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日记本,转身面向床头,犹如童话里美丽的公主一般,妹妹的睡容看起来那么安静那么祥和。
曾与子约,持子之手,会不会是,朝思暮想。
虽然我也知道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的童话。
走出结界,乱糟糟的房间里弥漫着一小股什么东西发霉的味道,从窗口向外看去,雨后的夜空拥抱着大片星辰,就像曾经的露米兰星球一样,晶莹剔透,完美无暇。
自然总是孕育着无限的希望和未来,那份曙光弯延曲折,看不到尽头。
可是人呢?
风起风降,花落花开。
一阵凌乱的灵力波动自楼底下传来,我走出阳台向下望去,黑夜里,在小区的小花园中心,两名二十来岁的男子正握着各自的武器,兵刃交接,光芒飞溅。两人都是一副不杀死对方死不罢休的架势,犹如一对不共戴天的仇人般,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从二十多米高的阳台跳了下去并在落地的前一秒挥动翅膀缓冲了一下加速度,虽然完美落地,但那之后翅膀根部那阵隐隐的疼痛还是提醒了自己其实它的伤并没有好彻底。
“吴倡,何必呢?交出灵石,对我们都有好处,不是吗?难道你忘了,当年是谁把你抚养大的?”
拿着双刀的男子剔着个小平头,衣着也格外正式,尽管那种制服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但是一时间我也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看到过一样的衣服了。
“放屁!当初你们不是说过的,个人财务个人保管,组织无权干预,怎么现在,你们又反悔了?”
相比之下另一边握着激光剑的男子就显得平凡多了,国字脸,随处可见的中分发型,在这大冷的天气仅仅穿着一件灰白色衬衫,不过这家伙的身材倒是高大得多——至少在我看来是。
这可恶的身高差……
“当初?呵呵,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当初的话就别提了吧。”
“那也请你别提当初是谁抚养的我!”激光男竭斯底里地喊了一句,手中激光剑便是朝着双刀男子挥了过去。
“当!”
完美的格挡,火花四溅,可以看出另一个人手上的双刀也并非凡品。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归还灵石了么?”双刀男子的脸上闪过一抹狠色,一道暗黄色的光亮由他的身上发出,瞬间照亮了这个黑夜,紧接着,这道亮光如炸弹一般爆发了,激光男躲闪不及,被狠狠地击飞到了小区楼房的墙下。
“别忘了,你的实力可是完全在我之下的。”举着双刀缓缓走近,在楼房前十米处停下,小平头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厌恶的表情:“既然你不打算服从命令,那么可别怪我不顾兄弟情义了。”
又是一道黄光亮起,小平头双手的武器上迅速聚集起了两枚光球,黑夜下,两枚光球的体积开始渐渐增大。
“咳……”前方被打倒的家伙视乎对这个光球相当忌惮,在它们还未成型时便挣扎着起身想要逃跑,无奈伤势过重,这货挣扎了好久硬是没有能站起来。
“再见了。”面无表情地说了这么一句,小平头终是挥动起了手中的双刀。
“刷!”两道剑气一般的灵力痕就这么朝着家里所在的楼房飞了过来,刀气划过地面带起两道深深的沟壑,所到之处,尘土飞扬。
电光火石,灵气四溢。
猛地一个冲刺朝着小平头刀气所攻击的位置飞了过去并挡在了倒地男子的面前,我面朝着小平头张开了一个小型灵力盾。
暗红色的视野里,刀气以势不可挡的气势朝着自己撞了上来。
漫天的沙尘和轰鸣声中,刀气的冲击力被完全抵消,同时自己前方的灵力盾上的红色光芒也暗淡了几分。
“谁!”
前方的男音带着半分慌乱半分怒气。
我待烟尘散去,散去了灵力盾,保持着真实视野的释放,面对着已经做出了攻击姿态的小平头,冷冷地说道:“请离开这里。”
“你是谁?”对方依然举着双刀,以灼灼逼人的语气问道:“作为一个刺客刚才我竟然感觉不到你的接近,是不是冥殿的人?”
刺客?冥殿?
“我是谁对你而言毫无意义。”我耐着性子重复道:“离开这里。”
欲望,野心。
虚荣,冲动。
就是因为那样奇怪的东西,小琦才会被你们……
“翅膀?”小平头的目光被我身后的双翼所吸引,顿时脸上的皱眉更甚:“你不是人类?”
“吴倡,你认识这个家伙?”
我侧过身子,好让小平头能看到我身后早已空空如也的墙角。
“跑了?”小平头怒道:“你知道他的身上带着什么吗?”
“他带着什么和我没有关系。”我继续以冷淡的语气说道:“但是,只要你们再踏进这里一步,我不会再像刚才一样留情。”
我像草原的狮子一般高傲地宣布着自己的领土所有权,而内心却笼罩着一阵阵的悲伤。
这样的绝望,究竟还要承担多久……
“你……”小平头还想要说些什么,上衣的口袋里便传来了一阵严肃的声音:“桂018,马上离开那片区域!”
“可是队长……”
“马上!这是命令!”
“是!”
刚才那个声音……蓝龙?
原来如此,龙组,好久不见了。
不甘地看了我一眼,尽管内心疑问重重,这名龙组的队员还是选择服从了命令,默默地关掉了通信器,将双刀插到了身后的刀鞘中,转身便走。
“回去后,帮我问一下你们队长。”尽管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得到,我还是向着小平头的背影说了一句:“问他,你们是不是已经放弃了这个国家。”
就是这样歌舞升平的国度。
当权者高高在上,为我们编织着一个又一个美好的未来。长安道上,沉默而渴望着拥有自由之翼的人们,在痛楚中随黑暗的足迹独自漂泊。为了生存,学会了自欺与自爱,在冰冷的被窝里做着甜甜的梦。
谎言。
走出小区扭曲的大门,我的心中充斥着的尽是无可救药的悲伤。我无法想象没有了小琦自己该以什么样的信念生活下去,只能不断地去寻找一件又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来麻木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早已喜欢了孤独的我竟然开始会害怕失去同伴。
果然拥有也是一种不幸吗?
习惯了黑暗,习惯了寒冷,一旦遇到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光明,便再也不舍得放手。
是呢,我们就是这么无可救药的存在。
夜无言,冷风下的夜幕被肃杀的气息所笼罩着。
不久前那场和水果篮子的葡萄也许只能算一个照面的战斗中我确实也受了一些轻伤,葡萄的锤子在我的手臂上擦出了一道小伤口,不过也得益于这次交战,顺着自己血液的气味,我完全可以在这个已经停止了呼吸的城市里找到那只小萝莉的所在地。
前提是在那之前没有人打扰。
穿过宁静的街道,绿化带上的街灯神奇地亮着幽幽的光,天空很晴朗,气温也仅仅是达到了秋高气爽的程度,如果撇开地上成堆的腐烂尸体不谈的话,这样的城市的确是一个非常和谐的人类家园。
虫族的撤退也使得这里陆续出现了活动的人群,相互熟识的人们,小心翼翼地在街头游走觅食,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彼此都相安无事,但是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罢了,动物的本能永远都是趋利避害,为了活下去可以不择手段,自诩为高等动物的人类也是一样。再文明的社会,没有了约束,也会成为最野蛮的捕食场。
不过动物的世界里只有欺骗而没有谎言,相比之下这里要复杂得多。
还是尽量不要和人群接触吧。
这是一条通往城市北方的道路,虽然那个组织里的人拥有可以远距离传送物品的能力,但从不久前邪恋和葡萄的遭遇来看,水果篮子的某个分部应该就在这座城市附近,用邪恋的话来说就是,我不相信她们会专程动用一张王牌去对付他,那场战斗应该只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偶遇罢了。
而事实上,血液的气味距离这里也并不遥远,邕城北郊,一个被称为药用植物园的地方。
药用植物园应该在……嗯?
就在我一心顺着气味在大马路上小跑着的时候,又一股熟悉的血腥味从远处传来,举目望去,一座横跨整个江面的钢铁大桥巍然耸立,而那股血腥味正好来自那座大桥下,靠近江边的岩石堆里。
是他?
我挥动翅膀飞了过去,落在了那座大桥下方的钢筋上,黑红色视野中,桥底的角落里一个蒙着面的瑟瑟发抖着的男子身影清晰可见。
果然……
轻轻地落到河边来到这个大半夜还要扮尸体的家伙身边,我蹲下身试着碰触了一下这个人的身体,灼热的温度差点没让早已习惯了寒冷的我吓一跳。
“是你啊……”这家伙的警惕心很高,我仅仅只是碰了一下便立即将他惊醒了,醒来后的蒙面黑衣人借助月光盯着我的脸看了很久,最后闭上了眼睛:“真是讽刺啊,让你看到了我现在这个样子。”
衣服破烂不堪,脸上全是血污和大小不均的伤口,嘴角淤青,睡姿怪异,此时正躺在河道边的他整个人显得非常的狼狈,哪里还有之前嚣张的样子。
“和别人打架了?”我没对他的自嘲做出反应,面无表情地将少量灵力输了过去,发现除了低烧和虚弱以外这个家伙的身体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
奇怪了,那天他应该躲过了我的攻击才对,那么善于使用幻影的人,怎么会伤成这样?而且就连当时重伤的我此刻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说明,即使是灵力等级高达二十三级的他也是有敌人的,而且实力绝对在他之上。
神秘莫测的灵力界……
“你是不是傻了?”看到我的动作,蒙面人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了一声:“别忘了我们可不是什么朋友。”
“哦。”我收起灵力站起身,保持着平静的表情:“那我走了。”
“你……咳咳咳……你真的是女孩吗?为什么对我这样的人一点防范都没有?还是说你真的……”
“打住。”我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你该不会想说我喜欢上你了吧,别胡思乱想了大叔,趁着把你打成这样的人还没追来,抓紧时间恢复力气吧。”
女孩子?在这个混乱的时代,要杀的要打的,别人才不会管你是不是女孩子。雌性虫子雄性虫子,能杀的人类还不是一样要杀掉。
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
“……”蒙面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顿时感觉有些无趣,张开了翅膀就要飞走。
“你不想知道我是为谁效命的吗?”
身后突然幽幽地传来了那家伙沙哑的声音。
“不想。”我头也没回。
“你会后悔的,她是一个和你……。”
“你不后悔就行。”我故意调皮一笑:“反正你个死变态到现在了连面都不敢露,也不敢报出你的名字,如果以后再遇到,我就只能学教科书里那样喊你小明了。”
“你……”
“小明,姐姐我走了啊,可别死在这里哦。”最后丢下了这么一句话后,我便直接飞离了这座大桥。
妹妹背着洋娃娃,走到花园里去看樱花。
娃娃哭了叫妈妈,树上的小鸟在笑哈哈。
在寒冷的夜空下飞行是一件非常耗费体力和灵力的事情,现如今大伤初愈的我体力应该也只能支撑飞到植物园边缘,如果按任茗所说小琦的生命只有一个月,那么现在应该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四天了。
消失的时间。
邕城的药用植物园是一所拥有大量药草、珍贵花木以及各种保护动物的园林,尽管占地奢华规模庞大,平时却也没看到新闻上对这里有多少报道,所以即使是原住民的我对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也是知之甚少,而直到此时站在园林的门口我才能深深地感觉到这里浓郁的植物气息。
毫无修饰的参天大树,千姿百态的奇珍异草,就连那人工铺设的柏油路上也堆满了层叠的落叶,如果不是相信着这里是现实,我也许还会误以为这样的地方应该会生活着只有在神话世界中才会出现的精灵族。
纯洁,高贵,优雅,自由。
而目标应该就在这所植物园中心偏北一点的位置,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在看着眼前这条完全黑暗的道路的时候,我的内心深处涌现出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不会有僵尸什么的吧?
踏入植物园,在月光的照耀下,各种花草树木的影子纵横交错,四周安静得可怕,空气里也是再没有方才城市里那种尸臭和干涸的血腥味,也正是因为这清新的空气,我可以很准确地感受到这片黑暗里葡萄的身上的气息。
地上的人工路很窄,而且一眼望去似乎没有任何的岔道,我没有开启真实视野,毕竟在这样的黑暗里虽然我的视野不广但应该也比大多数人要清晰得多,在别人的领地上,黑暗可以成为最好的伪装。
红眼什么的,在晚上可是很吓人的吧……
顺着这条小路走下去,随着时间的推移,身后植物园门口的光亮也渐渐地消失在了视线里,到了最后,除了脚下的柏油路以外,此时此刻这里的确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完全的丛林世界了。
还要走下去吗?
我有些犹豫,如果这条路一直都是直线的话应该不会穿过这个植物园的中心位置,那样的话我还需要在路中心穿过北边大概一公里的茂密森林,如果直接用飞的话倒没有那么多麻烦,但是要飞行那么长的距离会对背后受伤的翅膀造成二次伤害,其次我也不能把灵力都浪费在抵抗冷风上面,谁也不知道后面等待自己的还有什么。
算了,先看看吧……话说回来葡萄那只外国小萝莉跑到这样的地方做什么?
本来我的打算是,如果葡萄能回到水果篮子的总部,就直接到那里去问他们的队长什么的,如果没有,也只能试试看那小萝莉知不知道那个被抓的白凌的人下落了,再不济,至少也要问清楚她是否认识哪个巫师。解灵还需系铃人,小琦昏迷,我能找的就只剩下那群疯狂科学家和他们背后的神秘势力了。
又顺着大路向前走了五百米,一阵朗朗书声突然从不远处的黑暗中响起,起先我还以为闹鬼了,仔细听了听却发现好像真的是有很多人在那里读书的样子,而且人数还不少,从声音上感觉那里至少有五百人以上。
开什么玩笑,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学校没有停课?
我挥挥翅膀跳上附近的一棵大树并在顶端的一个分支上蹲了下来,由于体重太轻,这枝看起来弱不经风的枝杈只是稍稍往下弯了一些就再也没有摇晃了。
呃……感觉自己好像一只松鼠。
将目光投向书声响起的地方,果不其然,尽管很多地方都被堆叠的树枝所遮挡,但是那丝丝幽幽的灯光还是模糊地向我描绘出了一个学校的轮廓——接近四层楼高的教学楼,飘扬的红旗,陈旧的学生宿舍,森严的围墙,非常明显而标准的一所学校。
这又是什么情况……难道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家,甚至是他们的亲人都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吗?这个学校又是为什么不将外面的消息告诉学生?还有,水瓶宫时代已经开启了将近半个月,他们的食物水电又是从哪里来的?
在这里发现学校,还是一所正在正常运转的学校让我感到很不可思议,尽管心里充满了好奇,我还是强压下了内心的躁动,重新感受了一下葡萄所在的位置。
还好,还在那里,这样看来的话她应该是……
“别动。”
正当我准备直接低空穿越树林时,一把明亮的匕首便抵在了我的喉咙口上边,伴随着身后一阵低沉的声音:“解除你身上的所有灵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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