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支恐怖的武器，但飞行起来却是寂静无声，像是黑夜里迷路的鸟儿。在它经过的轨迹上，碎石被弹开两边。“驱逐”犹如是一道神座旨意，随着它的到来而下达。
“不死之身？你果然是她们其中的一个吗？三百年了！我终于见到你们了！”幻悟缓步走来，没有一丝紊乱，如金刚怒目，如狮子咆哮。
“别说得那么高大上！什么不死之身？算来也不是没有灵魂，只知道再生的无聊肉体而已！”白夜满不在意，用手拨弄着这个由幻悟投掷过来，把她钉死在水晶柱上的武器——潮红刀。正如同刀名一样，刀身此刻正散发着腥红的闪光，和刚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想来这次是它的真身。
“不否认的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你是他们的其中一员的这个事实。”不知白夜是没听见还是怎地，她一句话都不说，弄得幻悟有些暴躁“你到底是谁？”
“那小哥你又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们的事呢？”白夜委婉一句，不过也可以看作是承认了。“说来话长。”“是嘛？那我也就只能是说来更话长了。”……
片刻之后……“你们能知道对方的所在吗？”这才是幻悟最关心的问题，反正他要砍的也不是白夜。“很遗憾！我们大多数人都是独行者，相互之间几乎毫无联系。对于不能让小哥你如愿以偿，我个人表示万分抱歉！”白夜露出笑脸。让幻悟实在是无法甄别，她说的有几分真，有几分假。
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三百年来唯一抓住的一点线索也毫无价值了。今后自己该何去何从？幻悟越想越觉得烦，不经意间抬头看见了同样被钉住了的凌。
“凌！”幻悟失声大喊。“喔！报仇心切的你终于想起小女友了吗？”白夜开心地笑了起来。“把她放下来！”幻悟大吼。“真可惜！恕难从命呢！”白夜惋惜。“为什么？”幻悟依然在大吼，此刻他简直暴跳如雷。
“无聊可是魔女最大的毒药。所以一起来玩吧，小哥！”三百年前听过的话语，由另一个人在三百年后完美的复述。可幻悟一点都不想感慨什么冥冥玄机，他现在气得只想骂娘。妈的！你们这群人怎么全都是这副德性！
“够了！我说把她放下来！”幻悟冲过去扯住白夜的领口大吼“别以为我不知道，就算你这样也并不是杀不死的东西！”“要杀的话，那就杀给我看看好咯！”
“话说，小哥你为什么不尝试自己去破坏水晶？与她相伴的你应该很清楚，在重伤的情况下说到禁咒的反噬可是随时都有可能送命的喔！你就这样看着真的好吗？”
“你……”
“啊，不会是真的无能为力吧？怎么会，你明明很强的啊！”白夜自导自演。
“让我猜猜！到底是为什么呢？”白夜兴趣盎然，但幻悟却是完全不耐烦。“到此为止吧！我没心思和你玩你猜我猜的游戏，要么现在帮我，要么现在我就杀了你。”
“那就请自便！我的魔力被封，你想杀就杀好啦！而且我也说过：要杀就杀给我看啊！”白夜满不在乎。“我经历过很多次死亡，有自己的，有别人的；有自杀的，有他杀的，有我杀的。死亡是我最熟悉的东西，是我最习以为常的景象，不过我从来没有看见过生命的景象就是了。”
“啊！”话音刚落，白夜的胸口立马被开出了个大洞。但是丝毫都不敢懈怠，幻悟抓住刀柄，手背上青筋暴起。向上划去的刀弧美的就像是少女新画的眉，镜子般的刀面上反射出与水晶互闪的层层叠叠的炫光。
考虑到只毁掉一部分杀不死白夜，所以幻悟这次直接上。白夜的身体和大段水晶同时化作了空气中的粉尘。可是……“真可惜！小哥你杀不死我呢！”白夜**重生，释放出惊人的高温火焰和高速气流。火焰灼伤着幻悟，气流切割着幻悟，但潮红力的领域和身体的加护同时也在玩命的保护他。短短几秒钟之间，他流血又止血，止血又流血……
可是纵使身体痛得让他只想发疯，他也还是不顾一切的把手伸出去想要接住凌。就在他即将接住凌的瞬间，一簇水晶从墙上暴出，发起攻击。幻悟想要救人可是根本做不到，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凌被戳出几个大洞，然后血淋淋的被挂在半空，像是被游行展示的罪人尸首。
“知道我为什么忠爱于这种紫水晶吗？因为他不仅智能，而且还具备分裂繁殖的能力。”白夜发出得逞的坏笑，可是他完全不想听。
“不！不！不！”幻悟咆哮，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飞溅在空中。错了，又错了！因为做错了，所以他现在又将再一次失去他生命中重要的人。他咆哮，他哭泣，他发疯，可是他唯独无能为力，三百年前是这样，300年后也同样是这样。人总是自大地认为自己已经长大，已经与昨日不一样，可是真正蓦然回首才会发现自己还是原来那个被自己鄙夷的家伙。
轰！强烈的火焰在幻悟身前爆开，巨大的劲将他撞飞出去。此刻他像极了一只被凌空击下的鹰，摔在地上再也没有天空领主的高傲，只有可悲与可哀。
第四十六章不及格-挣扎+击溃+忏悔+请求=终曲
“现在公布成绩！啧啧，你们俩都不及错格呢！”黑色的羽翼缓缓聚拢在身后，熔金色的瞳孔中充满着冷漠，根本看不出话语中的惋惜与轻视。
“混蛋！”幻悟抓住刀柄，暴力挥出，潮红色的刀光一重一重封锁整个空间。
“让他结束吧！”白夜的身影从原地消失，大团的金色火焰闪现，像是一朵金色的，巨大的花朵在绽放。
火焰撞在刀影上，发出一声近乎玻璃破碎的声音。红与金的光芒在空气中展开裂纹，不断延伸，仅两秒之间，刀影的封锁崩溃在及。
火焰冲过，刀影的封锁粉碎成片，幻悟也被火焰给撞翻在地，而白夜的身影自火中再次显现。
幻悟趴在地上，伸手想去拿被丢在一旁潮红刀，不过却被白夜一脚踩住，然后另一只脚紧接着踢在他腹部横飞了出去。随后，白夜又乘着他倒地，一脚踩在他头上。
“这样也就算是check mate（死将）了吧？”白夜滚动了几下脚下的头颅，满心傲慢地说着。可幻悟此刻只感觉自己胃里简直翻江倒海。汉堡，面包，以及拉面的半消化食物残渣混着胃液和鲜血在食道里反复冲刷。
再过一会儿自己就要死了吧？死了就再也不会醒来。那个说死也一定要做个饿死鬼的家伙一定是个混蛋——明明那么难受。
另外还要做个道歉，被道歉人就设定为全世界好啦！抱歉！活了快300年却还是那么弱鸡。抱歉！因为我的愚蠢而被伤害的所有人。但是，有一件事无论如何都还想要再努力一下……
“虽然比预想中的情形要落差得许多，但是也多谢你们的精彩表演。稍些地，也让我忘记了一点无聊。”白夜的眼神含着感谢的敬意“那么说再见吧，小哥。不，该是永别了！”
“等一下！再……等一下！”幻悟声嘶力竭，短短的一句话让他感觉自己被抽空了一辈子的力量，但他还是极力保持话语的吐字清晰。这是唯一的机会，也将是最后的机会。
“还有什么事吗？”白夜的手中，火焰正在翻转。“最后的央求——无论如何请放过凌！”似乎是稳住了呢！那么就稍微可以喘口气了！神经病的世界观真是万岁！
“理由呢？”头上踩着的脚挪开，使幻悟这辈子第36587次感慨生命的美好。“凌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所以求你放了她！”话音刚落一记飞踢命中他的脖颈。气管在踢击的重创下，范起一阵颤栗，甚有下一秒就会碎成肉片的预兆。
“凭什么？”“求你！”小腹上一击，然后再是心口上两脚。“我给过你们选择。”“拜托。”“事情会变成这样，全都是你们的选择所致，这是你们灵魂呈现出的最本质的样貌。命运如此。”
“是嘛？既然这样的话，那就麻烦用橡皮擦把答案擦掉，然后用铅笔重写吧！”左手手肘关节被踩开，左胸的两根肋骨也被瞬间一脚踢断。
“小哥还真是油嘴滑舌呢。”白夜评价“理由！你最后一次机会”她抬起左手，作出一个打响指的手势。“……”以幻悟的视角来看，白夜的头发遮住了眼睛，看不出表情。但他能感觉到，这才是白夜真正的样子。
无情，冷酷，偏执，疯狂，暴虐，真正的魔女姿态。愚蠢的低级趣味在此刻已经不起任何作用，任何一句话，一个词，都有可能触到她们的威严。而后果，便是死。“理由啊……”幻悟斜着眼，使劲往白夜脸上瞟。可是头发挡着，还是看不见表情。
“嗯。还请务必作简要回答，抓住重点，
以求争取得分。”白夜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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