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头了,我的妈呀!再让我待在这儿,我……”
到了路口顶端,姜梅便一口气冲了下去。不知冲了多久,到底的时候天差不多也已经微暗了,由于强大的惯性,又是刹了很久才停下来,幸而这地方没什么人,否则她又得闹尴尬了。
“咦?这里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啊?”刚刹住脚,姜梅竟又看到了那个卖饼摊!“我靠靠靠靠!怎么又回来了?”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尼玛还真白忙活了一天!』回过头,已经看不到后面的高架了。『藏得真深啊!怪不得我之前没发现。』
『唉,不过又有些庆幸呢,回到了这里……』
此时姜梅又重新回到了人群中,她也不敢再嚷嚷了。『还好是回到了这里,不然今晚就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走了一天,就算是她也有些累了,小腿变得沉重起来。『不过还真是奇怪呢,跑到现在,居然也只是有点累而已……难不成?』『算了,想那些又没什么用,离我太遥远了。』瞟了眼饼摊那边,居然又围满了人,『生意真是好啊!』姜梅别过头,尽量将视线保持水平。『不看就行了,只要不去看就不眼馋了!』 走过两旁那一间间小吃店、零食店,口水不断的吐了咽、咽了又吐,姜梅索性捂住了鼻子,之后便冲出了大街。
又走了不久,天色开始发昏了,抬眼一看,便看到了那座百步梯。姜梅爬了上去,穿了一天的高跟鞋,脚都有些变形了,于是她便在最高的那一阶梯上坐了下来。“啊……有点麻。”姜梅感觉到脚在抗议,脱下了鞋,往下走了几阶,移到最右边的斜坡上躺了下来,将鞋子随手一放,双手叠在小腹上,就这样仰头望起了天。
“啊~终于结束了,真想……就这样睡去啊。”
昏黄的天空、天边渐渐泛起的暮云,堆成了各种各样的形状,像飞马、又许是天兵天将布的大阵,天空中还留存着飞机飞过的痕迹,久不散去。落日镶在地平线上,只剩下一个圆头,还在渐渐消散,将世界染成一片金黄,霎有一幅“日落黄昏”的美感。看着这些,姜梅的心境也轻松了不少。
街上已经没有了行人的声音,不过大店小铺们并没有急着收摊,他们知道到了晚上才是高峰期。天色还是如之前一般微微暗暗,仿佛今天入夜得比较慢,姜梅享受着这片难得的清静,脸上一片祥和……
不知过了多久,当姜梅再次睁开眼时,天色已经比之前又黑了很多。『唔~刚才居然睡着了呢!』『不过应该只过了半个小时而已了。』初醒之时人一般都不想说话,摸了摸肚子,『好饿……』姜梅坐起身,看向她脚下的店铺,果然四周都围满了人。『哎!馋死人了啊…』想着她把手往旁边摸了摸,“咦!我的鞋呢?”她突然意识到,原先放在自己身旁的高跟鞋居然不见了!“不会吧?”姜梅一拍脑门,“看来是被偷了…”
“那我也不起来了,没办法,总结下现在的处境吧。”
『首先,之后就只能光脚走了,唉,身上又只有一件白大褂,今天肯定是要冻上一晚了,洗不了澡,内衣也换不了,这难道是想给我找回一个不复存在的童年吗?呵呵,还总结个鬼啊!现在的情况完全是一目了然吧。』『……过了今晚,可能明天公司就来接我了。』
『不过,那群人蠢蠢的,可能会找不到我吧?完全不想回去呢。』『对了!我根本没必要回去的,我可以在这里找工作,自己赚钱,用自己的力量搭上返航的飞机!想想就很兴奋呢,或许可以试一试。』
『总之,公司我可不会要的,送人都不关我事,我呢,到时候就去浪迹天涯吧!把一切都抛掉,开始一段新的人生,说不定,不,是肯定!肯定会在旅游途上遇到自己的另一半!呵呵,愿上天保佑,保佑我……』
“喂,姑娘,”当姜梅还沉浸在幸福的美梦中时,一只大手搭上了她的肩膀,“这个给你吧。”
砰,梦破了。将自己埋葬在幻想之中,是找不到现实的,她似乎一直在逃避某些问题。
“啊!”姜梅被吓了一跳,并且有点慢半拍,有一种梦碎回廊般的即视感。转过头,看到的是一个大腮胡子的老汉,一身破破烂烂的灰衣、布鞋,戴着一顶解放前的那种车夫帽子,看上去是个流浪汉,但他却还戴着一副腕表。再看他手上拿着的东西,是块面包,姜梅不敢靠近陌生人,便把身子往里挪了挪,又变得支支吾吾的。
那流浪汉也没走,从背后拿出来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子和另一块面包,持起帽子扣在了她头上,硬是把面包也塞在了她手里,又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这顶帽子?!”姜梅又被一吓,手上的面包都给抖掉了。流浪汉看在眼里,弯下身,把面包捡起来,抖了抖粘上去的灰尘,又给她换上了自己的那块。
“这是你落下的。”流浪汉不紧不慢的说道。
“面面包……不是!帽子,先生……”姜梅一时慌了嘴。
“我来说吧,”流浪汉打断了她,“你和那个糖人串贩子撞到的那会儿我刚好在旁边,帽子是那时捡到的。”
“那你是在跟踪我吗?”『我好像说错话了……!』
“呵呵!你要这么说也行,我看着你下了高架,然后就一直跟到了这儿,”流浪汉并没有些许在意,又继续解释道:“你也看到了,我就是个流浪汉,这里是我经常活动的地方,早上我见着你时,就猜你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这会儿又遇着你,那肯定就是了!怎么着?应该是家里或者就自己发生了点事儿吧?”
“我……”姜梅想了想,还是说了,“是的。”
“你自己一个人吗?”
“额……是,是啊。”
“那你的家人呢?”
“我联系不上……”
“怎么说?”
『就是打不通了!这老头不会是想讹我吧?不行,不能说实情!』“我的父母都因为意外死去了,我没有可以去的地方…”姜梅随口扯了个谎。
“唉!真是不幸,”流浪汉口无遮掩地问道:“你没有亲戚吗?”
“有是有一个,不过电话打不通…”姜梅继续扯道。
“你应该饿急了吧,”流浪汉将话题转移,“你先把面包吃完,呆会儿去这边的电话亭你给打个电话吧。”
『电话亭……!』『原来公园里就有吗我靠!?』『切!难得一次机会,就让这老家伙帮我付账吧!』
“那……谢谢了。”
“嗯。”流浪汉站起身,“对了,你那双高跟鞋呢?”
“高跟鞋?那个我睡醒后就不见了…”
“唉,”流浪汉叹了口气,“我去买面包前面时还在的,怎么这一回来……?”
“您不用操心的,反正我那个也是捡的,可能是被人认出来了,又拿回去了吧!”『可能就是你偷走的!』
“是吗?唉……算了,不说了,你快点吃吧。”流浪汉背过身,没再说什么了。
很快,姜梅啃完了那块面包,跟着流浪汉往公园内走去。穿过雕像,又不偏不倚的走到了那些烧烤车前。
姜梅咕了咕口水,完全忘记了白天所闹的尴尬,流浪汉看在眼里,也没有多做什么,直径朝凉亭走去。
在凉亭旁边没多远就有一座电话亭,两人走过去,电话亭里的空间很大,所以两人都站了进去。
『这么大一个,我来了一趟,居然没发现……!』
“号码是多少?”流浪汉问道。
“嗯,1、7……”
她一边念,对方一边按着数字,看着流浪汉的手法,姜梅感觉他很是熟悉的样子。
电话拨通了,可是却如她料想的一般,对面只是不断地传来忙音,没过多久就自行挂断了。梦里小梅死去的模样,那副绝望的脸孔,在她脑内不断放大!她开始惧怕了,她怕真的会遇到跟梦里相同的情况,她甚至变得希望这个号码打不通了!
“怎么回事?”流浪汉抓了抓脑袋,又从兜里掏出来一沓钱!当然都是些五块十块的。翻了一翻,从那里面抠出来几枚硬币,塞了进去。
还是打不通。
“哟嚯!怎么打不通了?”流浪汉又抠出几枚硬币,正准备塞进去,却被姜梅制止了。
“不要再打了,”姜梅拉住了他的手腕,“打不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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