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略带些伤感的故事。
一个苍老的灵魂的故事……
女孩,不,更像是男孩。黑色的眼线,下垂的睫毛,朦胧的眼睛,如同披了面纱的朝圣者。一步一步,蹒跚,仿徨……
精致,可爱的过分,或者说离奇,如果她能在某个家徒四壁的屋中小憩,那么那栋房子立马会变得蓬荜生辉,但作为如此尊贵的美丽,她却在那种习以为常,每天都在重复千百遍的人群中惶惑,却无人问津,连擅长搭讪的花花公子都对此熟视无睹,始始终终一个人,静候微风,看人流潮起潮落……
一种透明的魅力。
……
“喂喂喂,你是在堵车嘛!”
电话的那头不断抱怨。
“还有五分钟,还请再坚持一下。”我整理了思绪,在电话的这段和气的笑着。
“拜!托!离交班时间已经过了15分钟了!”
“抱歉抱歉,下次我请客赎罪。”
“记得就好!bye~!”
电话被挂断了。那头的人似乎很开心能有如此的答复!
诶!你知道吗?小叶好像很不愿意和大家扯上关系呀?
别人都这么评价,不过事实确实如此,我不喜欢欠别人什么人情,关系止于表面,靠着脆弱的物质联系。
我每周五晚上都会去图书馆打工,因为是夜差,所以和在古董店中并无多大区别,拿到工资不高,但应付日常开支绰绰有余,职责很简单,负责书本不会丢掉便足矣,因此,我乐得清闲。
我不喜欢黄昏,但晚风的吹拂依旧让人心神愉悦。电车穿梭,带来风和尘土。温度正值舒适,湿度也刚刚好。
这算是我多少年来养成的恶趣味,人群从合拢到随着的电车分离,呼啸的轨道声,嘈杂的喧嚣声,两边交错而过,互不干扰,从二号线看一号线的远去,从三号线看二号线的倒退,再从四号线看三号线的交错。人们每天都在重复着这样的注视,这样的离别,带着伤感,如形象的车厢,狠狠叩击着轨道,之后大声呼喊,拼了命的向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跑去。
我始终无法怀疑和割舍这种伤感,因为这恰恰是能够打动我,取悦我的情绪。
包括那个女孩,低矮单薄的身材穿着娇小的男士衬衣,白色的头发在电车刮起的风下,肆意飘散。
赭红色的眼睛凝视着我。
我回以注视,紧盯着那双透明的眼睛。直到两车交错而过我们各自消失。
现在是晚间时间,落日后,将要起风……
我做过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充斥着硝烟,呐喊与哭泣。
男人将剑深深插在野兽的血肉之中,烙着火光的黑铁,被熏香染指的剑鞘。
以及,乌黑的双手。
那是我唯一如何都不敢去回忆,也不敢去遗忘的梦。
因为太过虚假,甚至让我怀疑它的存在,但又是如何都深刻,像被烙铁印下的奴隶痕迹。
它的存在,就仿佛在昨日。
我依附着它活着,同时,又被他深深束缚。
那是深渊的爪牙,深渊的凝视……
电车划过……巨大的声响将我从回忆的沼潭中拉出。强烈的风交错而过,白发绽开。
我注目前方,看着男孩。
算得上挺拔的身材却微微倾斜,显瘦的骨架被宽大的白色体恤撑起,眼帘下垂,其中藏着白昼,藏着黑夜。
我从来不相信世间有轮回。
但那个人却给了我似曾相识的朦胧感。
“我和你讲!看到没!就是那个!”
“你的口水快出来了……”
我干笑着。
“靠窗的,在我们这边呆了一天了,样子有够正的!”
“是不错啦……”
“接下来就靠你了!我们几个人谁搭话就会被忽视,要么就是被假笑忽悠过去!很尴尬的!”
说完,他就摆出鬼畜的假笑动作。
“放松脸部肌肉,摆出笑容!这将有可能成为你人生中的转折点!诶!看到没,那美女在向你招手诶,小子你是哪里有的闪光点呀!”同事拍了拍我的肩,小声不满的嘟囔着。
“算了,反正下班喽!你到时候不要忘记去换上工作服吧。”他撇了撇嘴,然后就和过冬的松鼠一样,径直跑进员工休息室更衣下班。
“真是的……我不擅长这个呀……”
我走向那个女孩。
“请问有什么问题需要我来解答嘛?”
无声……这使我下意识的回头,万一刚刚是向我身后的人招手那可就尴尬了。
诶,不知什么时候,图书馆里安静了下来。
图书馆里当然有禁止喧哗的规定,我指的安静是指气息,人群无时不刻都嘈杂一片的呼吸却归于死寂。我不由自主的开始屏气,心脏不助的颤抖。
在我转头的一刻,目及之处没有任何顾客,连同的其他管理员也都消失不见。
滴滴答答,空间仅存的声响只剩下时钟的摆动。
我猛地回头!
不见了,仿佛整个世界就剩我一个人。
管理员,消失了。
顾客,消失了。
原本在招呼我的那个女孩也消失了。
带着笑容,那近乎完美的笑容,消失了。
撕裂的纸声……字典被撕下的孤零零的一页被粘在墙上,上面画着左转的箭头……
我思虑着。
大门上也有。
走廊里也有。
楼梯口也有。
扶手上也有。
阶梯也有。
然后是直走,不断的直走,重复的往前的箭头!
然后是右转!右转!直走!直走!左转!直走!直走!直走!
简单的命令和提示,但我的脑袋却一直重复和堆叠这些直白却足以让一个人发狂的黑色字体,我的头感到剧烈的疼痛,同时精神感到了极大的疲惫。
眼睛也已经开始出现那些凌乱的,本不该出现的幻觉,尽管大脑不助的在欺骗自己,让我把那些错误的东西归为梦境或者说真实!但可笑在于我的直觉却不断的提醒那些东西的虚假与脆弱。
巨大的世界和渺小的自己……
被纸包围的世界和用血肉做成的自己。
我好像来到了天台……
啊……用纸片糊成的大楼,而我用双手扶着地面,或者说,纸张。
近乎疯狂的痛楚向我袭来,那个向我招手的女孩的样貌却不断的在我脑海中重现。
是那样的美丽……那样的动人……仿佛是缪斯的美,为万人所称颂,也被欺骗。
我的手掌深陷地面,脆弱的纸张却如刀片般锋利,我就像置身绞肉机,品尝着被千刀万剐的疼痛。
我不清楚,我不明白,我不了解。
求生的本能让我和溺水的孩子一样挣扎,我四肢拼了命的乱舞,却都如同拳头打在棉花上。
我还不想死,但绝望已经倾灌我的全身。
我放弃了挣扎,任由身体下沉……
于百般折磨中的我努力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和搁浅的小船一样,我依旧漂浮在纸糊的世界之中,但身体却已经感受不到痛楚,我渐渐放松,纸片已经被不知何时注入的海水浸湿,当我恢复到我自以为与原本相仿的能见度时。
能见之处皆为虚空,我被无尽的星辰所包围。而海啸正从我所看不见的远处咆哮而上,将整个纸片包围的,以及我在内的脆弱的世界吞没。
在下一个瞬间我的世界已经只剩下了海,我沉入海底,过于狂暴的力量使我意识模糊,所能在无尽虚空中记得的最后一句话。
“我将被我自己所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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