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6晚上12点，市民中心街旁的第一个巷子拐右手边，白色的流动献血车灯亮了。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平头，留着齐刘海的男孩儿石今天的第一位客人，看上去大概14，15岁。
听说只要捐了血，什么要求你们都能办到是吗。godisugly的白色字样印在男孩儿得深蓝色长款体恤衫上。（这个小男生是后面大boss的伏笔)
合理的要求是可以满足的，儿童订金是100ml血液，事成以后再交付200ml血液。黑姐黑色的瞳孔藏在黑色的套头衫帽子里，泛着光，配合她慢悠悠的发声，显得尤为诡异。
我想召唤神龙。男孩儿激动的握拳，手指关节上的肥肉被挤成了一团。
那你得靠自己集齐7颗龙珠才行，黑姐严肃道，不好意思，我们暂时没开通这项服务。不过，要是你真的能召唤出神龙我们可以免费提供实况转播服务。手里的木质小箱子盖儿被黑姐开了又关，关了又开。
恩，男孩儿握着的拳松了下了，那我可以当主席吗？
请问你当主席以后想干嘛呢？
可以发动全国人民帮我找龙珠啊。男孩又一次兴奋的握拳，两颗眼珠睁得溜圆的。
不好意思，我们坚决拥护党的18项政策，小朋友，你的想法很危险，我们无法帮助您达成心愿，你还是回家打LOL吧。黑姐合上箱子，决定还是不学人家装逼，箱子里的水晶球孤独的躺在黑暗里，失去了出场机会。
现在是友情提示时间，这位小朋友，你只有3次许愿的机会，过了这三次就没有机会再提出愿望了。现在是最后一次了。
知道。
静默10秒后。男孩开口了。
那，可以帮我杀一个人吗？男孩四处看了看，微弱的发出声音。
杀了他你就会快乐吗？
杀了他，我就不用再做作业了。男孩不由得攥起了拳头，又兴奋了起来。
是老师？黑姐提起250ml的纸装饮料，番石榴味的牛奶。
不是，是我妈。男孩儿摸了摸自己的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你妈？是你亲生妈妈吗？平时对你不好吗？有虐待儿童倾向？
是亲妈吧，反正他们说是，我也没做过亲子鉴定，对我还行。
那你为什么要杀她？你舍得吗？黑姐对现在的人类小孩子的想法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
我妈老是逼我学习，做作业，好烦啊，我不喜欢她，希望她去死。男孩语气带着愤怒。
那你爸呢？
我爸早死了四五岁的时候车祸，从小就我和我妈两个人。
那你妈妈除了照顾你还要赚钱养家吗？
嗯。
没有再婚？
没有。
做饭，洗衣服，家务什么的也都是你妈妈做吗？
嗯。
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番石榴被黑姐喝的剩下不到20ml。
她好像是什么销售，卖房子还是卖衣服，忘了。天天忙得要死，有时候半夜才回家，还一身酒气。男孩眉头蹙了蹙，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画面。
妈妈这么辛苦，一个人带你十多年，你一点都不心疼她？还要杀她？
又不是我她辛苦的，那是她自己的事儿，别来烦我就行。整天就是唠叨，让我好好做作业，除了让我做作业，什么都不会，学校老师本来就念得我烦，回来还要被她念，念，念。像念经一样，整天说这些，还不让我买手机，买电脑，看电视。也不让我出去玩，就是只能做好作业。周末还直接把门给我反锁了，说不做作业，不让出门。你说气人不气人。
你成绩好吗？是不是平时都不按时交作业？
不好，班上56个人，状态好点55名，状态不好56名。
是选择题多蒙对一个就55名吧。黑姐忍住没拆穿男孩。
作业呢？
从来不做作业。
为什么？
不会做，不想做，烦。
妈妈要是死了，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是啊，那老太婆再也不会烦我了。
那谁给你钱买游戏币，买衣服，给你做饭，洗衣，给你睡觉的地方呢？
这。。。男孩脖子一紧，脑袋立了起来。
没有妈妈，你就什么依靠都没有了。可能穷到没钱吃饭，没地方睡觉，流落街头成为乞丐或者混混。你又没有学历，年纪又小，身材又不高大，会有人给你一份工作吗？
男孩低头看了看自己瘦小的身子。
就算你有工作了，能养活你自己吗？有信心能活得比现在好吗？
男生继续低头。
凡是有因必有果。你要想好做这件事以后的代价是否承受得了。
不知道。不过你说的有道理。
你可以再想一下，毕竟不是件小事，想好了，再跟我说也可以，不着急。
不用了。我想好了。
这么快？
我不玩了。
啊？
我撸啊撸好不容易攒了35W经验值，要是没钱充值，那就搞大了，LOL也还没到王者段位。我还是不杀我妈了。这样太冒险了。游戏搞不下去。
真的假的？人类小孩子的逻辑，黑姐想不通，
当然是真的。都12点半了，困死了，我要回家睡觉了。
再见。男孩还没说完，转身开门，就走了，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在夜里。
靠，有没有搞错？不是在玩我吧。流动献血车的门被男孩打开没合上，任风吹的一晃一晃的。
哈哈。懵逼了吧？斌仔吊在车顶，笑的口水直流。
你他妈口水掉到老娘头上了！黑姐一把扯过脑袋上的套头帽。
真的吗？不好意思啊，掉到你头上，我也不会道歉的，哈哈哈。斌仔被自己的口水喷了一脸。
老娘好不容易值个班就碰到这样的奇葩，真是见鬼了。
正常啦，人类奇葩超多的，上次还遇到过一个男生说想要自己变得强壮一些，要不然老是被女朋友打，不敢还手，说着说着就说哭了，结果你猜怎么?
有话快说！
最后怕自己变强壮以后把女朋友打伤，要求让自己变得耐打就行。哈哈哈。。。斌仔一个人在车顶上笑的花枝乱颤，口水四溅。
。。。黑姐一时想不到怎么接话。
为毛我还要你一组？
我的经验足，业务能力比你强。斌仔继续喷口水。
不就是比我早来几十年，算起来还比我少活了100岁，拽个毛啊。
那没办法，我就是比你**。注意啊，我是监督你的，比你大一级。用人类的话就是，我是你领导！
屁啊，能不能不要再喷口水了！！！黑姐抄起木箱子。
呀，没扔中。斌仔一个摆头，继续得意。
那本来就没想过要扔中的，笨蛋斌。黑姐飞起来，用木箱子做诱饵成功吸引斌仔注意力，然后一记重拳打在斌仔的肚脐眼上。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使用暴力呢？斌仔坐在流动献血车的门口，揉了揉肚脐眼，一边埋怨一边招揽客人。
认真干活，你不是号称业绩在整个福田区都是数一数二的？
你这么凶，我没办法认真起来。斌仔掀起白色T恤，弯腰给肚脐眼吹了两口。
你再这么啰嗦，我就一记重拳打在你屁股眼了。
你一个女孩子，真的。。。看着黑姐紧握的拳头，斌仔不敢说话了。
干嘛呢？
我看小孩摔倒了，人类的妈妈都是这么给小孩吹伤口的，说吹一吹就不痛了。
。。。你不是吸血鬼吗？痛感最多持续1秒钟。
是哦。斌仔恍然大悟。
黑姐一拳砸在门框上，智商能不能上线一会儿？别老打瞌睡？快，给老娘干活去。
值班快半个月了还没开张，就那么几个人问了问，是不是我们选的这个位置有问题？黑姐扒开车窗，市民中心的靠东的角落，四下无人。
客人能不能找到我们不只是位置的问题。知道我们这个服务的人，慕名而来，怎么样都会找到，不知道的人，除非喝多了没事儿干，要不然怎么会找到？我们这个点只过了半夜12点才开的。
对哦，为什么我们只能半夜12点开，我们又不怕太阳。
不知道，老大他们和委员会那边的人协商的吧，说是不能让我们太嚣张了，免得人类知道我们的存在，把事情搞得太大了。
哦。那刚刚那个小男孩怎么知道我们的位置的？黑姐靠着斌仔旁边坐下。
你没问？
我要问吗？
收集客户资料和来源，以便针对性的开发市场，执行推广宣传计划。夜间献血活动车行动手册第二章第三十条，你不记得了吗？
哦，有那种东西吗。黑姐捋了捋眼前的一小撮刘海。
刚刚那个小客户的年龄，血型，体重，身高，家庭情况，身份证号码，住址呢？
不知道。
斌仔右手撑住额头，缓了口气。问道，那前天和大前天的两个客人，那个想变成兔子的粉色衬衫大叔和想长出一口新牙的老爷爷，你也没登记信息？
没。
当我没问把。月底开会总结的时候，当做不知道，斌仔在心里做好了盘算，免得被老大骂一个月下来的不仅没业绩，连客户资料这种最基本的活儿都没干好。一想到老大那张死人脸，斌仔背脊骨都凉了。
哦。
记得开会的时候，一定要装作我不知道。斌仔不放心，再次叮嘱。说好了啊，你可别骗我。
恩。黑姐假装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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