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刚才那人戴的？”魏宁伸手接过那块黑色手表，“不过那俩人呢？”
魏宁虽然已经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但这毕竟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而且是因为自己的一个小贪心而剥夺的。
斜阳的余晖从云层的空隙中钻出铺洒了下来，正在魏宁百感交集而一言不发时，绯之已经翻到了公园外面，身上又变回了魏宁给他的衣服。
“怎么了？”绯之站在护栏的外面，高高的栏杆和他的影子被夕阳打照在沉默不语的魏宁身上。那栏杆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像一所监牢的铁栏将魏宁囚禁于中。
“那俩人……”魏宁如鲠在喉，还是没有问出来。
他是神，人类的法律无法制裁他，人类的道德无法约束他，人类的言论无法动摇他。
魏宁身为人类世界的一份子，而绯之，在无时无刻不制约着魏宁的人类世界规则上，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没人能告诉他从这口子中出来后会变成什么，也没有人告诉他从这口子出来后还去往何处。
“绯之，你究竟为什么要我当你的使徒？”魏宁突然将手中的表向绯之的脸上掷去，打在了铁栏杆上。
“魏宁……要的不是这个吗？”绯之一瞬间就慌了神，言语中的惊恐无有掩饰地表露了出来，“我……我再给你找一个！”
“回去把你能告诉我的全都告诉我，不然就结束这个主仆游戏吧。”魏宁叹了一口气，默默地去把那块表捡了起来，翻出了公园的护栏。
一路上谁也没有吱声。
进门落座，二人都低头不语。
哪里惹到魏宁不开心了呢？绯之低着头不敢出半点粗气，心怀忐忑地等待着。
“你到底是为什么要使徒？”魏宁先打破了沉默。
“因为我……”
“为什么要杀人？”
“我以为……”
“算了先回答第一个吧。”
不是绯之的错，这是魏宁一清二楚的。魏宁一开始是因为好玩还是为了缓解失恋的痛楚才答应了绯之，他已经不记得了。魏宁也没有想过，自己在要求什么，而绯之会如何兑现他的要求。
“索斯拉。”在绯之说出这名字之后，它居然在魏宁的耳中回荡了几秒。
“索斯拉，”魏宁正在为这个陌生的名字能让自己产生共鸣而疑惑地重复了一遍时，他发现自己说出这个名字时居然也为他的脑海带来了一串微小但清晰的回响，不由得多重复了几遍来实验，“索斯拉，索斯拉，索斯拉……”
越重复，这回响越发得悦耳，即便不再重复念叨了，这回响依旧能持续数秒。魏宁不禁发问：“为什么这名字自带背景音乐？”
“索斯拉是音乐之神，在一千多年前呼唤她名字的话，回声比现在大很多。”
“不过这跟你找使徒有什么……”魏宁刚想打断，却发现绯之这话里有话，变改了问题，“所以一千年前发生了什么事？索斯拉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她被封印了。我很爱她，但当时无能为力。”
“你老婆被封印了？”
“不是不是，她还没答复我！”绯之的脸涨得通红，赶紧岔开这个部分，“几天前我呼唤她还没有回声。”
“也就是说，我能听到回声就是她的封印即将解开的前兆？”
“嗯。我想找到她的封印，能在封印解开的时候正好在她身边。如果可以的话，帮她尽快解开封印。”
好哇这个绯之，魏宁听到这个理由很是恼火，自己刚刚失恋现在却要帮别人助攻？
“而且神在自己期限外只能通过使徒才能做想做的事。”
“把‘期限’和‘想做的事’解释一下，没使徒的话你觉都睡不了吗？”魏宁不耐烦地呲着牙，明明马上都要开学了，现在听人解释个东西都要引入这么多的新概念。
“神在被上个神选中的时候会同时获得自己的神权和随意使用神权的时间。我的神权是整个天空，索斯拉的神权是音乐，”绯之难得像模像样地解释着，魏宁也耐心地在听，“这段可以随意使用神权的时间一直持续到选择下一个神，再之后就只能让神权照常运作，不能有自己的偏颇。”
“那么唯一的偏颇就是我咯？”魏宁的嘴角掀起一丝微笑，明知故问道。
“嗯。”
“不过——索斯拉是为什么被封印的？”
“是‘始’，但我不知道为什么。”
“什么东西？”魏宁的脑子里浮现了些不干净的东西。
“我也不太清楚它是什么，只知道它是一切的开始。”
“噢，是开始的‘始’啊，创世神呗。”魏宁沉思着，虽然不知道这索斯拉是犯了什么事被创世神摁住了，但她的封印应该是在自行慢慢地解开，自己也就只是为绯之提供了一点点帮助，出了什么事也怪不到自己的头上，“好吧，你再答应我几个要求，我就继续当你的使徒。”
“嗯。”
“第一，你要跟着我的节奏走，因为快开学了，我只能在方便的时候协助你。学费很贵的，我不能因为你的恩爱而影响到我的学业。”
“嗯。”
“第二，要遵守法律道德，既然跟身为人的我在一起了，就也要像个人一样，不能想对谁动手就动手。第三，动手要经过我的允许，要注意分寸，我询问的话必须得告诉我你的计划。”
“嗯。”
“好！那接下来就剩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了：你为什么偏偏……”
门铃突然“叮咚”的一声脆响，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魏宁有点意外地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都快十点了能是谁，快递这么晚还送吗？”
为了安全起见，魏宁起身去门口，先用一只眼通过防盗门上的猫眼观察门外。只见那猫眼里面展现出的楼道阴暗一片，尤其是门前有一团模糊不清的黑影让人生怵。因为看不清来者是谁，魏宁便用手用力敲击了一下防盗门的内侧来发出噪音，来激活楼道里的声控灯，以便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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