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博，你到哪里了？”
“往你家走着呢，我会晚一会，你们先开始吧。”
现在的已经是下午的三点，对于一向准时的我这个电话已经晚了一个小时。
“你身体不舒服吗？你的声音好奇怪。”
“也许吧，突然感觉很难受。”
再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更加强烈的呕吐感向我袭来。因为现在我做的事情，是至今为止最让我感到恶心的。
“感冒了吗？”
“没事，我能过去。”
“不用勉强自己的，庆祝生日什么时候都能庆祝的。”
“虽然会迟到，但是我一定会过去的，即便是已经结束了，我也会去露个脸。”
说不定露脸的人不仅仅只有我一个，我有隐瞒了这个重要的事实。
“你真的能来吗？”
“嗯。”
“即使是改天也行，就像你说的那样只有我们两个人。。。”
“不是今天，就不行。”
“农历的生日还有几天，等那天。。。”
“我想在今天见到你，不是今天就不行。”
如果不是今天的话，我的心就不知会飘向何方了。。。
“晗博，”她的声音有些迟疑，“你到底怎么了？”
“什么事情也没有，只是感觉心中没底。”我尽量平缓声音为了让她察觉不到我的异样，“抱歉，不仅迟到了，还说这样的话。”
“我等你。”
“谢谢。”
“但你可不能勉强自己，如果你来了我发现你不舒服的话也不会让你庆祝我的生日的。”
“嗯。”
“那么，小心点。”
“我一定会来的，你们大家先开始吧，还有帮我向你的家人道歉。”
“我知道了，会的。”
“对了，还有王芷涵她去了吗？”
像是为了洗刷我的嫌疑一般，我如此说。
“没有，也没跟我联系好像很忙啊。”
“这样啊。”
“嗯。”
挂断了电话，过于难受的心情让我头晕目眩非常的没有实感，脚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不仅说了谎，还用更多的谎言来圆场，想要掩饰自己正准备做的事情，我现在正在做这种人渣般的行为。唯一的安慰是，现在张瑾萱她家中还有家人陪着她，即使我不在也没关系。
。
。
。
“‘你们大家先开始’吗。。。”
桌上摆满了吃的，然而家中只有我一人，越是想眼泪就越是忍不住，肆意的留下，当初若是答应他就好了。。。
。
。
。
“欢迎回来。”
在航站楼遇到了她，很简单的就被我找到了，到达的真正时间航班号她妈妈都告诉我了。
“为什么？”
“来接你一起去庆祝瑾萱的生日。”
“。。。”
她非常的惊讶，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正因为我不知道她要问我什么，所以我故意说了自己应该说的话。
“我帮你拿行李，”我伸手去拿她的行李，“来。”
“不用这个会送到家里去。”
她没有给我，只是低着头很小声的说。
接她上了车很久她才和我说，即使这样她的目光依然摇摆不定，时不时的偷看我两眼，然后马上有转移视线。
“为什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见到了你妈妈。”
“是她告诉你的？”
“她是一个比我想象中，要普通得多善良的多的人啊，见到她之后一下子就放松了，甚至还有些脱力。”
‘和女儿的男朋友说话这还是第一次，我也很紧张。’被她这么说的时候我一瞬间还以为她在捉弄我。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我的妈妈原来是这样的人。”
“嗯。。。”
“果然她也上了年纪了，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有精力和周围的人作对了。”
“是吗？至少从外面看起来她就像是怪物一样年轻啊，一开始还以为她是你的姐姐。”
她妈妈没有告诉我她们母女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能看出来，她们母女之间的关系已经趋于正常。
“我竟然一直憎恨着那样的人，连我自己都感觉十分丢脸，现在看来，我还真是一个只会给周围的人添麻烦的人啊。”
想起她妈妈再临别的时候说的谜一般的话‘都是为了你啊，那个孩子。’
“然后呢，你从我妈妈那里知道了些什么？”
终于问起这个事情了。。。
“新的老师已经定下来了吧。”
“啊~那件事情啊，还真是辛苦啊。”
大概，那是我和她一直都想确认，但却因为害怕而没有说出口的事情。
“一直让我构图，稍有不和他的意就撕掉重新开始。”
“那还真是严厉啊。”
“我都想着，如果要淘汰我的话就直说啊，但他一直重复着让我明天在过去，于是等到最后，画了一个周才结束。”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是啊，我今天已经没有力气做任何事情了，直接把我送回家，然后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我放满了车速，打转向灯移到慢车道，也许是为了能说出接下来的话，也许也是为了能和她多呆一会。
“很遗憾，您今天还有别的日程，现在不能回去。”
“为什么啊？”
“你现在和要我一起，”说出前半截的时候她脸上染了一抹红色，“去为瑾萱庆祝生日。”
于是脸色变沉了下来。
“所以说，我累了，而且她只要有你在。。。”
“我还是说实话吧，我知道从下个月起你就要和你的妈妈去法国了。”
“。。。”
我只能和她本人确认了，她沉默了，无言了，肯定了。最开始提出这个的人似乎是她的妈妈，在她毕业的时候去法国，两个人一起在巴黎生活。为了这个目的，她的妈妈在那里买了房子，找好了学校和老师，想要对她展开已经放弃过一次的精英教育。‘我觉得你扔她三年不管，现在突然这么做，是不是太不应该了。’我这么说之后，她老实承认了，自己以前抛弃了她，并且也完全肯定了，现在她的才能。但是比起这件事情更让我吃惊的是，她以自己的意志答应了她母亲的建议，虽然她有拒绝的权力，但她并没有去这么做。
“你在干什么？”
“开车门。”
“我当然知道了，我问你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我要打车回去。”
我拉住她，虽然车门已经被我锁了但她只要有那个意思还是很简单就可以把车门打开，滚下车把自己摔伤，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我不会让她伤害她自己。
“不行，你要和我一起去张瑾萱那里。”
“我都说了我累了吧！”
“那你就自己打电话和她说。”
“。。。。”
“喂，等等！”
最后她还是打开了车门，好在车开的并不快，我及时停了下来没让她受伤。
“你要去法国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不管是对你来说还是对你的家庭来说，这么做都是最好的。”
“嗯，”冰冷刺骨的声音，“我终于能和妈妈一起生活了。”
“嗯，我也觉得这样挺好的。”
这种本来应该让我从心底感到高兴的话语，却是快步想从我的口中逃离一般，这让我很难接受。
“但是，如果你无法遵守约定的话，你就要好好的说服瑾萱，我不会允许你一声不吭的就消失的。”
“我知道，”乍暖还寒的春风也不若她话的温度，“我以后会说的。”
“之后可不行，现在马上说。”
“。。。”
不知道她是不是理解我说的话了，她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你放过我吧，现在马上就说的话，我没有那么大的决心。”
然后，她如同放弃了一般，看向我的时候她露出了至今我没有看见过的，卑微的笑容。
“你很了解她吧，我现在和她说了，她肯定会哭出来。”
“那当然了，因为你打破了约定，打破了我们三个人要一直在一起你的约定。”
那种我丝毫不想看见的笑容，反而加剧了我苛责的态度。
“不，是从一开始就没能定下来的约定。”
“所以说啊，你不要这样责备我啊。”
“我没有责备你，我只是想让你说实话，”和她相比我的卑微就不值一提了，“只是想让你不要说谎。。。”
那种剧烈的呕吐感再次向我袭来。
“我会说的，只是给我一点点时间。。。”
“我只是没想到刚回国就被你捉到了，我是想着等我下定决心之后，各种该好好说明的事情，把它好好的说明白。”
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会对她如此的苛责啊。。。
“我想你们两个能够冷静的请我说，如果按照现在这个样子的话，到头来肯定会以与你的争吵和瑾萱的流泪结束啊，所以你也给我一点时间来缓一缓啊。”
“而且现在她还不是没有察觉到吗，这样不就好了吗？”
“所以啊，求你了，晗博今天就不要告诉她了吧，不管是我还是你，今天的事情就让它当做没有发生过一样好吗?”
现在她的口中为什么会说出如此没有尊严，这样的卑屈的话，现在的她到底是怎么了。。。
“她的生日聚会，就由你陪在她的身边吧，让我暂时保持一段距离。”
会说出这样的话的人，怎么可能是那个不可一世的王芷涵啊。
“那么，我回去了。”
“啊。。。”
她朝着马路伸出了手，马上就有出租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对不起，晗博。。。”
到最后她还以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对我道歉。但是那份道歉看似是对我说的，事实上果然还是为了瑾萱。
“对不起。”我拉住了她，让出租车离开，“她喝醉了。”
“你。。。”
司机骂了一声，飞速的离开这里，直到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才移开视线。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在我的身旁被我握住手的她，表情果然发生了变化。从欲笑还哭的表情变成了随时都会爆发的表情。
“那是我想说的。”
这个表情，才是她终于到了最后的最后的表情。
“。。。。”
所以，当我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我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
“为什么，”这些话我本不想说的，“为什么你要从我的眼前消失啊？！”
“啊？！”
然后我便失去了理智，说出了那些我不该说的话，那些不该是张瑾萱男朋友说出来的话，也是在这一刻，我终于能够坦诚的面对自己的心情了。
“为什么，不和我说啊？！为什么啊，王芷涵！”
“我对你而言我仅仅就这点程度吗？！”
而且，并不仅仅针对她想要离开我这一点，而是那种考虑周到的仿佛想连我的记忆也想一起放弃的那种行为才是让我能够真正爆发的原因。
“。。。”
她的愤怒一瞬间就从她的表情中消失了，我越是说，她的脸色就越是惨白，最后像是一切都无所谓了一般，变得十分的冷漠。
“回答我啊。”
然后我的脸色，也变得铁青，嘴中不断说的那些话也渐渐的失去了力量，声音越来越小。
‘啊，完了，我完了’这种想法，也慢慢的在我的脑中消散了。
“你对我而言就是这点程度而已啊。”
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铁锈的味道在我口中扩散了开来。
“就因为你仅此而已，所以我什么都不能说啊。”
那本应持续下去的痛苦，也因为她的话语而感受不到了。
“不管是分开，还是不再见，我都不会感到痛苦，因为你对我来说，就是这种程度的人啊。”
“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王芷涵？”
“谁是你的朋友啊，连想说的话都不能对他说的人，能算是什么朋友啊。”
“那样的话，你不要笑啊，即便是对你而言只有这种程度的人，你这样说得话，我也是很难接受的啊。。。”
她转过身，不再看我，或者说是不想在看到我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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