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儿跟在大叔身后,周围的树影渐渐变得稀疏,如同天边拨开的云雾。
不久后,两人来到一个小坡边,那里架着一间有些破旧的木屋,屋后是开垦过的田土。
刚走到屋前,窗旁就有人影闪过,随后木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个小女孩冲出来扑进大叔怀里。
“爸爸!欢迎回来!”小女孩亲昵地拥抱着大叔,忽然发现旁边的薇儿,好奇地问:“这位姐姐是谁呀?”
大叔抚摸着小女孩的脑袋,对薇儿笑道:“这是我女儿,很可爱吧!不过她六岁的时候,耳朵就渐渐听不到声音了。”
大叔看向女儿的眼神带有着一份感伤。这时,小女孩牵起薇儿的手。“姐姐,要来我家玩吗?”
看着女孩甜美的笑容,薇儿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任由小女孩将自己领进屋中。
木屋不大,却有种温馨的感觉,好像她曾经的家一样,让薇儿内心感到安和。
虽然彼此间无法顺畅地沟通,薇儿却和小女孩相处得很愉快,就像真正的姐妹一样。
这次大叔破例将本该拿去换钱的猎物剥皮卸肉,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餐桌上,小女孩看见食物忍不住两眼放光。这些日子里一直在吃田里种的地瓜配白菜,她已经很久没尝过肉味了。
薇儿出生在穷苦的人家,对肉类自然也是知道其中的珍贵,一开始她还显得有些拘谨,在大叔的再三邀请下终于品尝起来。
大叔坐在一旁,看着两个女孩的脸上流露出喜悦的神色,嘴边不由得挽起浅浅的笑意。
然而,他的眼中却还是闪过一抹忧色,似乎在顾虑着什么,却又难以对两人诉说,只希望心中的那份顾虑不要成为现实。
然而命运却不曾回应他的乞求。就在薇儿正要饱餐一顿的时候,木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进来两个凶神恶煞的大汉。
小女孩吓了一大跳,连忙扑进大叔的怀里,带些恐惧看向那两人。
大叔沉声一叹,抚摸着小女孩的头,用微笑告诉她不必担心,然后他起身走向那两个大汉,约他们出去谈。
他们离开后,见薇儿还在紧张,小女孩笑着安慰道:“不要紧的,爸爸很厉害的,一定会把坏人赶走的!”
然而此刻木屋外,大叔却并不像小女孩说的那样勇武,他佝偻着身躯,看起来十分为难的样子。
“这几天收获不太好,请再宽限几日吧,我多打些猎物就能还钱了……”
“哼,就你那点儿破钱,连利息都还不清!我明着跟你说,今天要不到钱,就只能要人了!”
“别!我求求你们了,我一定会凑出钱还你们的,请不要碰我的女儿!”大叔跪下求饶道。
“呿,你还能上哪里弄钱,前几年你就四处借钱给你妻子治病,早就把能借的人都借光了!要不是看你还有个女儿,我早把这破房子给拆了,还能让你把她养这么大吗?我瞧着你女儿长得挺水灵的,虽然是个聋子,但也有不少老爷好这口。现在你就用你的女儿来抵债吧!”说罢,那两个大汉无视大叔阻拦,径直闯入木屋。
门再一次被踹开,暴风雨般的来势让小女孩和薇儿变得惊愕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两大汉逼近她们。
大叔这时冲进来,一把抱住小女孩,将其护在怀里,手里抓着猎刀大喝道:“她是我的命根子,谁敢动她我就跟谁拼命!”
场面一时僵持起来,门口的大汉忽然将目光落在薇儿身上,猛地将她抓过去,任凭她如何慌乱挣扎也无济于事。
“既然你这么宝贝你女儿,我们就带走另一个,虽说她姿色不太好,不过也能当作利息凑合一下。”
大汉说着,抓起薇儿脖颈处的项圈锁链。“反正这个奴隶是你从外边捡来的吧,就让她回归自己该有的身份吧。”
大叔沉默了片刻,虽然面带惧色,却还是上前一步,坚决道:“……她是我收养的女儿,你们不能动她!”
“你以为光凭你手上那把家伙我就会怕你了?省省吧,下次你若是不把本金还清,我们会连你女儿一起带走!”
大汉说完,拽着薇儿项圈上的锁链转身离去。薇儿这时张开小口狠狠地咬住那只抓着铁链的手。
大汉皱起眉头,将手猛地一甩,带着女孩往墙上撞。只听一声重响,薇儿吃痛倒地,蜷缩起身子来。
大汉瞅了瞅手上出血的牙印,心生怒意,抬起脚便往薇儿身上踹,同时大骂道:“你这个狗娘养的贱人!”
“意思一下行了,把她弄残就不值钱了,我们走吧!”另一名大汉劝阻道。
被咬伤的那名大汉拖着薇儿将她带走。薇儿无力地朝着大叔伸出手,投去求救的目光。
“爸爸,他们要把姐姐带去哪里?快把她救回来呀!”小女孩抓着大叔的衣服,担心地问。
大叔的手在不停颤抖着,他看着那两个大汉拖着薇儿渐行渐远,最终颓然坐在地上,一脸黯然。
小女孩眼看着薇儿被带走,着急地摇着父亲的手臂。“爸爸,快点啊,姐姐要被他们带走了呀!”
“……爸爸?”感觉到脖间微凉,小女孩有些怔愣。大叔此刻怀抱着女儿,在那细小的肩膀上,愧疚流泪。
薇儿被大汉拖到马车旁,然后抓起来一把塞进了车厢里,随后封住了车门。
不远处的树上,有只艳丽的鸟儿注视着这一幕,忽地展翅高飞,跟着马车远去。
此刻关着薇儿的马车正奔跑在前往落日城的路上,那座城市里有着能够贩卖奴隶的黑市。
两名大汉坐在车头,谈论着这一车货物的价钱,时而会掀起帘布确认车厢里那四名女孩的存在。
若是大汉敲了敲车窗上的木栅栏,她们却没有及时回应的话,吃鞭子将会是在所难免的。
之后帘布会再次放下,车厢内又变成一片阴暗,令人感到窒息般的恐惧。
薇儿蜷缩在车厢的角落瑟瑟发抖。这时,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女孩子将她怀抱起来,给了她温暖的依靠。
“你叫什么名字?”女孩柔声问道。
“薇儿……”
“薇儿,我叫兰兰。害怕的话,就靠紧我吧。不用担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在兰兰的怀中稍微平静下来后,薇儿这才发现,像她这样的孩子还有好几个,也不安地倚靠着兰兰。
兰兰是她们当中最大的女孩,但看起来也不过才十六七岁的样子,却有着与众不同的成熟感。
坐在车头的大汉察觉到车厢内的细语,拍打着车窗吩咐道:“在说什么悄悄话,给我安静点!”
她们都惧怕着大汉的鞭笞,阴暗的车厢里空气一下子变得更加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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