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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二十年前的真相

第八章 二十年前的真相

说到昨天云何城内崔志明的家中发生了一场意外,七小姐受了伤,躺在床上还没醒来,崔志明羞愧难当,就在母亲床前跪了一夜。

五更天天刚亮,在所有人都还没睡醒的时候,一直躺在床上的七小姐醒了过来。七小姐看见了还跪在床边的崔志明,他跪了一夜,身体是跪着,但人已经睡着了。那七小姐看着儿子跪着睡着,慈母孝儿,心生仁爱,心里头高兴,不觉伸手去摸孩子的脸。这崔志明睡得也不实,被人一碰醒了过来。

[娘,娘你醒了?!]

[傻孩子,我当然醒了,快,去叫你表哥他们过来。]

[唉,唉,我马上去。]

崔志明站了起来,但跪久了站起来腿脚是麻的,就一摇一晃的出了门,过了一会儿,王乾他们被叫醒,和崔志明一起回来了。七小姐看人来了就想坐起来,但病体未愈,有点费劲,这崔志明和王乾马上就去扶。

[七姑你先别急,身体感觉怎么样。]

[你个臭小子,你七姑我虽是个女流之辈,但咱王家人那么容易倒吗?]

[七姑你说的对,侄儿我说错话了。]

在崔志明和王乾的搀扶下,七小姐还是坐了起来,虽然脸上的血色还不太够,但凭刚才那贫嘴的劲头,身体应该是已无大恙了。崔志明在七小姐坐好后,扑通一下,又跪在了地上。

[小明你这是做什么?]

[娘,孩儿自知做了错事,心里有愧,若是你不打罚我一顿我是不会起来的。]

七小姐听到这,笑了。

[你个傻孩子,我和你爹都是超脱之人,怎么你就生的这么世故,快起来吧,]

[不,娘不罚我,我就不起来。]

[那好,我打。]

七小姐举起了手,崔志明正等着受罚,但这一巴掌,却是七小姐自己打在了自己脸上,不过七小姐现在体弱,应该不疼。

[娘,你这是做什么。]

[都别闹,这一巴掌,是打我教子无方,也是打我隐瞒真相太久,让所有人误会,才导致我儿变成现在这样。这一巴掌,我该得。]

这四个小辈儿听出了这话里的门道。

[我本来答应过小明他爹,一辈子不把这事儿说出去,但这么多年误会是越来越深。正好你们四个在这,我把话说出来,解开这个误会。]

这王乾看七姑这是要摆啊,就叫上郑坤,从外屋拿进来几把椅子,四个人就围坐在七小姐的床边,听她说过去的事情。上官云儿这丫头心细,早早的出去,端了杯茶进来。七小姐喝了一口,开了腔。

[当年我和小明他爹相爱,我去找我爹说,我爹不同意,我就和崔绍景私自拜了天地,私奔了,起初我俩云游天龙府,平日去各地文坛诗会做客,也算过的自在,过了几个月,我有了身孕,只能找了一个小城住下,小明他爹就在那里找了个教书先生的活计。]

这是一段美好的才子佳人故事,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是个悲剧。

[那后来,我爹是怎么死的?]

七小姐又喝了一口茶。

[第二年,你就降生了,我不能下地,为了咱娘俩的饮食起居,你爹就只能在晚上又找了一个抄书的工作,多赚一点,但他不知道这是一场大祸的源头。]

···二十年前···

天龙府的一个小镇,草木镇,崔绍景和王七小姐在此安家,学堂里,镇上的肖老员外正要给崔绍景工钱。

【小崔啊,这几个月辛苦你了,这是这个月的例钱。孩子们放秋假了,这半个月你可以在家好好陪陪夫人,我听说她刚刚生产,正是需要人陪的时候。】

【谢老员外,我哪能和老员外比,你出钱在镇子里盖了学堂,而我只是教孩子们读书识字而已。】

【唉,我只不过有点闲钱,没有你也不能教书育人啊。】

【那再谢过老员外,我走了。】

【唉,走吧。】

崔绍景离了学堂,行至城内石桥上,遇到一名垂钓老翁。

【崔先生啊,今天怎么也这么早就离开学堂了?我记得你家夫人不是前几天刚生过孩子吗。你那天就从桥上走过,差点没撞翻我的鱼。】

【啊,那天实在是太高兴,惊扰了老翁,在下致歉,今天是孩子们放秋假了,这半个月我都不去学堂了。】

【哦,是这样,那这条鱼你就拿回去吧。】

说着,垂钓翁从鱼篓里拿出一尾鲤鱼来。

【不不不,我怎么能随便要老翁的鱼。】

【唉,你夫人刚刚生产,需要调养,再说我又不是不白给的,我那孙儿在听你教书,识文断字,长大了考取功名,有出息,这都是你的功劳,这鱼,就当我感谢你的。】

听老翁这么说,崔绍景就不客气了。拎着一条鱼回到家,崔绍景正好看见邻居家的蔡大娘。

【大娘,这几天多亏你帮忙照顾七儿,我在这里谢谢了。】

【哎呦,崔先生你说什么呢,都是街里街坊的,应该的。唉,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孩子们放秋假了,这半个月我都不用去学堂了。】

【哦,这样啊,那也好,你正好可以多陪陪你家夫人。】

【嗯,我走了,蔡大娘。】

崔绍景进了家门。

【七儿,我回来了】

崔绍景回到了自己租住的这间房屋,屋里,他的妻子,王七小姐躺在床上,而一旁的婴儿篮里,一个小生命正在熟睡当中。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书堂放假了,老员外给我结了这段时间的例钱。这半个月我可以一直在家陪你了。】

【那真好,你就不用每天那么劳累了。】

【你猜怎么着,今天我回来的时候遇到镇上的老渔翁,他知道你刚生产完不久,就给我了一尾鲤鱼,你等着,我马上就去炖一锅鲜美的鱼汤来。】

说完,崔绍景窜出了屋子。

【这人,这么猴急,也不陪我多说会儿话,是吧小明。】

七小姐一边说一边摇着一旁的婴儿车。

晚饭时,崔绍景坐在床边,一勺一勺的喂七小姐喝鱼汤。

【怎么样,七儿,烫吗。】

七小姐被喂了几口后感觉不自在,就从崔绍景手里接过碗。

【我自己能动,我自己来吧。】

崔绍景见妻子如此,那只能让她来了,自己到一旁的桌边抄书。七小姐喝完了碗里的鱼汤,看崔绍景背对着她抄书,心里不悦,便说道。

【那书里一定是藏着金屋万顷,美艳娇娘吧。】

崔绍景听见这话,知道是自己怠慢了七小姐,赶忙放下笔。

【七儿,这书是宋氏文集,是当朝首辅宋培源大人的诗文选集,镇上的一个要参加文试的读书人拜托我的,只有两本,明天就能抄完,之后我就一件事情都没有,一直在家待到学堂开学。】

七小姐把碗递给崔绍景。

【那你先去把碗洗了,然后回来接着抄,但别抄太晚。】

【谨听娘子吩咐。】

这才子佳人的小日子过得本是十分不错,但过了十日左右,七小姐刚刚能下地,家里就来了一伙官差。

【额,几位差人,来我家有什么事情吗?】

那为首的拿出几本手抄书。

【这书可是你抄的?】

崔志明一看,正是之前自己抄写过的那几本文集。

【是倒是没错,这书怎么了吗?】

那官差就和旁边的同僚支吾了一声,便从怀里掏出一卷执法文书,大声朗读。

{当朝首辅宋培源,因参与谋逆,株连九族,其文章著作皆为反叛之言,私藏,流传,擅自抄写者,死罪。}

这一席话说出来,崔绍景和抱着孩子的王七小姐都蒙了。

【人证物证俱在,抓捕收监。】

几个官差就要抓崔绍景,王七小姐当然要阻止,但崔绍景劝住了她。

【七儿,没关系,不要与官差纠葛。】

说完,崔绍景就被官差抓走了。

过了两日,七小姐抱着孩子来到镇执法司的大牢之中,看望崔绍景。

【相公,你怎么样?】

【七儿,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我找肖员外问过,他们把你按谋逆罪判了死刑,不日就要把你斩首。】

【我知道,宋培源大人倒了,我抄过他的书,证据确凿,谋逆罪从犯肯定是死刑。】

【哪有这种道理,你又不认识他,抄了两本书就要死,这也太不讲理了。】

【七儿,你回王家吧,你毕竟还是王家大小姐,你爹会让你进门的。】

【你说什么呢,哦,对,我是该回去,我两个哥哥是执法司捕头,跟上面肯定能说上话的。我王家在天龙府也是有权有势,对,我马上回去找他们,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

【七儿!!!】

崔绍景一声大喊,喊住了七小姐。

【你干嘛。】

【你读过宋培源大人的文章吗?】

【你扯那个干什么?】

【七儿,我知道你很聪明,不然我们也不会相恋,所以你去读一下就会明白,我死的并不冤。】

【别再开玩笑了,我不能让我孩子没爹,我得救你出来。】

崔绍景伸出手,抱住了七小姐。

【七儿,听我的,回王家吧。我不希望在被斩首的那一天,在人群中看见你们娘俩悲伤的样子。】

【但我...】

【你会没事的,我熟知的七儿,聪明伶俐,坚强正直。】

【哼,你就这嘴甜。】

崔绍景推起了怀里的七小姐,又看了一下襁褓里的婴儿

【七儿,我只求你再答应我两件事。第一,明儿长大以后,你千万不要让他读书,我就是因为读书,不能给你们娘俩幸福,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第二,你回到王家后,可以对所有人说我死了,但不能说我真实的死因,不然你娘俩背个叛逆者亲眷的名号可不好。就这两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

七小姐面对崔绍景的请求,当然只能应允。这时,看牢房的狱卒过来敲栏杆,到时间了。

【七儿,你该走了。】

七小姐自然不舍诀别,因为他知道,这是和崔绍景见得最后一面了。最后她还是缓缓的朝门口走去,准备离开牢房。

【等一下,七儿。】

崔绍景一句话让七小姐定在了原地,回过头来,只见崔绍景双手作揖。

【鄙人崔绍景,本地人士。敢问小姐的名字?】

七小姐顿时热泪盈眶。

【我姓王,家中排第七,别人都叫我王七小姐。】

[我就这么出了大牢,小明他爹没几天就在菜市口被斩首,但当时我已经回了云何城,后面的事情你们就知道了。]

四个小辈在屋里听的是黯然神伤,没想到七小姐和崔绍景的爱情故事,最后是这样一个离奇悲惨的结局。

[所以,我按照小明他爹的遗愿,没有教小明读书识字,在几位哥哥的帮衬下,也算把他养大了,但可能是我疏于管教,孩子变成现在这样只注重利益的迂腐之人。]

这崔志明听了是痛心疾首,为自己之前的错误做法感到耻辱和愧疚。

[娘,我以后一定会改过自新,变成有个正直有用的人。]

[别,我和你爹有个统一看法,就是变成什么样的人是最没用的做法,我也不指望你变成什么圣人,只要你能做你自己就好。]

七小姐是把这压抑了二十年的事情调解开了,王乾和崔志明,王家人和七小姐家也算是互相理解了。七小姐现在要做一件昨天要做的事情。

[既然家族和谐了,我们吃家宴吧。]

[七姑你伤还没好利索呢...]

王乾三人又在七小姐家住了几日,直到七小姐的行动能力恢复的差不多了,这才准备拜别。

[七姑,我们已经叨扰了数日了,但寻找神器碎片的旅程还得继续,我们今日就拜别了。]

[好,我大侄子要去游历神州八府,比我当年走的可远多了,七姑没什么拿的出手的,这十两银子算我送给你的。]

[不,我怎么能拿七姑你的钱?]

[别跟七姑我玩那套人情世故,这是钱,你干嘛不拿,七姑给你拿去花的,这里面没有任何虚情假意,拿着。]

这王乾知道自己七姑不是一般俗人,也不好拒绝。

[那我就拿着了。]

七小姐是送三人到了大门口。

[七姑,别再送了,我们仨自行出城就好。]

[那我就送到这,你们三孩子只身在外,要处处小心,绕一圈神州回来后,记得来七姑这玩。]

[一定。]

王乾三人离开了七小姐的家,到了城中驿站,选了三匹马,朝云何城的城门走去。

[这一拖七八天,不过时间还算富裕,如果我们每十天得到一个碎片的话,我们九个月内肯定是能完成。]

[乾哥哥我们接下来去哪?]

[下一个目标是天威府,去北边吧。]

这王乾,郑坤,上官云儿算是离了云何城,朝着北边天龙府北部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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