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十章
迦罗亚把窗户关上，从身上掏出一颗魔晶，纯净的魔力让那这颗铭刻了照明术式的魔晶发出了蜡烛不能比拟的稳定亮光。
"好了，现在没事了。"在椅子上坐好，迦罗亚在等着利恩的解释。
"。。。。"利恩还在想着刚才的异样，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不好受。
两人无言，迦罗亚盯着利恩，利恩盯着空气，整个房间被那颗魔晶照得通亮。这是迦罗亚临时拎着利恩钻进来旅馆，照刚才那种情况，想让利恩干点什么是不可能的了，整一个木头一样站在哪里，换作是平时，以他对魔力的敏锐知觉，那么大规模的冰刺，还在酝酿的时候应该就已经发觉了，可这次他根本是不躲不闪。
拿起椅子，靠背向前放在利恩面前，然后跨坐在上面，虽然不怎么雅观，但是尽力消除掉了那种审问一样的气氛。
"能跟妾身说说吗？"
那是利恩第一次遭遇"龙狂"的时候的记忆，也是他亲眼看着自己撕碎那两个人类的记忆，他并不想告诉任何人，当时的痛苦与过后的无力再度出现。
"你想让我说什么？"
"嗯？"即使知道有人在装傻，迦罗亚依然歪歪头，尽量不刺激利恩。
对于这个面瘫，大部分的感情流露，只能靠分辨他身上的波动来观察，这是之前令迦罗亚最为头疼的一件事。
"你不说，妾身就自己看了哦。"
契约赋予了她分享利恩思想的权力，可惜现在利恩把她隔在了外面，无论怎么努力，也没办法去了解到什么，也只好眨巴着鲜红的眼睛，看着利恩不断地尝试。对于这条龙，她是有太多的不解与茫然。
房间再度陷入沉寂，与外面紧凑的呼喊声比起来，房间内相当的安静。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迦罗亚已经盯着利恩好几个小时，外面的情况两人丝毫没有去了解。
再度尝试无果后，她投降了。
"就不能告诉妾身么？"迦罗亚没有将任何负面感情展露。
"那是"龙狂"。"利恩不想再被这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了，迦罗亚寸步不离的眼光这让他很不自在。"嗯。。。就是一种能控制龙类行动的仪式。"
当初在巴巴林里就跟莫妮莎谈过，再三思考后，原本想着把权杖物归原主之后就离开的，终究还是拗不过自己心里的本性，没有摆脱掉迦罗亚的温暖。迪劳的事已经过去几百年，但是过去的悲恸总会在利恩享受美好时光的同时不识时务地冒出来，每当自己抬头看见迦罗亚，他非常害怕自己再次遭遇到"龙狂"，就是刚才那一刹那那种极其令人厌恶的感觉就已经把他抛在脑后的记忆都扯到了眼前。
空有一身力量，却无法制止自己亲手毁掉了自己最珍惜的东西，最后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就是说，你刚刚是遭到了"龙狂"？"
"是。"
其实，在利恩被控制的一瞬间，契约应该是能让迦罗亚有类似的感觉的，但是她当时一心只有将利恩拉走，心里根本就没这回事，所幸的是，这次的"龙狂"效果大不如第一次的"龙狂"。
出于安慰，迦罗亚伸出手去摸利恩的脸，在接触的瞬间就被躲开了，利恩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或许普通人在被一只动物躲避之后，会选择不再去触摸，毕竟最后要是被咬一口也只能算是自讨没趣，可迦罗亚不会轻易对这种问题妥协，挑了一下眉毛后，她立刻把另一只手伸出去将利恩掰过来，额头往利恩的额头狠狠地撞过去。
利恩可不会任由别人这么撞，皮肤已经出现了淡淡的纹路，迦罗亚的额头就像撞上了一堵墙，脑袋就像被锤了一下。
"看着妾身的双眼。"
他不说话，龙化的特征逐渐明显，而且挣扎的力量也越来越大，表现得很抗拒现在这个状态。迦罗亚也不动声色，摁住利恩的力度也逐渐加大。
最后在两人的"角"逐中，利恩一尾巴把将迦罗亚坐着的椅子打了个稀巴烂，失去重心的她摔到了地上，额头上那一片原本灰白的皮肤变得通红，尤为显眼。
"你还想隐瞒到什么时候？"对于利恩她一直都是最有耐心的，换作是其他人，估计早就转身离开了，摸着红透了的额头，她这心里可不好受，"妾身把灵魂的一部分都交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能坦白？"
可她终究还是高估了利恩的情商，没有收到任何回答，利恩只是一味地保持沉默。如果将利恩所经历的放到迦罗亚眼里也许不会是什么大事，死在那根权杖下面的生命多得她都忘记了，但对于利恩这个从出生到现在几乎一直窝在山上的温室"小花"来说却是挥之不去的阴影，看来米拉传承记忆里没有任何关于情感的描述与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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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恩视角
当时的情景在眼前不断循环，所有人在我面前被撕裂，碎块都在爪子下消失，没人能够幸免。面对敢主动跟我沟通的人类，我下手了，手都不曾抖一下。感受着他们的绝望与不解，看着自己那双漆黑的爪子不断地挥舞。
"就不能告诉妾身么？"
"看着妾身的眼睛。"
她在跟我说话呢，为什么不回答呢？答案我是知道的吧？我到底在害怕什么？如果她知道以后会怎么做？
"啊。。。肯定会被吓到然后不知所踪吧。"
也不知道自己内心为何会给所有的问题给予了同一个答案。
------我在害怕
不就是让别人远离自己么，有什么好害怕的，为了不让曾经的痛苦继续滋生，这算的了什么？
"不对，那我到底在害怕什么？"
在巴巴林的时候我就想离开了，但是现在是因为什么留下来的？好像是她亲的那一下？
"也不是，那当时让我改变想法的感觉是什么？"
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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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阵"僵持"已经持续了好一段时间，利恩失了魂的样子还在持续着，也可能因为过于在意某些事，在契约的封锁上出现了松懈，给了迦罗亚一丝有机可乘的机会，她的意识再次进入了利恩的回忆之中，不断涌现着的记忆多了好多不曾见过的东西，就在准备她逐一查看的时候。
"!"
她被驱逐了，看来利恩不想让她知道。
"妾身大概是了解了。"虽然未能一窥所有的真相，但还是触及到了一点点，至少知道了那些名字。
利恩依旧是精神恍惚的状态，拒绝任何形式的接触。
"你在这里待着，妾身去找个人。"
她实在无法让利恩挪动分毫，也很担心会弄出什么状况，倒不是怕他被别人怎么样，而是怕他把别人怎么样。再三考虑后她还是决定去找哥比亚。
将斗篷披上把自己的脸遮好，不忘交待柜台的小姐不要去打扰利恩之后，怀着一丝不安，她总算是离开了旅馆。
灯塔附近，哥比亚正跟一众私兵拉着一根粗大的缆绳，这另一边栓着的是一条大船，同样的绳子还有好几根，在不断的努力下，那艘船正顺着冰面上开凿的凹槽往岸边移动。
看到他之后迦罗亚也不出声，站在一旁盯着。这边哥比亚还是大汗淋漓，可是背后却有一丝恶寒，回头看见这块遮得严严实实的布料之后，他就猜到是谁了，心里还忍不住骂了一句娘。
"我正想找你呢。"他松开手上的麻绳之后拍了拍自己被麻绳搓得通红的手，立刻有人补上了他的位置。
刚才出事的时候怎么都找不到人，现在完事了才出来，哥比亚的心自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怒意。
满身的汗混杂着酒精，透出一股令人恶心的味道，但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她不能转头就走。
"哦？"迦罗亚把帽子往后一捋，"正好，妾身也有事要找你。"
她的言语之间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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