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是誰啊?」聽見樓下傳來吵鬧的聲音、我好奇地問道,披著浴衣、緩步下了樓梯,「…纆青,你別下來…」隔了半晌,我才聽見凌風遲來的回覆,當下心裡有些發慌。
難不成是他的新對象?即便深知這個想法的荒誕,我仍不顧凌風叮囑的加快腳步,走向聲音的源頭…。
「青兒…青兒…」走近了些,只聽見一人對我聲聲的呼喚,飽含著心酸與苦楚。那不是凌風。我能確信,顫抖著手、推開客房輕掩住的門…。
「…父…親?」看著白色床鋪上被凌風按著的男人,我一時無法相信,軟了腳、只能無力的倚在房門邊,「纆青!!!」凌風轉身,見我打著顫的雙腿,果斷的丟下了…我的父親,用他有力的臂膀,圈住我因為震驚、而逐漸冰涼的身軀。
「纆青,我們回房間,讓我慢慢跟你說,好嗎?」他輕聲說道,眉宇緊蹙著,黑藍色的眸裡盡是不掩的擔憂,我強忍住即將奪眶的淚水,輕柔卻堅定地搖了頭。
「…凌風,讓我看看他。」身旁的男子抿起雙唇,一張俊臉繃的死緊,將我結實的護在懷裡,「不。」他咬著牙、不願對我的決定表示支持,同時、細細密密的吻落在臉龐上。
「聽我的。青、纆青,乖…」凌風難得的放低姿態,輕聲懇求著,我閉起眼、不願心軟,繼續搖頭…這是、我必須面對的事。
我扯出一個僵硬的微笑,伸手、輕撫他的短髮,「凌風…這是一個檻,一個我勢必得走過的檻。」男子抬頭、正想開口,我蹎起腳尖,用一個吻,鎖住了凌風的千言萬語,「相信我。」我說,摟住他的頸子。
「…父親。」我緩緩向前邁步,直到站在了男人面前為止。站的近了些,我才看清楚了他的模樣,男人的眼窩深深下陷,下巴上、大片青色的鬍渣摻差不齊,身上穿著的西服也凌亂不堪。
「父親…」我又輕聲喚道,淚水在眼眶中凝聚,即便他當初拋下了我,但他依然是生我、養我的父親,是總逗我笑的慈祥父親,是曾經不遺餘力支撐著我的父親…。
怎麼可能恨呢?又怎麼可能怪呢?我愛著…深愛著我的父親…即便他曾經無情的拒我於門外,即便如今的他已不復記憶中的偉岸,只剩落魄…。
「青兒…」床鋪上、躺著的男人緩緩睜開了雙眸,似聽見了我的呼喚,「青兒…爸爸對不起你…是爸爸的錯…對不起…」父親輕握住我的手,顫抖著嗓音,輕聲道,淚流滿面,我反握住了他瘦骨嶙峋的手,「不…沒關係…」我搖了搖頭,終於釐清思緒。
「如果不是爸爸…我不會找到我的幸福。」我向後一望,果然看了凌風擔憂的眉眼,「所以…」我邊說著,另一手握上了凌風的,「我還得說聲謝謝。」
若非父親的一時糊塗,我和凌風恐怕不會再有交集…。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曾經、我覺得這句話愚蠢至極,如今、卻深刻的體會到了。
以流落街頭、換取凌風一生一世的陪伴,我想、我是幸運的。
能被那麼出色的一個人,刻骨銘心的愛著…。
「...你不後悔嗎?」我躺在凌風溫暖的臂彎裡,忍不住問道,「你呢?後悔嗎?」凌風半瞇起眸子,順著我的長髮,「怎麼可能呢?高興都來不及了。」他彎了彎唇角,眼底只剩歡欣,「我也是。」凌風輕聲說道,緊抱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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