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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章【指间沙】

伍章【指间沙】

一刀斩迎面袭来的一人为两半,反手一击绞杀背后偷袭的刺客,左手扣住一人的动脉扭断其颈骨,转身刀背抽碎另一人的脊柱,凌泽手中的蜃流沙在手腕翻转间爆发出了凌厉至极的气势,硬生生地阻断了朱厌军飘忽不定的动作,极为清澈的杀意锁定了他们每一个人。被他所锁定的人都像是被摄住了咽喉一般,行将就木。

但是,被称为“灾星”的组织朱厌真是如此容易就能被击溃的吗?

当然不会。即使这只是一支二十人的小队,作战能力亦能与近百人的普通军队相媲美——因为他们动作迅速,杀人不择手段,行事毫无下限,是真正的战争机器。

一名面具人跃起倾尽全力地斩下一剑,却被凌泽侧身闪过然后一剑刺穿了心脏,凌泽将刺死之人挑起准备甩开——他清楚朱厌军的每一个人都用剧毒武装了身上能割开人皮肤的每一处。就在这时,那本应死之人发生了变化——他全身的血管开始急剧膨胀 整个人变得通红。凌泽瞳孔缩放,他意识到了这是一个陷阱。就当凌泽甩开那人准备躲避时,一只手死死地握住了他的脚踝——是那被击断脊柱的人!

火焰腾起,爆炸的火光照得周围一片雪白,自爆之人全身的血液如箭一般射向了四面八方,被那血箭击穿的草木皆发黑枯萎——血中有毒。

亮光消失,四周归于黑暗,凌泽柱刀蹲在一具尸体的后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这具尸体为他挡下了大部分血箭,但他还是被划伤了左臂。爆炸强烈的亮光让他进入了暂时失明,迟钝感从他的左小臂开始蔓延开来。

如果对方没有其它伤亡的话那么应当还剩下十五人,而自己却已经中招了。

要结束了吗?真讽刺啊。一丝嘲讽的笑意出现在了凌泽的嘴角上。

“想想看,快要死的时候你这张面瘫脸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又会想起谁?”

什么想起谁,这种时候谁还会去想这种问题啊你个冰山脸的笨女人!

为什么会想起这种事情,我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如此无力地死在这里,是我想要的归宿吗?这双沾满鲜血的手,终于落到罪有应得的下场了吗?

的确,蜃流沙是把不会染血的刀,但我是个杀人的人。

这些就是我要死在这里的理由吗?不对,这毫无关系,这不能成为我放下手中之刀的理由。不对,不对。

我还不能死。

我的性命一文不值,但它是我唯一所剩的东西了。死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能死,不要死!绝不能这样毫无意义地在这种毫无意义的地方死去!

绝不能死在这里!

前所未有的斗志在凌泽眼中燃烧了起来,只有距离死亡咫尺之遥时他才发现自己的生命在自己心中并没有那么无足轻重。

凌泽柱着刀站了起来,眼前出现的强烈重影以及浓重的迟钝感让他险些站不稳。他闭上双眼右手提起了蜃流沙。

“还不放弃吗,鸦君?我等肮脏之人对阁下致以一文不值的敬意。”为首的面具人嘲讽道,“想好墓志铭了吗?”

“即便是蛾子,燃烧自己也能带来一瞬光明啊。”凌泽单手握刀俯下身子,“所以我才那么羡慕萤火虫!”再次睁眼时他的双瞳已是一片暗红,顾盼之间气息危险如蛇。

一个,二个,三个……共有十五个热源体,四个在树上,六个在两侧,还有五个不在视野内,估计在后方,其中一个人血流速度诡异,多半又是之前那样的自爆人。敌人的情况已经大致清楚了。

凌泽动了,他的速度竟然丝毫没有受到中毒的影响,蜃流沙带着破风的厉啸直斩向一名敌人,敌人举剑招架,剑刃应声断裂,踏前追上一击,身首异处。血液从凌泽的伤口处喷涌而出,他的左臂前端已经变成了暗青色,因为大幅度动作毒性已经开始向全身蔓延了。凌泽低头咬住衣服一把将它扯下一条,用它死死地捆住了左臂的伤口上端,虽然这样无法完全阻止毒性扩散但起码能减缓速度。

凌厉的剑风已袭向凌泽的后颈,数道劲风从上方射来,几丝微弱的气流亦从斜后方飘来。

细剑、苦无和绞喉丝,凌泽很快就做出了判断,他对朱厌军可以说是相当了解,但是他隐隐约约察觉到了这支小队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认知中的朱厌军绝没有自爆这种极易伤及友军的攻击方式。

朱厌军是活跃于战场上,介于战士与刺客之间的一支特殊雇佣军。但这支小队到现在所展现的进攻方式完全无法应用于战场,反而更像是专门针对单个敌人的合作刺杀。在凌泽的记忆中朱厌军并没有这样的分支。

这支小队绝不普通,一切谨慎为上。

没有过多的犹豫,凌泽迅速后翻——正好经过他之前弃伞的位置,细密的金属击地声在他耳边不断响起,随之而来的沉闷爆破声带起一阵奇异的嘶嘶声——显然暗器之中又含有剧毒。持剑的面具人一剑斩空后迎面冲来,凌泽能感受到他的血流缓慢异常。操纵绞喉丝的敌人也落到了凌泽的后方,这种奇异的丝线坚韧异常,削铁如泥,刀剑难以斩断。落在树上的面具人架好了弓弩。

凌泽被包围了。似乎已是死局,但凌泽丝毫没有情绪波动。

将刀收入刚才翻滚时捡起的伞鞘,微微弯腰,拉开弓步,持鞘按刀。他整个人都进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

后方的两个面具人跃起,手中的绞喉丝如蛇般在空中游动,直套向凌泽的咽喉与胸腔。持剑者迎面冲上,他的血管以奇异的频率膨胀收缩。

吐纳,鲤口之切。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周围的一切在凌泽的感知中仿佛都静止了,无论是敌人还是雨,在他心中都可一刀斩尽。

拔付。

蜃流沙出鞘,刹那间刃尖曳着银光闪现,冷冽的刃光流泻而出映照在每个敌人的身上,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剑刃未到,杀气已至。

切下!

厉啸破空,刀刃直追要害,格挡的细剑瞬间断裂,连人带剑拦腰斩断。血管膨胀,爆炸响起,血箭四射,撑开的雨伞完美地挡下了所有血雨,猛然转身造成的惯性带着凌泽急滑数步。

密集的机括声响起,挥舞的丝线撕裂空气,剑刃在鞘中散发着寒意,敌人的杀意终于全面爆发。蜃流沙依然在厉啸,刚才那一击刀势未收,回迈一步,刀刃顺斩,弩箭弹开,头颅飞出,断肢落下,剑刃断裂,刀光在空中画完了一个完美的圆弧!

血振,残心。

纳刀。

敌人还剩八人,两人断肢。

“这……是酒天大人的招式吧?”一直以来唯一开过口的那个面具人走了上来,他面具中露出的眼睛闪着奇异的光彩,“精彩绝伦,他们死得不冤。”

“但是也就到此为止了。”面具人拔剑出鞘,一对漆黑的巨大双翼从他背后破衣而出缓缓张开,“强用左手,阁下也已是强弩之末了吧?能使我们‘羽清’伤亡至此,不愧是曾经的清道夫。”

“羽清?”听到面具人口中报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凌泽惊讶地抬起了头,视线略微恢复使得他能够看见事物一个模糊的影子。

“为您哀悼。”面具人也并不回答他,身后的翅膀拍击,整个人化为一道疾影俯冲向凌泽。

视线逐渐黯淡,意识慢慢模糊,右手已无力支持凌泽站立,他整个人无力地贴着雨伞滑了下去,左手的毒从束缚中渗透了出来快速地向全身扩散着,先前吸入的毒雾更是加剧了毒的扩散。

真的要死了吗?好不甘。

眼前的视线一点一点消失,剑刃在他眼中一点一点放大。死亡就要降临了吗?

在凌泽失去意识的前一瞬间,一个黑色的女子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气温骤降,落下的雨瞬间凝结成冰,猛烈的风雪突然在凌泽与面具人之间爆发开来,失去意识的凌泽立马就被冻成了冰雕,面具人反应了过来用翅膀护住了自己的身体。待到风雪平息,凌泽已然消失了。

面具人拍了拍自己的头,将剑收回鞘中,背后的翅膀也慢慢地收了回去“:今日在下真是有幸遇见两位前辈啊。”他向后一招手,剩下的手下与他一同离开了。

……

那个小孩子,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暴戾的孩子,只是一声不吭地用木刀抽打着自己的左腿,随着每一次抽打他眼中的狠厉之色便会加重一声,直到木刀被打断,大腿乌青。

为什么,周围的人只是冷漠地看着这个孩子对自己施虐,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本应如此吗,还是他们的做法是错误的?

那个孩子抬起了头,他瓷娃娃般的脸在微微地抽搐着,令人奇怪的是他看向周围漠视他自虐的人的眼神中没有恨意与愤怒,只有疯狂的杀意。不是那种因为情绪调动起来的杀意,而是出于本能的纯粹地想要对生命进行摧残掠夺。

感受到这份疯狂的杀意,那些人笑了。

……

凌泽从噩梦中醒来,双眼无神地望着陌生的天花板。

“又做噩梦了?”一个女孩的声音从凌泽的后方传来,凌泽甚至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了。能单从他脸上的神情就判断出他做了噩梦,这份默契也就只有她了。

“嗯。”凌泽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上满是纱布,手与脚冰凉得近乎失去知觉。

“别动,还有伤。”她伸手制止了凌泽的动作,示意他躺下。

“你怎么来了?”凌泽只好躺下继续凝望天花板。

“来了就是来了。”

“……”两人陷入了沉默 凌泽无意识地用手指拨弄着自己散开的头发,从他这个角度刚好可以望见窗外旷远的霁空以及偶尔略过的飞鸟。他始终没有回过头去看她。

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贴到凌泽的额头前,凌泽一缩头“:凉。”

“看着我。”女孩将脸凑到了凌泽面前,两个人呼吸相闻。凌泽闭上了眼睛。一击巴掌拍到了凌泽脑袋上。

“有什么好看的,一年到头都一个表情。”凌泽无奈地睁开了双眼。

“接下来,我会和你一起。”女孩直视着凌泽的双眼一个字一个字咬字清晰地说道。凌泽无奈地点了点头。

“如月樱,请多指教。”女孩伸出了手作势要握手。凌泽抬头碰了碰她的手掌以示赞同。

“什么时候才能动?”

“两天之后能走路。”

“战斗呢?”

“两个星期之前,你战斗,我砍你。”

“……”

两个人就在这里休息了两天。白天如月樱插花,凌泽发呆。晚上两个人睡一张床,一人睡一侧,背对背。

就这样过了两天,两人准备离开了,如月樱负责整理东西。凌泽艰难地起身翻了翻自己的东西,问道“:蜃流沙呢?”

“床下。”

看了看自己除了纱布外毫无遮挡的身体“:我的衣服呢?”

“破了,丢了,你穿我的。”如月樱转过脸来,一本正经。

“不好笑。”凌泽无语。

“玩笑,我有准备。不过你穿我的也很合适。”如月樱低头继续准备东西。

“……”真是拿她一点辙都没有。

穿戴整齐后,凌泽站起身来试着走了两步,身体依然有点迟钝但已无大碍,看起来经过如月樱的治疗伤口已大部分愈合,毒性已基本褪去。试着拔刀出鞘,一巴掌拍到了头上。

“那么出发了吧?”凌泽走到门口回头看着如月樱。

如月樱走上前来用手在自己与凌泽头顶之间比划了一下,她的身高比凌泽高出一线“:矮子。”

“笨蛋。”凌泽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柔和的神情,他伸手揉了揉如月樱的头发然后转身走出来门。剑柄被他一瞬间握紧了。

雨后的阳光煦而不暖,一如两人初见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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