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以算是一个梦吗？也许可以，也许并不能。其实对一个年暮之人来说，梦就是回忆，回忆也就是梦。
一片荒野之中，一道虚影漂浮在月光下，整个世界都处于一片静寂当中。只有拿到散发着微弱光芒的他站在那里，独自一人面对着前方的无尽地黑暗。
他地目光向着远处望去，甚至传过来了时光的现实，将一切倒流回数年前。那段如果闪光一般地时刻……
还记得那是一个夜晚，亚德林的魔法结界即将要奔溃的时候。
“菲娅……结界已经……”
但是菲娅脸上并没有出现像亚德林想象中的悲伤，反而是面色坦然地接受了这一切。
“我知道了，不过……亚德林爷爷，您还可以撑多久呢？可以给我和哥哥道别的时间吗？”
“最多……可以坚持到明天日出之前。”
菲娅点了点头，“已经足够了……咳咳咳……”
也许是由于魔法结界的减弱，她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弱了。她苦笑一声，对着亚德林说道：“亚德林爷爷，可以麻烦您把哥哥叫过来吗？我现在这个样子……”
亚德林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向着外面漂浮去。没过多久，便有一个身影从外面跑了进来。
“菲娅！你没事吧！”维特斯慌张地冲了进来，向着菲娅询问道：“老师说你现在情况很危险……那个……有没有我能帮得上的事情？”
“呵呵……”菲娅虚弱地笑着，“虽然很想说没事……但这次真的没有办法再逞强下去了呢……”
“菲娅，不要担心……老师他一定会有办法的！就算是他没有办法，哪怕是要跑遍整个世界我也一定会找到治好你的办法！”
菲娅微微摇着头，说：“抱歉……哥哥……我可能……”
一直在后面沉默着的亚德林突然对着维特斯说道：“你妹妹她，可能都没有办法撑过今天晚上……”
维特斯转过身去，拳头紧紧地握住，对着亚德林怒吼道：“你不是说可以治好菲娅吗？你不是自己是什么上古强者吗？为什么现在连一个小女孩都没有办法救下来啊！！！”
“对不起……”亚德林也低下了头，他不敢去直视维特斯的眼睛，曾经的不羁曾经的狂傲在这一刻就如同纸张一般脆弱。“我没有办法治好你妹妹的病……都我的……”
菲娅那虚弱地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哥哥……并不是亚德林爷爷的错哦……我自己很清楚的，就算是走遍整个世界，也不会找到能治好的方法……因为我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啊！”
“别和我说什么不属于啊！！！”眼泪直接从维特斯的眼眶奔涌而出。“你是我的妹妹，既然我属于这个世界……”
“不是的。”
“就算是……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但你属于我啊！你是我的妹妹啊！”
听到这句话之后，泪水缓缓地从菲娅的眼睛里滑落下来。她看着自面前痛哭流涕的维特斯，心中最后的恐惧也一扫而光了。这样的哥哥究竟是需要多么大的运气遇到，比起来其实自己是赚到了呢。
“哥哥……我是属于哥哥的妹妹，可这依旧不能改变我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事实。”菲娅伸出手拭去维特斯脸上的泪滴。“我离开之后，哥哥一个人也好过得好好的哦～”
“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菲娅你离开！”维特斯突然站起身来，像是疯了一般喊道：“我一定会找到让你留在这个世界上上的方法，就算是代价是生命也无所谓……”
维特斯还没说完就被亚德林用魔法抽飞了出去，“你小子给我清醒一些啊！就算是可以把菲娅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你想让她死在痛苦之中吗？！你清楚她每天都在承受着怎样的痛楚吗？要是再不离开这个世界，就算是被你强行留下来也会死在痛楚当中。”
“是……是这样吗？”维特斯失魂落魄地从地面上爬了起来，眼睛当中仿佛再无任何身材。他哭着，撕心裂肺地哭着，仿佛像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一般嚎啕大哭。
“哈哈哈……我真的是什么都不懂啊！明明菲娅就在承受着那样的痛楚……而我却每天每天的都在做什么……”维特斯爬在床边，身体不住地颤抖着，“对不起……对不起……真正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哥哥～”菲娅抓住了维特斯的手，微笑着对着他说道：“哥哥以后做得足够好了，就是因为有哥哥在，菲娅每天都觉得很幸福呢！”
“所以，菲娅最后的请求，哥哥你可以答应吗？”
“可以……无论是什么要求我都一定会帮你完成的！”
菲娅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维特斯说道：“我希望，哥哥您不要再悲伤了，我希望就算是我离开这个世界哥哥你也不会萎靡不振，我希望哥哥你可以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希望，哥哥你可以记住我的事情。”
维特斯用力攥着拳头，甚至手上已经流出了鲜血都浑然不知。
“我……知道了。”
就在这个时候，菲娅的身体周围突然出现了一道道波纹，维特斯还未来得及挽留，菲娅的身体就已经变为了无数地光点消散在空气当中。
夜已深，月光撒在静谧地山林当中。清爽地夏风从他身边呼啸而过，究竟已经多久了呢？连亚德林也不清楚维特斯究竟是在山顶上一个坐了多长时间，自从菲娅离去之后他就一直呆呆地坐在那里。
“维特斯，差不多也该回去了吧？”
这是亚德林每天都要对维特斯说的话，他明白这样对他说大概也无济于事。但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自己说不说就是另一回事了。
“嗯……”这一天，维特斯破天荒地回应了他。“老师，您说菲娅不能再回来了吗？”
“人死不能复生，这本便是世间常理。更何况，你妹妹那种会会被世界所排斥的怪病……身体都已经直接被空间碾碎了，又何谈复活？”
维特斯淡淡地说道：“那不是病吧。”
亚德林看着维特斯，又望了望远处的天空。“是病，不是病，现在还重要吗？已经逝去的东西，是不会再复返的。”
维特斯点点头，然后扶着旁边的石头站了起来。“那至少……我想完成和菲娅约定，所以，明天我会回去。”
“回去？回什么地点？”
“魔族。”维特斯望着远方淡淡地说道：“我还是不相信普天之下真的没有治疗菲娅的方法，虽然就算是现在找到也已经晚了，但我不希望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你要学医？”亚德林微微皱起了眉头，虽说维特斯的天赋异禀，但他却完全没有办法使用治疗魔术。仿佛是上天不像让他完美一般，明明给了他所有魔力的适应性，却夺走了他“守护”他人的能力。
“我连治疗魔术都没有办法学会，更何况是医术。”维特斯望着天空，淡淡地说道：“我要将魔族和人类之间的壁垒打破，让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禁区全部消失，无论是什么种族都可以在这片广阔地天空下行走。”
亚德林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魔族少年，明明知道他再说一些梦话，但自己完全说不出什么泼凉水的话来。看着他的背影，亚德林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他也好奇这个少年究竟能走到那一步，千万年来的壁垒那是那么容易打破的呢？
“老师，您可以给我一把剑吗。”维特斯面无表情地说着，但此刻的亚德林并没有去在意他的语气，更没有在意他为什么需要一把剑。
“明天早晨，来木屋里取吧！”
话语刚落，亚德林的身影便消失在维特斯的眼前。
日月流转，一夜仿佛只是一瞬而已，维特斯从亚德林的手里拿上剑之后便直接向着山下走去。而亚德林因为有些好奇，便将身体虚化之后跟在了他身后。
不知道究竟走过了多少个路口，记不清究竟是错过了多少次，忘却了周围究竟是什么地方。维特斯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站在那里等待着的是一个金发少女。
她看到维特斯的身影后便急忙跑了过来，一脸笑意地向着他打招呼。“维特斯先生！好久不见啊～”
“嗯。”
“这些天您都在做什么呢？”凯瑟琳隐约感觉到气氛略微有些奇怪，她向着前迈出一步，抬起头望着兜帽下方维特斯的脸颊。
“您……没事吧？”
维特斯摇摇头，然后半蹲了下来。他轻轻抚摸着凯瑟琳的头，在他眼中，凯瑟琳的身影逐渐和菲娅重合在一起。但凯瑟琳就是凯瑟琳，而菲娅就是菲娅，就算是自己再怎么伤心也不能将他人当做替代品。
“我现在要离开这里地方了，临走之前想要和你道个别。”
其实凯瑟琳也听出了维特斯语气中与平时的不同，但她没有想到维特斯居然是来道别的。凯瑟琳看着维特斯，脸上满是不舍之意。“要……离开这里吗？”
“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也有和最重要的人所定下的约定要去完成。”维特斯将储物戒指里的剑递给了凯瑟琳。“我走了以后，一定要小心一点……希望这把剑可以代替我保护好你。”
凯瑟琳接过那把剑，抬起头弱弱地问道：“等等！维特斯先生……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
“也许吧，如果你变得足够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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