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大概做过这样的梦。
——现在是半夜两点钟。
平常的话,应该是在家里,毫无忧虑睡觉的时间。
要么就是一时兴起而喝掉从家里找到的所有咖啡,因为睡不着而瞒着父母偷偷做着什么事。
不过,无论如何,这个时间总该是在家里的。
倒不如说,这个时候还在外面本身就很异样吧。
但梦就是这样,即使出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自己也意识不到。所以,当我睁开眼睛后发现站在不知哪里的地方时,我并没有怎么考虑。
心里只是想着“这里是哪里?”而从未想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向四周看了看,地点看上去像是市郊区,远处的广告牌还在不间断的重复着某家泡面的宣传,不过近处只有一栋房子,漆成红色的木头和挂着的纸片,看上去像是某处神社的样子。不知是不是在做什么法事,神社的庭院中央点着一团火。
“咦?见池市还有这样的神社啊……”
自己从没在现实中去过神社,虽然不知道这堆火是什么活动,但还是萌生出了想着摸摸看神社参拜时摇晃的铃铛。
好像是有这样的传统来着,向供奉箱里投几枚硬币,然后摇着铃铛许愿……
然而,伸出手时,才发现手边沉沉的,好像有什么拴在了上面。这时候的我才发现,自己手里紧攥着一个编织袋。
打开后能看见,袋子里装的是戏剧类型的文学名著。
烫金字在牛皮封面上写着作者的名字,厚厚的古典精装本静静地躺在编织袋里,看起来很贵的样子。
……我对这些书并没有珍惜的意思,相反,我的心中涌上了一股不可泯灭的破坏欲。
好奇怪,平时的自己应该是个爱书的人啊。正常的话,这堆书对我来说应该像是捡到宝一样……
但现在只想着把这些书全部毁掉。
这个时候的我看到了眼前的火堆。
毫不吝惜地,我把创订成册的书投入了火里,火光顿时奔腾起来,烈焰开始侵蚀书本,纸张痛苦的扭曲起来,就好像一个人再被灼烧一样。火光跳跃着,仿佛是要吞噬一切的样子。
“终于……”——诶?
奇怪。
明明我没有想说什么出来的。
突然有了一种完成了重大使命的感觉,情不自禁地就说出来了。
完全未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我这么想着,傻呆呆地盯着火堆。
不知为何,看着这团火,脑子里总是浮现出一些画面。一些不认识的人在做着一类不可理解的事情。
一名穿着米色睡衣,在自家睡着的女生……
看不清脸,但却看上去很生气地离开了房间的男生……
还有,穿着英气十足的巫女服,一头黑发,像是在不停地在与什么东西战斗的女生……
我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医生了……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
四周的地形突然开始崩坏——
一切都以那团火堆为中心。
土地如同撕裂的影像版变得模糊,树木因畸变而扭曲狰狞,神社坍塌,远处的广告牌则像掉进水里一般,没进了土地里。
“啊……!”
突然的变更根本来不及我做出反应。
就算想逃,四周也找不到地方逃,自己只能一动不动地站着,看着脚下逐渐消失的土地。
说来真是奇妙,站着的地方就像是用电脑制作的特效一样,只有许多黑线在一片白色的空间之中,勉强画着土地的原样。而自己就站在这堆黑线之上,却与平时站在正常的土地上没有任何的异常感——
或许是因为腿早就发软到感觉不出来什么异常感了……
世界分崩离析后,便开始慢慢重组。
看上去坚实的土地重新回到了脚下,但我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禁再度开始屏息。
周围的一切全部发生了巨变。
四周看不见本来的城市和神社,只能看到一个巨大的斗技场……不,剧院般的建筑把我包了起来,看上去十分狂野的石制雕塑刻着各式各样的人,一切都呈现出如同古罗马样的美感。
整体大概还是以原来的火堆为中心吧,因为舞台就设置在火堆的地方,之所以称它为剧院也是因为这点,因为我从舞台上看到的并不是奴隶角斗或是对战猛兽,而是两名手持着西洋剑,穿着如同贵族一般的人在你来我往地争斗着。
因为本来就离火堆不远,所以我分在了只有半步就能踏上舞台,连演员的瞳孔都能看的清楚的特等席。但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其他观看的人。整座空荡荡的剧院,只有我一个人站在那里。
亏我之前还认为自己是个还算勇敢的人呢,现在看来真是讽刺。
虽然想走,软弱的腿还沉浸在刚才的巨变之中发抖,完全走不了的样子,不停地抱怨着自己废物的我,只能被迫地看着台上的表演。
但很快,我就完全不觉得这是一种痛苦了,相反,我开始被舞台上人的表演所完全吸引和折服。
太过华丽了。
这里并没有乐队为两人的表演演奏,但应该并不是主人忘记了设置,而是两人根本不需要。如果说剑刃的交击声为鼓点的话,那么剑刃的摩擦声就是主旋律,两者都没有用尽全力地挥砍,只有轻巧的刺击,和借力圆滑地挑开对方的剑的防御。在一来一往的交互攻击中,两人甚至跳出了圆舞曲般的感觉。
仔细看看的话就会发现,两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对双胞胎,然而,两人就如同真实的憎恨对方一样地争斗着。剑击的音乐回荡在巨大的剧院内,久久不能平复。
优雅的剑在我这个外行人看来,被使用的与柴刀无异,即使二者的动作宛若舞者,攻击时带着的那股杀意和执念,也会毫不掩饰地把美给击碎。
完全是如同斗兽场一样的比赛……
不过,虽然不太懂,但布置这台戏的人,恐怕只是个三流作家。
因为二者完全一致。
这也就代表了其中一方不可能完全的胜利。就像无尽循环的剪刀石头布一样,永远都是平手。
……一方刺向另一名剑士的心脏。
但那人却预先有所防备一般,仅靠着右移的一小步便轻松化解了攻击。刺剑从掖间穿过,借着这股细微但蛮横的力,那名剑士转了一圈,本该在右手边的剑,靠着这次黄金般的回转十分自然流畅地变成了从左侧发起的横扫。
当然,在对手看来则是右侧,不过这样的攻击,他也靠着一个看似十分轻松的下腰就躲了过去。调整了阵势后,便再次摆出了跃跃欲试的姿态。
……如果问我说为什么我只是一个一无所知的局外人,却能分析的这么彻底的话。
这是因为,我已经是第二次看到这个动作了!
就在十几秒前,这场打斗就人物互换般地演出过了一遍。
果然是三流作家的台本,和这种作家想比起来的话莎士比亚老师简直……!啊,不,没什么……
咳!就算做的像是斗兽场一样,也没有人会看这种耗时间而又无意义的争斗。
更何况是完全一致的比拼,连一丝的新鲜感都没有!
无聊!没劲!不想看!
所以,作为一个有着合理想法的观众,我自然是要选择离开……
———
只不过,我似乎走不成的样子……
自己只是像右边踏出了一小步而已,巨大的帕特农式石柱便轰然而落。
细小的瓦砾滚到了脚边,扬起尘土遮蔽了双眼,唯一还能感觉到的,就是舞台上清楚的击剑声……
当然,石柱落在了眼前。
如果自己在多走一步,恐怕就会被风给卷到石柱下面……
再次试探性地往回走了五步后,果然还是一样,只不过是这次多少有点心理准备,塌下的石柱并没有吓到我!
但是,什么嘛……不让人走就直说好了。
因为发生了这么大的阵势,台上的两人还依旧打斗着,这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啦!
……因为恐惧而放弃的我,开始无助地抬头看着天空。
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会有心思看舞台上那无聊的演出……
对,没错,在无法移动的情况下,自然会寻求并不无聊的东西。
“那是?……”
这时的我才发现,舞台的上空,非科学的漂浮着几个大字。
【役者一和役者二,拼命地想要杀掉对方。】
血红色的字。
并不是用颜料写上去的,也不像是用气球挂着的横幅,而是单纯的凭空飘在空中的文字。
这就是……让两人拼得你死我活的理由?
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一阵风吹过,打乱了空中的浮字,两人突然像被按了暂停般停下了动作。
“停止了?”
这么看来,那根本不像是剧本,而更像是直接对两人下达的命令。
浮字开始重新排列组合,但早已不是刚才的句子,而是换成了下一个命令一样。
【役者一不敌役者二,被杀掉。】
指令下达的一瞬间,一个人就如同失去力量一般,剑被另一个人一下子挑开。胜者细细的西洋剑精准利落地,穿破了对方的喉咙。
“……!”
那根本不是什么弹簧刀般的特效。
决堤般的鲜血从伤口处喷薄而出,染红了衣服,飞溅到了另一人的脸上。被刺的人痛苦地掐着脖子,愣愣地向后倒去。另一人却好像还不满足一般,一只手抓住对方的衣领,又对着胸膛补了几剑。
……自己一瞬间捂住自己的嘴,拼命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这场面对于我的冲击性太大了……该说还好这里看不清台上的伤口,否则自己肯定会瘫软下去吧……
直到死去的人被刺到一动不动,活着的人才停止了施暴,又开始愣愣地站着,等待着下一个命令。
天啊,但愿这只是错觉。
虽然只有一瞬,但他的眼神似乎往我这边看了一眼……
那眼神空洞而无神,甚至瞳孔中都无法看到焦点,那种眼神好像就是瞟了一眼你毫不在意,但又不得不看的东西一般。
必……必须逃走!
这种鬼地方,根本就不是能让人带的地方……
脚突然挣脱了捆住自己的锁链一般,变得能自由活动,我急忙跑开舞台,向着通往出口的长廊跑去。
这次罕见地,我并没有被倒下的柱子所阻挠,而是很顺利地就逃到了门前。上空的字似乎又开始排列打乱,但我根本没有回头看的空挡,只是一味地朝着出口逃命,因为每离外面进一步,都会感觉自己离安全近了一点……
外面似乎有无尽的光芒一般,晃得我看不见外面的东西,只能看到方形的门涌着无尽的光。
自然是毫不犹豫地踏了进去。
……但踏进去一半后,身体便开始本能地想往后退,但无论怎么后退,都发现自己退不了。后背像是被人推了一把般,一下子推了进去。
自己踉跄着来到了舞台的中央。
——那根本不是什么通向出口的门,要说的话,那明明是通往舞台的传送门!
不知是站在舞台上也变成了演员的缘故,还是刚才的事迹让人害怕的原因,我下意识地看向了头顶的浮字。
【役者一,杀死了对方。】
“冬司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猛地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映入眼帘的并不是陌生的天花板,而是熟悉的扁圆型台灯,和宠物狗特尔的嘴巴。
时钟依旧在滴答滴答的响着,时针指向两点十分。我不知什么时候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一脸困惑地看着我的特尔好像在担心我的样子,感觉脸上湿黏黏的,到底是我的口水还是特尔的啊……
脑子还浑浑噩噩的,一天的疲累感涌了上来。
……去睡吧。
我挣扎着爬上了床,再度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不知道梦还能不能继续做下去……咦?……刚才做的是什么梦来着……”
总感觉不是什么好梦的样子。
不过没办法,梦就是这样,即使体验的再过真实,醒来后一小会儿也就忘记了。就像自己根本没有做过一样……
要想梦不被忘记掉,除非是醒来后就直接用笔记下来。
然而我败给了疲惫,完全没想着把梦记下来什么的。
之后的我才会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把梦记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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