眼那个愤怒的男子，什么也没有说，就起身往前走。看起来这个人类很愤怒，但小伊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就随他去好了。
“等等！撞完人，说走就走不太好吧。”男子一脸的坏笑地抓住小伊纤细的胳膊。
脏兮兮的手？！小伊眼睛瞪得很大，她一脸震惊地看着那支手。
太脏了……怎么能这么脏……
一个孤单的绝色美女，天赐的艳福呢，不上白不上。男子一脸的得意看着孤身一人的小伊。小伊被人类的男性气息压得喘不过来。她挣扎着想要摆脱男子的控制，但是男子揪住她就是不放。周围的行人并不是没有看到这种典型的流氓行为，但是只是用大家都懂的表情嬉笑了事。
小伊无奈地渗笑了下，将自己没有被拉住的左手握拳，示意男子看看。
“生气了？想用小粉拳打我？”男子笑得更加猥琐了，小伊的行为莫名戳中了他的性癖。
男子摆动着自己的脑袋，凑在小伊的拳前，恭请小伊的小粉拳。小伊冷笑一下，并没有挥拳上去，而是缓慢地张开了手。
周围的行人渐渐都好奇地驻足观看，而掌边的男子也似乎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少女的手心聚起了看似巨大能量的光芒，那亮度感觉就像一颗与日同辉的恒星。
男子还没来得及叫出声，他那愚笨的大脑就被光芒蒸发成了气体，剩下一个光溜溜的脖子冒着白烟倒在了地上。
“妖怪……”愣在那里围观的人群里，不知是喊了一声。
“女巫……”
“异端者……”
见识浅薄的人们将一个又一个无知的名号，强加在面前这个靠自己能力打败流氓的柔弱少女。
小伊连看都没看地上那个无头畜生一眼，清除了自己手臂上因为那个死人沾染上的泥垢准备走人，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人类包围起来了。
5
雪狩城外的马厩依旧是人头攒动。出门远行的旅人和运输货物的商人要在这里雇车租马，夏尔对这个地方还算有印象，这里毕竟是他对偌大雪狩城的第一落脚地。当初和莉亚结伴来雪狩就是在这里下的马车。
然而现在已是物是人非。
马厩的大门口不断的进出着车辆，动物和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显得熙熙攘攘。雪狩的白甲士兵们在一旁检查着货物和行人，保证可能的破坏者不会进入雪狩城。
“去温泉镇吗？”夏尔随便找了一个蹲在一边待客的马夫。
“不去……”马夫头都没抬一下就果断地拒绝了……
“温泉镇去不去？”夏尔又问另一个人。
“不去，全是死人，去那种地方干嘛……”那人更是像躲瘟神一样赶紧跑到另一边蹲着。
雇不到马车，夏尔只好考虑买匹马作为交通工具了。
但是就在他改变主意，去找马贩子的实话，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
“小伙子，好久不见了啦！”一个马夫模样的人从人群中钻了出来。
“你是？”夏尔看他很面熟的样子，但一时想不起他是谁。
“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呢？还记得谁带你来雪狩的？”
*
“原来是大叔你呀。”夏尔坐在马车里感叹道。
“我们俩真是有缘，这次就收你半价吧。”马夫在前面驾着马，缓缓地离开雪狩。
“多少。”
“十个金币。”
“大叔，你在逗我？这叫半价吗？我来得时候可是两个人，只要四个金币呢。”夏尔不满地嚷道。
“现在不同了，这条路可是凶险异常，市价二十个金币都没人去，不是因为你我有缘，我还不愿做你生意呢。”马夫有些不安地解释道。
“凶险……”夏尔有点不解。
温泉镇确实已经灭城，但周围还有不少小村庄还在呢，难道没必要做拉客的生意？
“最近死人坡那边出现了一个女妖……”马夫略显神秘的样子。
“死人坡？我在温泉镇那边生活了十几年，也没听说过有这个地名。”夏尔感到不可思议。
“以前确实是一个普通的无名小土坡，但现在被那妖怪弄死的人越来越多，尸体全部堆在那里，没人敢去收尸。于是人们都叫那里死人坡。”马夫面露恐惧地描述着。
“妖怪？是怎么一回事……”夏尔惊讶地问。
“是最近突然出现的，她会可怕的妖术……附近的村民组织人围剿了好几次，去得人一个都没回来……”
“什么怪物……居然杀掉了那么多人……”听完事情的前后经过，夏尔感到异常的愤怒。
夏尔讨厌杀戮，渴望阻止一切的杀戮。这也是他渴望变强的唯一目的，守护身边的人，到守护所有的人，成为一名正义的伙伴。虽然自己做得并不是很好……夏尔抚摸着背包里装着莉亚骨灰的盒子。任何人都有亲人，任何人都有爱他的人，任何人的生命都不该被毫无意义地剥夺。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可以稍微绕点路，这样就可以避开了。”马夫轻松地宽慰夏尔道。
“不准绕道。”夏尔声音颤抖着。
“什么？”马夫一惊，他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给你四十个金币，带我去死人坡。”夏尔低头抚摸着莉亚的骨灰，低吼着。
“莉亚，我绝对不会再让你的事，在别人身上继续发生……”夏尔的心此刻无比的刺痛。
三月份的雪狩本该不应下雪了，而这里却反常的下了几场不算小的暴风雪。或许这和冰霜巨龙有关系？谁又知道呢……
四月初的天气终于回暖了，雪也变成了春雨，相信不久之后潜伏了一个漫长冬季的绿色也该重回大地了。淋漓的小雨加速了雪的融化，太阳在微薄的雨云中渐渐落入地面。裸露的黑色土地若隐若现，乡间小道变得泥泞起来，行进中的马车也变得异常颠簸。
“哷——”马夫拉住拉车的那匹老马，由于被缰绳搁到，老马发不满地叫声。
“老伙计……前面不是我们该去得地方……”马夫跳下车来，安抚了自己的马，就打开车门示意客人到地方下车了。
经过一番的颠簸，夏尔感觉略微眩晕，走路都有些轻飘飘的。
“谢谢。”夏尔钻出车来，回头向马夫道谢。
“好小伙，一定要活着回来。”马夫有点担心地嘱咐道，他知道夏尔要去做什么。
好久没见过这么爱管闲事的家伙了。趋利避害不是人的本性吗？夏尔却偏要朝着危险一个人向前冲。一个人冲到前面的话，身后的人就不会有事了吧。这是夏尔的信念。
*
死人坡今夜灯火辉煌。
“你不能进去。”雪狩的驻守士兵已经围绕土坡用布条死人坡拉起了一道警戒线，防止不明情况的人进去随便丢掉性命。
“我不是小孩子。”夏尔抬起眼，没好气地亮出自己的勋章。
“新进阶的男爵大人！是那个战胜了巨龙的人吗？”士兵们看到勋章大吃一惊。
“听说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呢！没想到是真的！”另一个士兵不敢相信地打量着夏尔全身上下。
“这有什么可惊奇的？蓝星大人也不是小小年纪就当上了将军。”
“我要进去。”夏尔一脸的厌烦。
“大人，可是里面……”
“我明白，我来就是为了这个。”夏尔冰冷地看着士兵，眼神里似乎有着不可违抗的意志。
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芬芳和浓烈的血腥味。如果不是晚上看不清，也许这里是一副更加惨痛的景象吧。浓烈的血腥味让夏尔止不住地干呕，但他没有停下脚步。
“夏尔，闻见了吗？这里……”小暗一脸的不可思议。
“全是腐烂死尸的味道，真难闻……”夏尔皱着眉头，捂着口鼻，试着让自己舒服点。
“不是那个，是精灵的味道……”小暗凝神看着不远处。
那是一个不平凡的少女。熟悉的金色长发，熟悉的绝美身材。
“伊诺蒂娜？”夏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对于她被精灵猎手强掳到雪狩这件事情，夏尔是存在愧疚的，人类对不起作为精灵的她。对于她肯出手帮助夏尔蓝星击败巨龙，夏尔是心存感激的。
人类应该报答她。
但是，她今天怎么做出这样的蠢事？夏尔一脸茫然地望了一眼满山的尸体。
血债血偿，是这个星球上任何民族都遵守的准则。
一道光束从少女的手上射了过来，夏尔忙挥剑一挡，但是巨大的力量还是把他击飞出去。
由此看来，与精灵保持和平的最后一个人类，也要正式对精灵宣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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