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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五章

窗外蝉鸣如沸,窗内是老师认真诵读课文的声音,台下的多数同学懒洋洋地趴在桌上,时不时擦着额头上的细汗。

“我去给你买几个橘子,你站在此地不要走动。”

当然我还在认真听课喽,非要举出一个理由的话……因为老师读的是书中课文的其中一篇——背影

即便是儿子已二十来岁 ,北京也来往过好几次 。其实他可以不去冒着生命危险攀爬月台为儿子买橘子 ,但是因为爱 ,他还是去做了 。尽管步伐是多么的蹒跚,铁道是多么的危险 ,月台是多么的难爬 。那肥胖或许令人发笑的背影 ,在爱的衬托下是多么辛酸 。那明明是多么难以完成的动作 ,在爱的掩藏下是多么的轻松 。

看着这篇别人写的读后感,让我想起了自己的爸爸,他是一个大忙人,每天都在为了儿子的将来奔波,打心眼里期盼儿子以后的生活能够好好的,辛劳地经营公司,即使因为工作睡眠不足五个小时,也会抽空一到两个小时陪我聊天,看电视或者打打游戏,这就是他独特的父母爱吧。

正当我思考的时候,听到一个让人不爽的公鸭嗓:“老师你别讲课了,天气太热,坐下来歇一会儿吧。”

我的同桌推了一下他的金丝眼镜对着那个公鸭嗓说到:“沈威武你可闭嘴吧!”

因为这番举动,引得全班的视线都看向我这边,包括苏朝,她又在对我笑了。

看到她的笑脸我轻叹了一口气,自从上次的狼狗事件后就受了惊吓,无论什么事情她都漠不关心,只会对着我傻笑。

被她炙热的目光注视着觉得有些烦心,看着窗外的风景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这两个家伙立刻就闭嘴了,老师又继续诵读课文。

「啊,这两个家伙又在课堂上这样争吵,身为他俩的老大真的是很丢脸啊。」

顺着窗外的蝉鸣,我回想起了第一天进新学校的时候。

当时的天气也是这般炎热,蝉鸣不断。

爸爸牵着我和苏朝的手走进学校,每个学生的脸都被一团黑雾笼罩,已经记不清样貌了,由于是第一次到初中报道,我紧张地手心渗出汗,爸爸捏了捏我的手,我抬头看他,发现他也在看着我,脸上挂着温柔笑容抹去我心头的紧张感。

一行三人来到三楼的校长室,爸爸松开苏朝的手来敲门,从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王校长,好久不见啊?”

“你是……刘驰!!!!”

其实我幻想中的校长是个和蔼可亲的白胡子老爷爷,没想到却是一个意气风发的中年人,王校长见到爸爸后,脸上露出非常非常惊讶的表情。

爸爸揉了揉我的头发说道:“儿子,你领着苏朝去玩一会吧,爸爸有事和王校长谈谈。”

“嗯!”

“领着苏朝走路要小心一点,别摔着。”

我和苏朝刚走出了校长室,门就被“嘭”的一声被关上了,把耳朵贴在门上,可惜什么也听不到。

无奈只好和苏朝走下楼,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此刻操场上一个人都没有,应该是上课时间吧。

学着爸爸的样子揉了揉她的头发自言自语:“难道你真的就那么怕医生吗?”

指腹触及她的头发,有些冰凉,大脑在此刻一片空白,拇指和食指捻起发梢放在鼻尖,低头轻嗅。

「这股清香有点像茉莉……」

“咯咯咯。”银铃般的笑声在耳边响起,猛的抬头发现苏朝一脸笑意地看着我。

「太……太忘我了……」

脸庞和耳朵顿时有些发热,不过想到苏朝只会傻笑也就释然了,又有些赌气地把她的头发放在鼻尖:“刚刚吓我一大跳,我就正大光明地闻你头发,你能怎么样?你能怎么样?哼!”

一个公鸭嗓从背后响起: “那当然是报警喽?”

听到这句话,噗嗤一下笑出声:“哈哈哈,报警?就算你报警我也…………”

「 等等,这是谁的声音?」

僵硬地回头一看,发现有两个人站在我的背后,为首的男生身形健壮,单手放在兜里,身边还有带金丝框眼镜的小弟拿把扇子扇风,明明这两个人看起来和我年龄差不多,身上却有一丝痞气,看样子有些来者不善。

那名身形健壮的男生一把推开眼睛男,扯着他的公鸭嗓大喊:“放开那个女孩!”

“你是谁?”

男生把手放在面前对我招了招手,微眯着眼睛说到: “小爷沈威武,戴眼镜的是我的小弟,王二麻子。”

身边的眼镜男把扇子一收,毕恭毕敬地说到:“老大,说了好几次,我叫王旭啊!”

沈威武用胳膊搂住王旭,恶狠狠地说到:“哪来那么多废话?我是你的老大,你要听我的,更何况王二麻子这名字多霸气!”

王旭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好歹也是校长的儿子啊……”

「刚刚这个王旭说他是校长的儿子?刚刚爸爸见的校长也确实姓王,这沈威武……有趣。」

沈威武从王旭夺过扇子,用扇骨指着我轻蔑地笑着:“识相的还不滚一边去?不然我会告诉你什么叫美人只配强者拥有。”

“呵呵。”

当着沈威武和王旭的面,我将苏朝抱在怀里,投去一个挑衅的目光:“然后呢?”

沈威武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这样做,脸上的表情由惊讶转变成愤怒:“你小子完了……”

把苏朝的侧脸按在我的胸膛上,摸着她光滑的侧脸对着王旭说到:“你是王校长的儿子?怎么会给一个小痞子做小弟?”

王旭苦笑着回答:“昨天初中新生开学,沈威武……老大跟我说,比谁打游戏厉害,输了就给对方做小弟端茶送水,你仔细想想我能惯着他妈?结果输了……”

“也就是说谁打游戏打的厉害,谁能做你俩的老大?”

沈威武听出我的话外音,轻蔑一笑:“就你?”

“就我。”

想到这里我捂着耳朵疯狂大叫:“别说了别说了,啊啊啊太丢脸了。”

睁眼后才发现全班的同学都在注视着我,同时被这么多人注视,感觉自己就像要被视线吞噬一样,老师的脸色非常黑:“刘清风同学是对我的课不满意吗?”

“不是不是,老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着老师疯狂道歉,随后就把脸埋在桌子上,脸越来越热,心里越来越纠结:「上课大叫这也太丢脸了 啊!同学们的视线都在我的身上啊,被人盯着我很紧张的啊!!!好端端地回什么忆啊!!!就连回忆也这么丢脸!!!第一次和沈威武见面居然搂着苏朝!!这是什么鬼啊!!!这也太中二了吧!!几个小屁孩摆出那样的架势!!这根本不是我的错!!!都怪沈威武,放学给他一拳出出气吧。」

好不容易等到放学,沈威武和王旭就围在我的座位上,沈威武竖起大拇指:“真不愧是我的老大啊,上课给那个老古板捣乱,他居然还能放过你!”

我红起脸解释道:“上课是不能打扰老师讲课的,我这是在给你们做反面教材,你们能懂我的良苦用心?”

沈威武露出坏笑,伸手拍了拍王旭的后背,王旭立刻从怀里掏出来四个棒棒糖:“老大请笑纳。”

我随手拿起一个棒棒糖,撕开包装含在嘴里:“不错……真甜。”

对面两个人齐齐地吞咽了一声口水,看着这俩馋货,我把剩下的棒棒糖推到他俩面前:“你们吃吧别客气。”

结果这俩馋货一人拿起一个棒棒糖,就手忙脚乱地撕开包装,沈威武吃着糖还不忘嘿嘿笑着:“谢谢老大,还真挺甜的哦。”

王旭给沈威武投去一个白眼:“废话,这是棒棒糖当然甜喽。”

「这俩小子……」

“行了,今天你们先走吧,我值日。”

沈威武露出疑惑的表情:“老大你前天不是刚值过吗?”

身旁的王旭伸出手掌用力往沈威武的后脑勺一拍:“沈威武大笨蛋,快来追我啊!”

沈威武紧跟着王旭的背影追了过去,我连忙趴在窗户上看,当王旭跑到操场的时候就被沈威武抓住了,下场可想而知。

「这王旭蛮懂我的哦。」

回头看向教室,发现教室里只剩苏朝了,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傻笑,我伸了一个懒腰便开始忙活起来,值日要干的活有很多,扫地;擦黑板;打水;拖地;倒垃圾。

当我做完这些事情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橘黄色,把热到发烫的脸贴在冰冰凉凉的桌面上,那种感觉真的是舒服极了。

把视线投向苏朝,黄昏的斜晖顺着窗户撒落到她的脸上,对着我微笑的样子,让人一时间看呆了,明明我的座位离她很远,但却又从空气中嗅到沁人心脾的茉莉花香。。

脸越来越热了,我连忙深呼吸几次,心里转移着注意力:「唉,今天真是热啊,干点活就累的满头大汗了。」

随手把最后一个棒棒糖放在嘴里转移注意力,走到苏朝的旁边含糊不清地说着:“我们回家吧。”

不知道是心里暗示还是斜晖的照射,感觉苏朝的脸也红了起来,帮她收拾了一下书包,拉起她的手就要往教室外走,没拉动,苏朝坐在椅子上不肯起来。

“清……风……背”

「又开口了,看来不背不行了……」

上次苏朝开口是在半夜,把我推醒,撅着嘴对着说着:“清……风,水。”

因为我懒的起身没有倒水,结果她大哭起来,害的被爸爸狠狠地教育了一顿。

苏朝受到惊吓的这几年一直由我在照顾她,因为她根本不让爸爸妈妈碰,爸爸跟我说借着这次机会锻炼锻炼我,带她上学;帮她穿鞋;睡在一张床上;牵着她的手过马路;陪她洗……

因为她这副样子,所以在小学时经常有捣蛋鬼欺负她,往她椅子上洒水什么的,好在有我和他打了一架,虽然自己鼻青脸肿,但捣蛋鬼因此再也没有欺负她, 上初中的时候爸爸跟校长打过招呼,所以这两年多没人敢欺负苏朝,着实让我松了一口气。

想到这里我摇头苦笑着,把苏朝背了起来,有些重,但还是在承受范围之内,我的目标是从二楼把她背到学校门口,这样就能直接打车回家了。

把她从教室背了出来,小心翼翼地走着楼梯,生怕摔到苏朝,也怕含着棒棒糖背苏朝会出什么事,所以对着苏朝含糊不清地说到:“帮把我嘴里的棒棒糖拿出来。”

然后从背后伸出一只手把嘴里的糖拿走了,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当我背着苏朝走出教学楼的时候,太阳爷爷已经回家了。

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突然从背后传来“滋滋”的声音,我把苏朝放下来,发现她正伸着舌头舔棒棒糖。

“那可是我的棒棒糖啊!!”

苏朝把棒棒糖举到我的面前开心地笑着: “清……风……吃糖糖。”

看着棒棒糖上的口水渍,我还是放弃了,苏朝见我没有回应,又伸出猩红舌头舔着棒棒糖,看到她闭眼享受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吞咽了一下口水。

余光发现在校门口有人正在朝着我们这边挥手,环顾一下四周,发现教学楼这边只有我和苏朝两个人,牵着苏朝的手朝着校门口走去。

当苏朝看到男人的脸时,从她的掌心渗出了大量汗水,与此同时,从我的心底传来一丝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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