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以下是第七战区党委书记办公桌上的四封信
第一封：
尊敬的欧阳秀鸾女士：
您的来信我已经收到了，令媛的事情请不要担心。我们都知道，年轻人总会有一些冲动，特别是像令媛这样有个性的孩子。其实一次磨练往往有利于年轻人的成长。当然我也知道您作为一个母亲的良苦用心，您的担心和要求都是合理的，毕竟我们这些谍报工作者每天都命悬一线，任何一位母亲也不想孩子和我们这些人扯上关系。
我会在谍报工作的资格考试中人为提高难度，从而让令媛无法通过高级水平测试，这样她就会被安排在二线工作。二线工作的难度比一线要低的多，也不会有那么多危险。希望我的做法能对您有所帮助。
李凌
20**年 1 月 17 日
第二封：
尊敬的欧阳秀鸾女士：
关于我之前的承诺，我要向您说声“抱歉”因为我没有成功兑现我的承诺。对此我感到十分惭愧，也感到十分震惊；我惭愧是因为我辜负了您的信任，我震惊是因为令媛在测试中的优异表现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无论是耐力、格斗、射击，还是文化成绩、心理素质，令媛的表现都是十分突出的。在情报学期末考试中，令媛获得了第一名的成绩，她的表现甚至引起了我们部长的注意。
我知道这对您来说可能不是一个好消息，因为这就意味着令媛将会被派到一线工作。但请您换种思考方式，令媛拥有如此出色的能力，说不定那些危险对她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此外，我将令媛安排到“精卫”特别行动小组。该小组的组长是兰玲，就是那个三个月前在情报局扩大会议上发言的年轻人，别看她只有二十二岁，她已经是一个谍报老手了，曾荣立二等功一次，三等功两次。我相信，令媛如果能受她指导，在工作上会有突飞猛进。而且兰玲的工作经验也能够保证令媛的安全。
李凌
20**年 6 月 6 日
第三封：
尊敬的欧阳秀鸾同志：
对于令媛欧阳银月牺牲的事情，我们希望您能节哀。在一个月前，欧阳银月同志在执行任务时遇险，虽然组织派出多支小队进行救援，仍无法阻止悲剧的发生。
组织理解欧阳银月同志对祖国安全的无私贡献，在此追授二等功一项。
愿英雄安息。
第一战区人事处
20**年 12 月 17 日
第四封：
欧阳秀鸾，我哥哥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无法和你通信，他拜托我向你解释一下关于你女儿欧阳银月的事情。而我这里恰好有个好消息。
在告诉你这个消息前，我得先给你做个科普。在情报学校毕业的学员在开始谍报工作时，他们的皮下便会被安装一种微型信息接收设备，这种设备方便于情报传递。此外，该设备还可以监测使用者的身体情况，从而做出预警，方便救援。
我这里的好消息就是搜救部队并没有找到欧阳银月的尸体，他们只是通过卫星监测到欧阳银月的生命体征消失，从而断定她已经死亡。至于事实到底如何我们无从得知，这里面的水很深，相信你身在政界多年对这点应该比我了解。但目前来看，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木子琪
20**年 12 月 24 日
正文
欧阳银月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躺在灌木丛中。月亮高悬在天穹之上；灌木分割了月光，在她的身上洒下了点点光斑；在离欧阳银月不到十米的地方停着一辆残破的吉普车，车子撞上了一棵大树，发动机仍然在低喘着。车子后面是一个约有十米高的陡坡，车子刚才就是从那里摔下来的。
欧阳银月迅速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势，在确认自己所受的伤均是一些皮外伤后，她缓缓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向吉普车。
吉普车受损严重，玻璃已经全碎了，车子的背面和侧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弹孔。驾驶室里坐着一个长有褐色头发的年轻女孩。她的头歪向一边，一只手臂垫在头下面，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但她已经死了，一颗子弹贯穿了她的胸口，喷涌出的鲜血在她的衣襟上形成了一朵美丽的花。
“兰玲。”欧阳银月轻晃了一下同伴的身体，但同伴没有任何回应。欧阳银月明白她的同伴已经死了。
欧阳银月轻轻地将同伴的尸体从驾驶室里移开，从车座下面拿出了一卷绷带，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接着她便一手持枪，一手爬上了一棵大树，借助树叶将自己的身体隐蔽好。因为她明白，危险还没有远离。
果然不一会，几个持枪的蒙面人，悄无声息地靠近吉普车。这便是中南半岛最大的恐怖组织之一，Buddha of perfection （至善之佛），一个信仰原教义和杀戮的恐怖组织。欧阳银月小组此次行动目标就是查明该组织的毒品交易流向。然而，他们失败了。
在搜寻了一遍四周后，蒙面人放松了警惕，交谈起来，其中有一个人还取下了他的面罩。在皎洁的月光下，欧阳银月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脸上所纹三道条形印记。这是一个杀手所杀人数的记录，在黑道中那是地位的象征。
“Chết tiệt. Để một người trốn thoát!（该死的，一个跑了。）”
“Không sao đâu.Người phụ nữ này. Nhiều người phụ nữ có giá. （没关系。这个女人的人头比那个女人值钱多了）”
“Người phụ nữ này thật đẹp.Nếu họ bắt sống được cô ấy nên có nhiều lắm.（这妞真漂亮。要是能活捉她就够咱们快活的了。）”
“Tôi e là anh gọi nhưng người phụ nữ này .（恐怕你是没命玩她。）”
“không cử động được. Phụ nữ đưa cái này cho anh ấy. （老李不是喜欢不会动的女人吗，把这个带给他。）”
“Ha ha ha ha.（哈哈哈哈）”
最后一个身材微胖的蒙面人制止了这一场放肆的谈话：“Nhanh lên! Làm đi! Thi thể của người phụ nữ này vẫn hữu ích đừng làm hỏng rồi.（快点干活去，这女人的尸体还有用，别弄坏了）”
他们把兰玲的尸体装进一个麻皮袋子里，扛在肩上带走了，这是他们领到奖赏的凭据，也是这个恐怖组织最基本的业务。
待到他们走远了之后。欧阳银月从树上爬下来，坐在地上，精神恍惚，显然刚才那队人的谈话明显刺激到了她。想起了自己失败的任务，想起了队友惨死时的现状，欧阳银月不明白，明明一切安排的都是那么周密，为什么任务最终还是失败了。
突然欧阳银月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她想起过去发生的一件奇怪的事。“有叛徒”，这个想法从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现在怎么办？回国?这是最保险的做法。但上头的人肯定是想要息事宁人的，毕竟间谍的工作是见不得光的。如果那样做的话，那么同伴们的死就毫无意义。这时她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对，就这么做，我要替我的同伴报仇。”欧阳银月喃喃自语道。
那一晚，桑怒郊区的月光很是皎洁，已经是11月了，因为地处热带，中南半岛的雨林仍然没有任何衰败的气息，蟋蟀在拉着它的小夜曲，四周散发着一股泥土的气息。银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囊，带上了两把92式手枪，向着离国界线越来越远的方向走去，最终，她的身影消失在了黝黑的丛林之中。
傍晚时分，欧阳银月来到了她所住的旅馆。
欧阳银月坐在旅馆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电脑屏幕上闪出一个个看似毫无意义的代码，但当这些代码组合在一起的时候，一个网页便跳了出来，网页顶端用英文写着“A WORLD WITHOUT LAW”(没有法律的世界）。页面中央是这几条用红字标注的链接:
“Assassination mission”（暗杀任务）
“Human trafficking”（人口贩卖）
“Drug dealing”（毒品走私）
“Ammunition vendition”（军火贩卖），
在页面的底端还有类似于“Gamble”（赌博），Whoredom（嫖妓）等一些不起眼的链接。很明显，页面中间的这四条链接便是这个网站的主要产业。
天已经完全黑了，窗外是呼呼的风声，乌鸦在枝头叫着，令人不寒而栗。
欧阳银月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Assassination mission”这个链接。在浏览了一会儿网页之后，欧阳银月注意到了一个暗杀红发女孩儿的任务。欧阳银月在通缉令上见过这个女孩。看起来，无论是白道还是黑道都不怎么喜欢她。这样的目标，正好符合欧阳银月这种既需要钱，又不想惹事的新手，而且杀了她也不会有负罪感。欧阳银月甚至有些怀疑，这目标是不是太简单了点？
欧阳银月开始准备了，她穿上防弹衣，披上一身旧披风，头戴鸭舌帽，她将自己打扮得不伦不类，看上去就像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流浪汉。她站着镜子前，镜子中映照出一张丑陋的脸：这张脸的左半边完全毁容，只剩下黑红色的疤痕和几颗突出的肉息，歪斜的鼻子和破碎的嘴唇使得这张脸呈现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上去就像马戏团里面的小丑。欧阳银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瞄了一眼自己的脸，一声长长地叹息从她的喉头发出。曾经这张脸机给她无限的荣耀和自豪，然而现在这张脸只能带给她无尽的痛苦。
九二式手枪，自然是不能用的了，会暴露身份。于是欧阳银月便把手枪藏在了床板与褥子的夹缝之中。接着她数了一下身上所剩无几的现金。她决定再去买一把新枪。
当她锁好门离开房间来到旅馆大厅时。一名服务员走向前来对她说“您好！您的房租该交了。”
“我明天再交”，欧阳银月低着头，没有看服务员，只是用手机GPS搜索“枪店”二字。
“您昨天也是那么说的。”
“我明天再交”欧阳银月把她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只不过这次她抬起了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服务员。那张丑陋的脸上似乎又露出了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服务员露出了恐惧的神情。
“那我明天再来提醒您。”服务员说，此时她已经低下了头，不敢直视欧阳银月的眼睛。
欧阳银月阔步走向街头。她的导航显示了一处离她不远的位置。
桑怒的街头七横八竖地躺着流浪汉，一个城镇到处是低矮的土房。也有一些高一点的别墅，那是一些帮派首领的房子。
自从四年前的“大灾变”发生后，世界就变了模样。桑怒也在那时脱离了政府的管辖，成为了犯罪和难民的天堂，
欧阳银月转过了两个十字路口，在街道的右侧，一家三层的商务小楼展现在欧阳营业的面前。小楼的牌子上用繁体汉字写着五个大字：槍支俱樂部。
欧阳银月对这家俱乐部的胆量感到吃惊。因为这里是美国的势力范围且不是华人聚居区，而东南亚又是世界上排华活动比较频繁的地带。如此明目张胆的挂出中文标语其背后一定有非常硬的后台。
想到这里，欧阳银月把自己的领子竖了起来，遮住了自己的脸，把手揣进了兜里。低着头走进了这家俱乐部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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