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科班真是太棒了!没想到我在这里迅速交到了要好的朋友,下了课就一起嬉戏打闹;高中知识一点都不难!我马上就找到了学习的窍门,进步神速!三中的女生都超漂亮!还有好几个和我关系不错。看来我还没迈入高中的校门,人生就要进入现充的正轨!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我出生时一定将【隐身】这个被动技能点到了满点,以至于走在大街上都可以和周围的空气迅速同化,在教室自然更不用说,看着我未来的同学们在教室中进入【找朋友】模式,简单来说就是通过交谈找到对自己胃口的人与之结实并发展关系,所谓交朋友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而我,既没有交朋友的意愿,也没有人试图与我结识。
孤高的王者无需羁绊!准确来说即使上了高中我似乎依然注定要孤身一人。
不过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要说为什么,因为我已经习惯了……想想看,一个从来没交过朋友的人,即使环境改变也不意味着他就能突然受欢迎起来,结论来源是我自己。要知道上初中前我可是满心期待来着,结果惨不忍睹。
所以我本来对交朋友这种事就没抱什么期待,事到如今,连兴趣也一并湮灭了。
至于学习我倒是没说谎,三中的老师不愧是全市名师——至少三中自己是这么说的——讲起课来不说引经据典入木三分,倒也条理清晰通俗易懂,掌握起来倒是没什么难度。但我一向不喜欢努力,学习劳心费神,姑且做到我自己能接受的程度,也就是既不让自己劳累,又不至于因为一点都没有努力而产生愧疚之情的程度。
而且在日语中学习不是写作“勉强”吗,可见学习即是勉强自己,为了让自己高兴一点学习这种事还是少做为妙,在我的世界中正是这样的歪理当道。
至于女生们——呵。
女生都有一种奇怪的直觉——对于这一点我绝非信口开河:一旦我盯着一名女生超过两秒,她就仿佛感受到他人视线似的四处张望企图找出视线来源,哪怕我不是有意盯着她而只是发呆也是如此,为避免和她们对上视线我只能看向别处。
而且这等保有技能似乎只对我一个人发动,刚才有一个长得还不错的男生盯着一个似乎长得还不错的女生很长时间她都没有发觉,而只顾和她的友人——谁知道是不是刚结交的友人——谈天,顺便说一下我可不是有意盯着他和她们的,只是我实在没事干,视线总要放在一个地方的吧。而且【观察人群】是我长期磨炼出来的触发性技能,一般多在教室使用,频率仅次于【隐身】。
我之所以说“似乎”长得还不错是因为我对女性的美貌缺乏必要的认识,这来源于我长期不与女生们产生交集的个人经历,因此我的审美也许会与其他男生产生偏差——之所以说“也许”是因为我没有可以作为参考的同龄男性。但同为男人,偏差大概不会太远……吧。
而且在我心中妹妹是第一可爱的!不过说起来上次遇到的那个学姐也很美丽。但是三中还是蛮大的,要再遇到那位好管闲事的学姐大概不太容易。而且我也没有想要再次与她相遇这个愿望,因为我不擅长与女生相处,不如说我根本没有多少与女生相处的经历,遇到也只会徒增尴尬。既然如此,不如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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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个课间,我经历了自我剖析式的头脑风暴。
笛卡尔曾言:“我思故我在。”帕斯卡尔也说:“人是一根能思考的苇草。”如果人人都能把时间多用一点来思考人生,反省自己,而不是尽做些没头脑意义不明的蠢事,想必世界会美好很多。如果每个人了解自己的欲望胜过去打听别人的八卦消息,世界也会清净不少,起码会对我这样孤独的人友好很多。
深入思考,这也是孤独带给我的好处之一,或许没有之一。
总而言之,赵一凡同学孤独的本质没有变,可喜可贺;而我也已经在这个所谓的预科班待了两个星期。这两个星期不过是重复我在初一初二的学校生活而已,虽然教室不同,教师不同,和我一起上课,下了课大呼小叫的人——姑且称他们为同学,事实也确实如此——也换了一拨,但对我来说并没什么区别。
当然,对于他们来说,“赵一凡”这个人存在与否,也没什么区别。
我这么发着呆,再次迎来了上课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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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说你呢,你这人怎么回事。”
我真希望学校明文规定课间为睡觉时间,不得大声喧哗。据说有的学校就是这么做的,三中作为全市模范也带个头吧。我刚欲相会周公就被这略显暴躁的女声吵醒,真是糟透了。
将眼睛抬起来瞄向声源,只见两个女生站着,气势汹汹地看向坐着的另一位女生。那女生小巧的身体瑟缩在椅子上,仿佛恨不得将自己揉进椅子里。看样子不知怎么惹到那两个女生,正被质问着。
啊我知道我知道,女生之间也有所谓小团体存在,就像军阀一样彼此攻讦,遇到外敌就紧紧抱在一起投以戈矛。
不过我对女生间这些麻烦事没有兴趣,对女生本身更没兴趣。因此我再次埋下头,企图将杂音排出脑海再次睡着。
然而没用,那些话还是止不住地钻进耳朵。
“你和钱鑫说了些什么?”
钱新?欣?辛?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我皱着眉头努力回想……
哦,想起来了。刚开班时老师让选出一个预科班的班长,当时以几乎全票通过的是个帅哥,要说多帅?反正比我帅……名字好像就叫什么钱新钱欣还是钱辛来着,反正读音一样,没差。我大概也没有要用到他名字的机会。
至于说“几乎”?哼哼,尽管他的竞选演讲慷慨陈词,但不好意思我是不会给帅哥投票的所以我弃权了。当然我也没投给其他人,因为显然钱鑫的演讲更有说服力。
总而言之,这家伙是个现充,非我族类。
那么事情就很明白了,真没想到争风吃醋这种事还能让我撞到,不过可惜不是发生在我身上……不,没什么可惜的,钱鑫既然披帅哥之皮行现充之实,那么他对这种事应该早就习惯了。
就是可怜了那个女生,明明只是和他多说了几句话其他人就有这么大反应?未免太夸张了吧,还是说现充的世界我果然无法理解?
我偷眼瞄了一下那女生,她似乎有些害怕那两个女生的质问所以缩在椅子上低着头。
“喂,我和你说话呢!”
“没,没说什么……”
“骗谁呢,钱鑫最近怎么老是找你说话,老实说你是不是勾引他?”
到这里我已经不想听下去了,二位莫非活在小说里,还是活在童话里,还是梦里?连这种词句都说得出口,好歹也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吧,父母没教过你怎么说话吗?再说就算那个什么钱大班长对人家有意思也跟你俩没关系吧?
我当然也会嫉妒,但嫉妒引发恶意欺凌又是另一回事,遭受过欺凌的我再清楚不过了。将情绪宣泄在他人身上是无能的做法:对于控制自己情绪的无能,以及对于改变引起自己情绪现状的无能。
这样的人真让人厌恶,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了避免这样的污言秽语再冲进我的耳朵——尤其她们离我还挺近的,想不听都不行——我起身向教室外走去。
话说回来,这女生的名字是什么来着……
“周晓露!我警告你……”
好的,谢谢这位同学。
我站在门口窥伺着教室内的情形,然后一眼就找到了那个什么钱鑫。
这厮似乎注意到了那边的冲突,正向那三个女生走去。哼哼,谁叫你命里犯桃花,帅哥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当然,他最好还是不要过去。
且不论他是抱着对周晓露那不知是否存在的好感还是怀着班长的职责阻止的,钱鑫现在出面也许能让那两个女生暂停这次的欺凌,但这种事是不可能杜绝的;相反地当欺凌事件转到背后时才能知道它的厉害,钱鑫出面反而坐实了那两个家伙的猜忌,无疑会催化这一过程。
不过,这些都和我没关系,恪守中庸之道的我深知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奉行不起眼政策之人不会做引起争议之事,所以放着这种事不管才是我的处世哲学。
此时正接近放学时间,不知谁家做饭,味道从教室敞开的窗户飘进来,给这个昏昏欲睡的夏日添了一点韵味。
嗯,真香。
我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大声地向教室的那个角落大喊一声。
“周晓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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