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次元门的入口处，注视着另一个世界的景象，中央树立的银白色金属高塔，占据了绝大部分的视野。
“…”她微微把嘴张开，仿佛要做什么感叹似的，但是最后又闭口不言了。大概她也没法从这宏伟雄壮的白塔上挑剔出什么缺点吧。
她迈开脚步，跨进了打开的次元门内，这样做，就从那边的世界离开，进入了这边的世界了。但是她没有感到害怕，虽然这里的人都是陌生的，但是对于自己来说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从一开始就已经被告知了，未来她一定会来到这个地方，现在只不过是把那个时间稍微提前了些许，这当然无伤大雅。
真正踏上了这位于异空间的地面时，才发觉到地面的冰冷，眼前带来了压迫感的巨塔，其形状与设计并不是常年居住在京都或者伦敦的她所能够理解的。很遗憾，若是这座塔的建造者知道她完全无法理解那样设计的内涵与真意的话，一定会咒骂她的无知。
从远处看那座塔就已经很高大了，但直到她走得越来越近，她才体会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么片面可笑。那根本不能是以高大来形容的。
那就是一个高塔外状的庞大的都市。
放眼望去，塔的两侧都没法看到尽头，直径大概有数万甚至数十万公里的样子，令她十分疑惑这座高塔都市是如何建立的，又究竟是何方神圣所筑造的。
银色的充满了科技感的大门，泛着冰蓝色的微光。在这个没有太阳存在的区域，似乎一切都要依赖这冰冷的光来照明，所幸这样的光芒并不黯淡也不会刺眼，是眼睛刚刚好能够从容接受的程度。
“那么，小大人小姐，我就为您带到这里了，接下来，进入大门之后，1层中央大厅的中心处有九台不同规格的电梯，您需要进入的是1号电梯，到达最顶层，领袖们在那里等您。”
一言不语地点了点头，她目送着那个长着一些胡茬的年轻男性带路人离开，或许他接下来还有其他的工作，有别人需要他的带领才对，所以才这么匆忙地离开了。
不过…小大人？
她就这么像个装成熟的小孩子吗？天知道她只不过是习惯了面无表情的姿态，而且因为从小没人跟她说话而造就了交流困难的性格而已。
难道那家伙就那么想要看见她因为这座塔的伟大而惊讶得五体投地的样子吗，那还真是抱歉了。
无奈的女孩，再度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大门上，没有标志。
那是理所当然的，对于这里的人来说标志什么的是不需要的，所有进入这里的人都确切地知道这个地方是象征着歼灭者总部的「秩序要塞」。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幼时，父亲告诉自己的名字确实是这个，那种冰冷毫无人情味的称呼，确实就是这个地方的真实。
顺带一提，她来到这座传闻中的高塔，也并不是自己的本愿，确切一说，这是家族的要求。
她所在的家族，要求每一名继承者成员，掌握了超过规定程度的力量时，就要前往这个地方进修。
虽然她已经是超额完成了这项任务，但是家族的高层们乐见其成，于是就把年仅十岁的她，派遣往这个地方了。大概她这么做的话，高层不仅脸上觉得有光，而且也会得到不少利益吧。即使是这种强买强卖一般的糟糕事情她至今为止已经被家族这样利用了许多次了，不过她已经习惯了，所以在这方面也是相当看得开了，如果每次都这么在意的话，那迟早会被那些唯利是图的家伙们气死的吧。
表情冷漠的她跨进大厅，一下子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那些目光里多数是充斥着感兴趣和难以理解的情感，不过这些都不是她需要在意的事情呐，她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仅仅只是和这座塔最顶端的十个人见面而已。
会被善待也好，针对也好，在来这里之前已经做好了接受的准备，没有理由在这里怯场。
不过众人看见她此时的穿着便也理解到了，眼前这名可爱的小女孩，是某个大家族的中出众的继承者，甚至有可能拥有超越了他们这些围观者的力量，正因为是这样的情况，所以围观者们没有任何一个人贸然上前与这名小女孩对话。
身上所穿着的，是居住于京都的时候家族所购买的豪华的中振袖和服，虽然看上去兼具时尚和绮丽的样子，但是实际上也拥有着略微行动不便的缺点，好在今天她来这里并不需要战斗，因此姑且就穿着这件淡紫色碎樱的振袖和服来此。
秩序要塞高塔总共有九层，高度三千多米，从底下开始往上数，每一层的面积都会以某个固定的比例缩小，因此最为庞大的地方就是一层，堪称底层都市。
在这么大的一片城市当中寻找到中央电梯并不是那么容易的，还好这附近的人们大部分都朝着一个固定的方向前进，于是她也遵循着这群人的脚步朝着那个方向走去，渐渐地融入人群当中。
大概花了半个小时，就在她要失去全部的耐性时，总算是依靠步行到达的看上去大概就是「中央电梯」的巨型建筑前面了。
可能是因为中央电梯距离正大门的位置不算太远，所以姑且是能够在半个小时内步行到达，而且还是以小孩子的教程来考虑。但是就算如此，这个时间的步行也是她很难以忍受下来的，因此在途中开始，她就从身体回路当中拿取了一部分能量覆盖在穿着木屐的双脚上。
中央电梯的外形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巨塔，中间延伸出了让电梯厢通过轨道上升到上一层的圆形管道，能够通过透明的未知材质的管道表面看见在里面上下行驶的电梯中的人们。
这片地区的人们比之前她所在的大门入口处的人还要多，简直就像是现实当中的游行一样的热闹，人潮们发出了远比想象的还要巨大且嘈杂的声音，令和服的女孩微微皱起了眉头。
她不是对这种程度的热闹感到不满，只是单纯地忍受不住混乱的声音。
不过，因为高塔的第一层建筑物林立，所以除了中间连接着上一层的电梯管道以外，其他的一切看上去都像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城市。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等待之后，她终于能够走进那座建筑物，也就是中央电梯之中，确实如那个看上去很年轻的男性引路人所说的，有九台不同规格的巨大的圆柱体电梯位于建筑物中央，感觉到有些新奇的同时，旁若无人地朝着上面标记着①的那台电梯走了过去。
当所有人看着她走向那台电梯的时候尽皆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那台电梯是通往最高楼层的专属电梯，一般情况下甚至很难有机会见到那台电梯启动，时隔相当长的时间，终于又有机会再度目睹它的启动了。可是使用者是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命运真会开玩笑。
面无表情地走进1号电梯，直到电梯门关闭，开始朝着顶层爬升之后，这名女孩也没有正眼看过那群人们一眼。
十分钟之后，1号电梯从顶层降落，再度回归到了这个楼层，然后从中央电梯间的门口，再度走入了一名十岁大小的女孩，朝着1号电梯走去。
周围的人们已经难以表达自己的感受了。
号称从未使用过的电梯一天使用了两次？
哈哈，我一定是在做梦。
※※※
将娇小的手掌轻轻地按在透明的电梯门上，年仅十岁的神乐坂默，冷漠地注视着透明玻璃另一侧迅速变换的景色，微微出神着。直到身体感知到电梯的行驶已经结束之后，才回过神来，仔细看看打开的电梯门前方，是一条被两侧墙壁上的煤油灯所照亮的狭长走廊。
幽深且闪烁着微弱光芒的走廊尽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她一般，于是，默无所畏惧地朝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虽然发光的走廊尽头看上去就在前方的样子，但是默还是走了不短的一段时间才到达了这里，发光的来源是镶嵌着七颗钻石的金属门，蓝色的奇妙物质在钻石当中流转。
说起来的话，确实是可以感觉到的样子，就在这道门的对面，有着十个清晰无比的强大气息。
默按下心中涌起的不安感，将手掌放置在门的中央。
门渐渐地朝着两边开启了，手掌心仿佛接触到一层奇异的能量力场一般，传来了冰冷荡漾的感觉。
然后，未知的世界，展现在了女孩的眼前。
用什么样的言语都无法形容默此时的心情，她仿佛进入到了审判堂一般，漆黑色的空间当中，十个高大的岩石王座耸立其中，围绕着圆形的地面。
十个看上去年轻，但实际上可能都拥有着上百年岁的歼灭者，就这样分别站在那王座的上方。
简直就像是什么邪恶组织的聚会。
默抬头望向高高在上的十个年轻男女，自我介绍道：“神乐坂默，神乐坂家族继承者。”
这样稍显无礼的自我介绍，让上方十个人当中的一名白发年轻男人皱起了眉头，但是他没有多说什么。
“那么，开始就今天的事情来进行讨论吧，”十人中站位离自己最远的那个长发的豪迈男人，率先开口，与看上去不一样，身穿着科技感十足的长袍的他，说话的语气异常的硬派，“对于最近这些日子里诞生的崭新的两名SS级歼灭者的其中一人，神乐坂默小姐，围绕着她的事情，开始讨论吧。”
“既然是SS级，理所当然的应该成为这个王座的持有者之一。”接下来发表自己看法的，是一个看上去很精明的，带着无框眼镜的成熟美女，“不是吗，掌握着这个王座的只能是歼灭者当中最顶层的存在，而她正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不，她还太过年轻，虽然在这个岁数就成为SS级别的歼灭者很令人惊讶，但是遗憾的是，力量与经验并不能成正比。我认为她还不具备成为「领袖」的资格。”一个看上去浓眉大眼的厚实男人这样说着，眯起了眼睛，很难从他的脸上看出他的想法。
这也是当然的，这里的十个「王座持有者」都是活了不少时间的老怪物，想从擅长诡计的他们脸上看出眉目来是很不现实的事情。
就算是外表敦厚善良的男人，其内心正在酝酿着什么样的计谋，旁人也是无法看透的，当然，这只是对这些领袖们的第一印象极差的神乐坂默个人的偏见而已。
在其他歼灭者们的眼中，这十名最强大的歼灭者就是好比世界守护神一样的存在。默也许理解这样的想法，但是却不会顺从多数人的意识。
淡漠地长吸了口气，默没有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缓缓调整呼吸的打算，她望着这些讨论着她未来去向的高高在上的存在们，低声地开口了。
“为什么，需要把我叫过来。”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立刻就有人回应了这个问题，是之前那个因为默的失礼而不快地皱起眉头的白发男人，“这是为了决定妳未来究竟能不能与我们站在一起的讨论会，妳如果不出场的话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令人意外的是，这个白发男人看向她的目光里并没有带着什么敌意，看来之前他皱起眉头的动作只是单纯针对默失礼的行为而已，并不是对默本人有什么意见。
“实话实说，我还是蛮期待妳能够跟我们这群人站在同样的王座上的。”轻耸着双肩，白发男人这么说着。
“承蒙您能够看得起我，不过我自觉自己还并不能站到这个位置上呢。”虽然嘴上说着奉承的话语，但是默的眼神中当然没有寄宿着任何尊敬的光芒，倒不如说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嘲弄。
“收起你的见解吧，神乐坂默。”这十人当中看起来年纪最大的一个男人将泛着冷意的目光投在默的身上，他一身怪异的灰蓝色长袍加上漆黑紧身皮甲的搭配看起来不伦不类，“现在有权利在这里决定妳的未来的人，不是妳，而是我们十人。”
“抱歉，是我逾越了。”毫无诚意地道歉，默将无神的目光从眼前十个人的身上移开，看向空旷的空间深处。
她已经完全不想再参与进这群人的闲话之中了，这群人大概是在那个名为「王位」的可笑牢笼上坐了太久了，甚至已经产生了唯有自身才是完美的这样的想法，令人作呕。
在这群家伙的脑海里运作着的，大概只有算计和利益吧。
“让我来想想吧，妳现在想的，是不是我们这群人正在互相算计以谋取更多利益？”就在这时，那个白发男人突然开口说出这么一句话。
宛如往平静的水面里投入一颗石子，激起了层叠的波纹，另外九个人的视线都立刻转移到了白发男人的身上，甚至连默也眯起了自己的眼睛，在眼睑的缝隙之间微微透出金色光芒，看向那个开口毫无遮拦的白发男人。
默还没有回答什么，站在白发男人右侧的高个子女性便露出了足以称之为狰狞的笑容，那是一名留着颇为长的金色高马尾的西装丽人，但此刻却用着完全说不上优雅的语气吐出令人战栗的话语：“马库兰说话还真是大胆，这里的九个人大概都很想让马库兰成为宇宙里的尘埃哦？马库兰难道想让自己受到放逐吗？那是你的爱好？”
“那还真是抱歉，我没有那种爱好，还是不必了。”白发男人马库兰的表情在刹那间变得敬谢不敏起来。
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默将微眯起来的金色瞳孔睁开：“我希望各位领袖大人能够放过我，我还没有想要成为各位领袖大人的商品的觉悟。”
“哦厚——”金色高马尾的西装女性，嘴角咧开了诡异的弧度，显露出锋利的剑齿，“马库兰，看来有一个人也想要跟你一样变成大地的肥料呢。”
“不，只有这个还是算了。我可不想跟这样的小女孩一起变成肥料呢。”马库兰轻笑着摆摆手，完全不在乎那句话语里的威胁意味。
“话说回来，神乐坂默小姐明明是这么小的年纪，思维方式就已经这么向大人们靠拢了吗？”仿佛刚刚那些口腹蜜剑的话语完全不存在一样，那个长发的豪迈男人自顾自地说着话。
“比起诸位大人来说还差得远，我只是一个刚满十岁的小女子罢了。”默的回应变得越来越随意，让这十个人都认识到了这名身着华丽和服的小女孩有着怎么样的大胆性格。
虽然在座的所有领袖都拥有轻而易举将这个小女孩毁灭的力量，然而这名女孩依然能够仿佛毫不担心地用那种冷嘲热讽的语气与他们这群人对话。
简直胆大包天呢。
“我倒是蛮喜欢默的。”无框眼镜的成熟美女闭上眼睛肯定地点了点头，一开始说要让默成为「领袖」的人也是她，看来她对默倒是颇为有好感的样子。
不过无论怎么样，默来这里之前已经决定好了，无论发生什么她也不会参与这十个人的利益争斗里，现在的十位领袖和数百数千年前的领袖们已经不同了，经历了太久的和平，他们已经成为了单纯的利益压榨者，冷血无情甚至也不过是表现，真正的内心一定是混沌且粘稠的。
不需要是什么特别精明的人，就算只是个小孩子也好。
只要看着这群人那充斥着疯狂和扭曲的眼瞳，就能明白。
这群人已经不是领袖，而是披着领袖外皮的某种「什么」物质。
“唉…”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来这里之前默还很期待能够见到传说中带领着歼灭者们前进的领袖们的，没想到却会变成这么失望的会面。
“既然不想成为商品的话，那默是不是想要成为商人呢？”那个明明是浓眉大眼的厚实角色却说着理所当然的狡诈阴险的话语。
默看向他，而那个男人也用冷淡且充满了恶意的表情面对她的视线。
真是…糟透了的一天。
※※※
“诶诶诶！原来以前小时候的神乐坂姐是这样的啊，好可爱啊啊！”一旁用附身的姿态，将双手撑在桌面上的由美，用惊叹的眼神望着神乐坂默，仿佛在用思考描绘着还是小女孩模样的她。
默微微睁开右眼，皱起眉头盯着为了方便而被由美推开到另一边的笔记本和那只钢笔，无言地叹了口气。虽然她并不喜欢别人随便乱碰自己的东西，但如果是由美的话，还是可以容忍的。
“师匠，真厉害呢…”站在默的转移后面，小吟眼中满是敬佩的神色，她的双手搭在座椅的靠背上，好奇地问道：“那师匠之后怎么做了呢？”
“神乐坂姐，留子呢？妳跟留子从小就认识了对吧？”由美现在迫切地想要了解自己名义上养母的事情，正好从默这里多套点情报，今天这趟真是来对了。
点了点头，默刚刚要继续说下去，她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三人疑惑地看向门的位置，下一秒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
“留、留子？”从办公桌上跳了下来，由美惊讶地瞪着走进来的那名女子。
“不要对自己的妈妈这么生疏嘛…来，由美，看看妈妈今天有什么变化吗？”留子猛地走上前几步，两手抓住由美的脸蛋，开始向两边轻轻发力。
由美的脸随着留子的动作微微变红起来，她急忙嚷嚷道：“那、那个，变得更漂亮了？”
“诶——由美没看出来吗？人家今天特地把辫子放下来咯。”留子一下子挑起了眉头，装出一副不开心的神情，松开了拽着由美脸颊的双手。
“啊，妳这么一说…”由美一边用手轻柔着泛红的脸颊，一边观察着转了个圈的留子，她那深棕色的头发确实跟平时总是扎麻花辫的造型不一样，没有做任何点缀地松散下来，看上去多了一份青春的感觉。
“小吟，默，怎么样，是不是看起来超年轻☆，简直是完美的女子高中生嘛！”露出大咧咧的笑颜，留子两手拽着浅蓝色的裙摆转了个圈，宛若舞动的精灵。
小吟立刻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完美的女子高中生」，但总觉得这里应该点头才对。
默倒是也认同地说着：“嗯，这样看起来真的很青春呢。不过，留子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关于这个呢——”
“其实就是这个啦，我早上偶然在自己的秘密☆抽屉里找到的，充满了青春气息的合照呢！合照！”一脸欢悦的留子，从自己的随身挎包里取出一张照片，拇指与食指交叠着递给默。
默伸出左手接了过来，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一旁的小吟和由美都凑了过来，看向那张照片。
“…诶，这个与其说是青春，倒不如说是…嗯，怎么说呢，”眉头紧锁起来，由美开始寻找着合适的措辞。
“伤痕累累呢。”沉默之中等来的是小吟的话语，她直观地表达了自己对这张照片的见解。
默微微一笑：“那是当然的，毕竟这张合照，是在一场艰难的战斗之后拍的呢。”
“诶诶，是什么时候啊，快讲一下啊。”由美立刻激动了起来，被激活了八卦之心的女生看来都是势不可挡的。
“啊，由美有兴趣吗，那就让我来讲好了。”留子拍了拍手，轻咳几声开始组织着话头。
“那么，从哪里开始讲呢？”
“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开始说吧！”
“啊啊，那好，就从那里了。”
※※※
她站在次元门的入口处，注视着另一个世界的景象，中央树立的银白色金属高塔，占据了绝大部分的视野。
“真厉害。”她微微把嘴张开做起了感叹，眼前这雄伟的白塔大概是她这十一年人生里见过的最出色的建筑了。
她迈开脚步，跨进了打开的次元门内，这样做，就从那边的世界离开，进入了这边的世界了。但是她没有感到害怕，虽然这里的人都是陌生的，但是对于自己来说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从一开始就已经被告知了，未来她一定会来到这个地方，现在只不过是把那个时间稍微提前了些许，这当然无伤大雅。
真正踏上了这位于异空间的区域时，才发觉到地面的冰冷，眼前带来了压迫感的巨塔，其形状与设计并不是常年居住在东京的她所能够理解的。很遗憾，若是这座塔的建造者知道她完全无法理解那样设计的内涵与真意的话，一定会咒骂她的无知。
从远处看那座塔就已经很高大了，但直到她走得越来越近，她才体会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么片面可笑。那根本不能是以高大来形容的。
那就是一个高塔外状的庞大的都市。
“唉，现在的小女孩都好恐怖啊。”身后跟着的那个职责是带路者的年轻胡茬男子，发出了悲伤的叹息。
“唔…为什么是这句话。难道你不应该说——「小大人小姐，我就为您带到这里了，接下来请自己前往最顶层，领袖们在那里等您。」这样的话吗？”娇小的深棕发色的女孩惊讶地和男子面面相觑。
男子满脸黑线地扯了扯嘴角：“啊，刚刚那句话我已经跟另一个人说过了…所以我才说最近的小鬼真是恐怖，明明小小年纪的就能被邀请到那个塔顶也真是厉害呢。”
“不过，虽然说过一次了，还是姑且说明一下吧。入大门之后，1层中央大厅的中心处有九台不同规格的电梯，您需要进入的是1号电梯，从那里上去之后就能到达顶层，祝您此行顺利。”
点了点头，女孩一边往大门的方向走去，一边回头笑容满满地朝着男人挥挥手。
“…”
※※※
“原来我到达顶层之后还发生过这种事情…”默略带惊讶地开口了，显然这件事情她也是不知情的。
“啊，那么那家伙说的「之前跟另一个人说过了」，指的是默咯？”留子眼珠子到处乱转。
由美则是突然提出一个问题：“那么，那个男人不就是妳们两个人的引路人了吗？妳们认识那个男人吗？”
“啊，不是很熟悉，现在已经不在大图书要塞里了，好像是叫「岩神」来着？看起来大概三十岁的一张脸，不过歼灭者本身就不是能够用外表判断年龄的种族，具体情况的话我也不知道了。”默稍微思考了一下，发现现在由她统领指挥的大图书要塞里并没有那个叫做岩神的领路人，看来不是死了就是去了别的地方。
“啊，话说回来，之前我就奇怪了，现在歼灭者们都是在太平洋上的大图书馆要塞里工作对吧，那歼灭者高塔「秩序要塞」现在在哪呢？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你们提起过啊？”由美的问题接踵而至。
就在这时，气氛却突然肉眼可见的凝固起来，留子和默都互相注视着对方，良久良久，留子才终于长出一口气，带着别扭的表情说道：“这件事的话，跟那张照片里的战斗有关哦，具体情况，还是让我慢慢说吧。”
“反正时间很多，我就把当年的事情，尽情地给妳们讲个痛快了。”
※※※
“那么，话还是回归到正题上来吧。关于究竟能否让神乐坂默成为领袖的决策。”长发的男人轻咳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无论怎么说，神乐坂默都是达到了SS级判定值的一名歼灭者，有足够的能力申请进入领袖王座。”他对默的称呼，已经从一开始的神乐坂默小姐变成了神乐坂默。
“所以，果然在这里还是由所有人投票吧。”
就在这时，仿佛故意要打断他的话一般，马库兰突然开口提醒：“弗沃尔加，这场讨论，还有一个主要角色没有登场不是吗。”
“…”沉默地听完马库兰的话语，长发男人弗沃尔加认同般地点着头：“确实，今天这场讨论的主题，不只是神乐坂默呢。”
“还有另一人也是这次会议的主题。”
没有理会弗沃尔加的话语，默在此刻突然感觉到什么，她转过头，看向她来时的那个金属大门，此刻那扇金属大门再度在她眼前缓缓开启。
映入眼帘的，是仿佛预示着高贵与洁净的，纯白与殷红交织的巫女服。
以及，一双纯粹漆黑的眼眸。
耳边，传来的是弗沃尔加那一点也不动听的声音：“同样是SS级的歼灭者，十一岁的观月留子/Mizuki Ryuko。”
然后，时间仿佛被定格。只余下交错着目光的两位少女。
这就是，名为神乐坂默的女孩，和观月留子的初次见面。
#序章 人偶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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