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正午,京城南门外。
陆攸来到城门口的时候,一辆挂着神侯府令旗的马车早已经停在那儿。在马车的旁边,是十名牵马等候,一身六扇门官服的捕快。声势虽然说不上大,但是已经足够让路过的人频频回头了。
“盛神捕还没到?”
陆攸牵着马走近十名捕快,随口问道。
“盛大爷在……”
一名年轻捕快刚打算回话,马车里就传出了熟悉的声音。
“我已经到了很久了。”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露出无情略微有些疲倦的脸。
“你比我预计要晚一些,可是什么事耽搁了?”
“认识的一个小姑娘不见了,有些担心。”陆攸道:“我托朋友去找,所以耽误了些时间。”
“黄岛主的千金?”无情道:“如果是她的话,你倒是不用担心,黄岛主已经带她回桃花岛了。”
“这么快?”
“据说过些天是黄夫人的忌日,所以他们急急忙忙的赶回去了。”无情解释道:“黄岛主托我跟你说,此次他承了你一份人情,日后必有厚报。”
“原来是这样么……”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赶路吧。陆大人,进来吧。”
无情将车帘掀开,侧身让出一个位置出来,对陆攸道:“崖余尚有些要事要和陆大人商议。”
“要事……”陆攸沉吟道:“只是我这马。”
“让他们牵着即可。”
无情看着捕快的方向,喊了一句。
“九龄。”
“盛大爷!”
配着腰刀,披着黝黑色披风的俊美捕快从后方赶来,朝着无情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
“陆大人和我有些要事要商议,辛苦你先把陆大人的马带着了。”无情朝着这捕快道。
“好马!”
俊美捕快接过缰绳,眼里闪着惊羡的光彩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又恭恭敬敬地看向陆攸。
“陆大人和盛大爷放心,金九龄势必不辱使命。”
说罢,朝着两人弯了弯腰后牵着两匹马回到了后面的队伍里。
“金九龄?”陆攸看着年轻捕快离开的背影,眼神一动。
“没想到六扇门派出来的竟然是他。”
“怎么,陆大人也听过这位被誉为六扇门三百年来最有前途的捕快的大名?”
无情注意到陆攸的话,忍不住好奇道。
“略有耳闻而已。”陆攸笑了笑,道:“对了,盛神捕要和我商谈何事?”
“外面风大,上车再说吧。”
无情等陆攸进了马车后,拉下门帘,从座位旁边的暗格里悠然地拿出一个小炉,几小包茶叶,还有两个茶杯,摆在了两人之间的那块颇似棋盘的古木上。
“喝什么?”
无情熟练地将小炉里倒满水,然后手掌对着炉底开始加热。
“随意。”
陆攸看着无情熟练的动作,不由得对这个名满天下的四大神捕之首多了些不一样的认识。
“不知道盛神捕让我进来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说?”
“此处并不是什么正式场合,陆姑娘叫我无情就是,不用过分拘谨。”
无情将热水从小炉里倒入装满茶叶的杯中,霎时间,整个马车内部就飘起了浓郁的茶香。
“至于要事,陆姑娘可记得昨日我说我和陆姑娘一起,不仅仅是为了梅花盗一案。”
“记得,当时盛……无情兄你说去江南还有要事。”陆攸点头道。
无情道:“不错,那陆姑娘可知是何事?”
陆攸问道:“何事?”
无情道:“衡阳城,刘正风。”
“衡山派的那个刘正风?”陆攸明知故问道:“他能有什么事情?”
无情道:“两个月前,刘正风通过他师兄莫大先生联系到了六扇门,用一个很重要的消息换了一个参将,还有他刘家一百三十二口人的命。”
“所以你此去就是为了保护刘正风?”陆攸问道:“还是为了那个消息。”
“兼而有之。”无情道:“陆姑娘不想知道那个消息到底是什么?”
陆攸挑眉,道:“和我有关?”
“和陆姑娘要查的案子有关系。”无情道:“准确的说,是和小李探花的义兄,现在苏州兴云庄的庄主龙啸云有关。”
“哦?愿闻其详。”
这下陆攸彻底来了兴趣,她怎么也没想到,金系武侠和古系武侠的故事居然能融合到一起。
无情微微一笑,抿了一口杯中香茗,问道:“陆姑娘和小李探花从关外一路同行良久,想来应该知道早在十年前,小李探花便将名下所有的产业包括李园都送给了这位龙大侠。”
陆攸点了点头。
“不错,李大哥和我是说过此事。”
无情继续问道:“那陆姑娘可知道小李探花剩下的这些产业现在是何人名下?”
陆攸问道:“难道不是龙啸云?”
“自然不是。”无情道:“十年前小李探花留下的总值五万两银子的产业,除了李园之外,尽数移到了一个叫汤巡的人名下——而这个汤巡,据神侯府的探子回报,他和嵩山派十三太保之一的汤英颚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陆攸心里一惊,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么说,龙啸云投靠了嵩山派?”
说完,她皱了皱眉,又道:“不对,嵩山派远在中原,他为什么费那么大劲去投靠一个根本给不了他安全保障的势力。”
“他当然没有那么傻,但是如果他背后的人要他联系嵩山派,他却不得不照办。”
无情放下了茶杯,轻声叹了口气。
“金钱帮,上官金虹……”
“如果是这样,那龙啸云的确没有选择。”陆攸道:“但还是和我之前说的一样,金钱帮也远在江南,如果要扩大势力在江南本地就是,何必舍近求远。就算如左冷禅所愿,他成了五岳剑派的掌门人,天高路远,他也帮不了金钱帮什么——除非……”
“除非上官金虹另有所求,或者,他也不是幕后之人。”无情帮陆攸补上了后面的话。
“能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做雄踞中原和江南的两大武林势力的主人合作的幕后之人,也挂不得刘正风如此惊吓,要金盆洗手,求取朝廷庇护了……”陆攸叹了口气,而后疑惑地望了无情一眼,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问道:
“无情兄有头绪?”
“只是有些猜想而已……”
无情饮尽杯中茶水,食指轻轻敲着杯沿。
“这一路,恐怕难以太平……”
“难以太平?”陆攸再度眯起双眼。
“如何不太平法?”
“敌袭!”
窗外突然传来金九龄的警示,紧接着,一支弩箭穿过马车车窗,钉在了两人面前的茶盘上。
无情拔出弩箭,反手一箭扔出,窗外立刻传来一声惨叫。
“就是这样的不太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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