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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一头金色卷发的安德斯淡然地在法警的监护下,走到被告席上。在手铐被解开之后,他神情严肃地举起右手,握拳横放在右侧胸口,随后直直地向前伸出。
在完成了整个动作以后,安德斯放下手,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他俊秀的面容如同冰川一般冷彻。良好的外表可以在陪审团那边赢得不少好感,如丽兹波顿杀人案就因为被告长相柔弱与证据不足而无罪释放,这也与当时陪审团全都是男性有一定的关系。
安德斯虽然长相俊美举止斯文,但是他阴沉的气质让他整个人看上去神秘而危险。如果你在一部悬疑影片中看到他,那么你八成就会断定这个人一定是幕后黑手。
站在安德斯对面原告席的,是东挪威州的参议院议员——伊萨克。这是一位可敬的绅士,也同时是当地极具名气的政治家、慈善家、企业家。他之所以出庭,是因为他的大女儿格欧费茵,被安德斯侵犯并杀害了。
当媒体将镜头转向伊萨克的时候,这位老练的政客就会露出一副严肃中又带有几分悲戚的神情,但是等镜头移开,他就又恢复了往常精明能干的姿态。
法官宣读了起诉书,并且简单阐述了被害者遭受侵犯直至最后死亡的过程。其间,安德斯始终面无表情,他只是偶尔将视线移到站在原告席的伊萨克议员身上。
起诉一方开始提交证物,传唤证人,就事实问题作证。在提交完证物与证词以后,则是法庭辩论环节。法官需要听从各方面意见,核实证据,查明案情,从而做出正确的判决。这当然也包括被告人的意见。
“请问被告安德斯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法官按照惯例,开始询问安德斯对于案件的申辩。
“我不承认我是在犯罪,这的确很残忍,但这是必须的。我是在治愈疾病。”
安德斯刚一开口就语出惊人,这在法庭上掀起了一阵小小的风暴,但随着法官轻轻敲击法槌,人们很快就安静下来。
“疾病?你能具体说说吗?”
法官也有些吃惊,不过他还是按部就班地询问道。
“现在,有一种瘟疫,它发源于欧美等发达国家,已经随着联邦政府的扩张,通过种种发达的媒介传播到了世界各地。它感染了无数的人,并且让那些感染者作为它传播的又一个温床,人们对此一无所知。而这种瘟疫一旦爆发,整个世界都会为之毁灭。”
安德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双手按在被告席的栏杆,在近百道目光的注视之下,他前倾着身子侃侃而谈道。
“我不明白,这是你幻想出来的疾病吗?你有正面它存在的证据吗?”
法官更加不解了,如果不是安德斯叙述的条理清晰口齿伶俐,他或许以为面临起诉的其实是位精神病患。
“请让我一个个回答你,法官大人。”
安德斯则仍然是那副淡然自若的样子,他轻轻咳嗽了一声,随后继续说道。
“这不是我幻想出来的疾病。这是一种精神上的瘟疫,最早由中国的学者命名,用中文来说就是‘白左’,后来也被翻译成了英文‘baizuo’。这种瘟疫现如今几乎广泛地存在于所有人的身上,我可以轻松地从十个人中找到十个感染白左瘟疫的人。”
站在原告席上一直保持微笑的伊萨克议员吃惊地看向安德斯,他相当明显的动摇了一下,但除了一直在注视他的安德斯以外,并没有其他人注意到他的失态。
“这就是你侵犯并残忍杀害一个无辜女孩的理由是吗,安德斯?”
法官一针见血地问道。
“我就如同抗原(antigen),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诱发免疫反应,从而引起抗体(antibody)的生成。你也可以将其视为一个轻微的惩戒,对于联邦政府不作为的惩戒,对于那些虚伪政客的惩戒。这仅仅只是我治疗计划的一个开始。”
安德斯巧妙地回避了这个问题,他引用了两个医学术语,用来形容自己所做的事情,陪审团中大多数人都皱起眉头,还有一些人则若有所思,伊萨克议员的表情更加难看了。
“化刑,将杀人者整容成被害者,以此来免去两个家庭的创伤。但凡是有一点常识的人都能看出这种刑罚的愚蠢和无知,但事实上呢?政客宣扬,媒体鼓吹,民众盲从,化刑顺利通过。在我看来你们都彻底疯了,但我会治好你们的,只要付出一点代价。”
说到最后,安德斯傲慢地昂起了头颅,他看上去简直像是一位伟大的理想家,而非一个龌龊的性侵犯、杀人犯。不论这是不是诡辩,可以看出来,他发自内心地认为自己所说的这一切都是正确的,他对此深信不疑。
“我认为你应该感谢化刑,如果化刑没有通过,你恶劣的罪行和拒不认罪的态度,陪审团们很可能会通过你的死刑判决。”
法官不满地皱起了眉头,他放下手头的文件,十指相按地摆在面前,他看着安德斯冰蓝色的眼睛,威胁性地说道。
“死刑判决?这真的很可笑,法官大人。让我们扪心自问,联邦政府究竟有多久没判处过死刑了?虽然1976年的死刑废除法案没有通过,但是自此以后知道今天,整整五十年里,没有一个罪犯被判处死刑。即使化刑没有通过,我也只是在监牢里度过余生。”
但安德斯显然对法官的威胁不屑一顾,他冷哼了一声,不屑地别过头。
法官在综合了各方意见以后,就本案的整体内容向陪审团总结提示,以提醒陪审团在作出判决时应该立足于法律,而非个人好恶。
陪审团井然有序地开始退席,安德斯则重新恢复了一开始的那副冰山状态,不再像陈述自己思想时那么居然压迫感与感染力。站在他对面的伊萨克目光始终落在面前那些文件上,就仿佛那些文件有多么重要似的。
作为女儿被残忍杀害的父亲而言,伊萨克的表现绝对称得上冷血无情,但若是作为一个成熟老练的政客而言,他的表现则是相当合格。毕竟政客本来就都是冷血动物。
陪审团的秘密审议很快就结束了,因为死刑已经被废除,并且被化刑所替换,所以他们不必再纠结于是否判处死刑,那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太残忍了。很快他们就宣布裁决的结果,安德斯的侵犯罪、杀人罪与分尸罪都成立。
在考虑到安德斯本人过去一向以来品学兼优的履历,以及诸多老师和同学对于他的良好印象,包括最关键的,受害者父母的原谅与请求宽大处理,量刑方面会有一定减轻。
考虑到以上的诸多因素,法官最终还是对安德斯判处化刑,并且签上了自己的个人署名。这是适用于化刑的第一件案子,生效的判决将会对将来的其他案件起到判例作用。他最后不动声色地望了伊萨克一眼,伊萨克则是看也不看他地点了点头。
法官抿了抿嘴,他看向了伊萨克,并开口说道:“伊萨克先生,如果您想说什么,我可以给您机会在法庭上说。”
伊萨克笑了笑,他看向安德斯,用沉稳而温和的语气说道:“安德斯,我以及我的太太,我们都相信你其实可以成为一个善良的人,我们也会帮助你成为一个善良的人。我很乐意接受法官的判决,欢迎你以我女儿的样貌加入我的家庭。”
法庭内的媒体自然毫不犹豫地记录下了这感人至深的一幕。可惜安德斯的反应相当不尽人意,他只是昂起下巴,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法官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他松了一口气,正式宣布休庭。
三天后,安德斯……或者说,重获新生的格欧费茵正式出院,她在警察的押送之下,款款走到伊萨克的身前,她的容貌美丽而又端庄,纤细的身姿宛若最完美的雕塑。
安德斯通过全身整容获得与被他杀害的少女一模一样的样貌和身材,与真正的格欧费茵不同的一点就是,在死亡之前,她将永恒地定格在这一刻,不再继续生长和衰老了。
“你真的和她一模一样。”
伊萨克望着格欧费茵那双冰蓝色的美丽眼眸,发自内心地感叹道。
“那不是当然的吗,以现代的整容技术而言。”
因为法律要求而正式改名为格欧费茵的安德斯皱了皱眉头,她身上完全看不出半点同以前那个阴沉的美男子有所相似的地方,就连同样颜色的眼瞳,都不会让人产生任何相关联的联想。
“我是说神态和举止的这方面。”
伊萨克走上前去,慈祥地将手掌轻按在格欧费茵的头顶,摩挲着那比最顶级的丝绸还要柔顺光滑的秀丽金发,温柔和蔼地说道。
“因为我记得很深刻啊。”
格欧费茵的声音变了,如果说她之前除了语调的起伏之外,与那些虚拟的合成声音没什么两样,那么现在的她,就好像是正对着情郎缠绵缱绻的痴情少女一般热切。
“你女儿的求饶声真是动听极了,我从没有那么兴奋过。”
“知道吗,她在最后一刻还在呼唤着你,指望着你能从我手中拯救她……”
法庭上一直冷若冰霜,连皱眉都欠奉的冰美人,在法律意义上的父亲面前笑了起来。如最娇艳的花般盛放,将自己的花色、花瓣、花香以最夺人心魄的方式展露无遗,这种美丽却又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放荡和阴暗,让人只感觉周身都缠满了繁密的寒冷。
“她的祈祷也并非徒劳无功,你真的拯救了我呢,尊敬的参议员先生。”
“我亲爱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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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文中角色的政治观点并不代表作者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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