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法币，能换吗？”
脸色暗黄的店主拿过金色的新钞，拨弄着镜片混浊的眼镜，声音沙哑地说道。
“看在你是新客的份上。一口价，1050万旧币。”
“嗯，麻烦你了。”
莫亚点点头，看着老板走进内房，这才松了一口气。
苏亚靠着柜台，似笑非笑地看着莫亚。
“我说，你也太小心了。1000万旧式马克只是听起来很多而已。”
“把新人带到舍友开的钱庄换钱，苏亚小姐可真是有心。”
莫亚收回钱包，点点柜台上刻着的法尔斯家徽。
这是法尔斯家族直营钱庄才能使用的【商标】。
“法尔斯家的业务我可没有碰哦，Bro。而且这条街的汇率就属这家最高。”
苏亚咧嘴一笑，双臂交叉于胸前。
“哦，是这样吗？”
莫亚微笑着。
法尔斯家族在【商业】上的建树，【第一大队】监管的【高层账户】写的明明白白，每周都要审查。
这个家族对于金融业的把玩堪称顶尖，炒汇方面更是有一手。
只有他们不想炒的货币，就没有他们炒不起来的金钱。
内房里传来点钱的声音，看样子还得等一下。
莫亚无聊地看着窗外穿行而过的人群，目光散漫，毫无目的性。
一个幼小的身影闯进他的视野。
“请您给点吧，求求您，就一点。”
一个瘦弱的小修女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正在沿街讨要施舍。
黑市上的顾客一见到她就选择绕道，或者很直接地说一句“没钱”。
“走开！老子都快喝西北风，哪有功夫管你们？”
“小鬼！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别妨碍我做生意。”
“神？这里有谁信神啊？赚钱养家都来不及了啊！小嬷嬷。”
商户们纷纷催她快点离开，生怕那身过于严肃的打扮影响自己的生意。
只有几个老人递上了小票，稍微发点善心的信众还会给她一些食物。
“谢谢，真是太谢谢您了，愿主保佑您。”
少女像是收到重礼一般，不停地感谢施舍的善众，依照教规送上祝福。
风越来越大，少女开始朝冻红的手吹气。
就在离她不远的一家当铺前，和她年龄相近的女孩子正在和父母分吃一份大大的棉花糖。
两个小女孩擦身而过时，莫亚感觉到了一种悬殊的差距感。
一道看不见的鸿沟仿佛搁在了两人中间，明明存在，却看不到，摸不清。
“好心的先生、小姐，请您给点吧。我会给您的女儿送上圣父的祝……”
少女快步走向那对年轻的夫妻，不小心滑了一跤。
小票从口袋里飞出，直接被一个路过的苦工弯腰从地上拾走。
莫亚本能地迈出了步伐，丝毫没有犹豫。
就在他准备从袖筒滑下一把短刀，冲到苦工身后帮小女孩拿回被捡走的小票时——
“你在看什么呢？bro？”
苏亚在身后轻轻一推莫亚，险些将他推倒。
“没有，没什么。”
莫亚收回视线，默而不语地走回柜台。
凝视着柜台上的法尔斯家徽，眼神中的杀气缓缓熄灭。
“先生，钱都在这里了，请清点一下。女爵的钱还请两位再稍等一下。”
弗林德克快步从内房里走出，将一叠钞票放在柜台上，张张都是超过六位数的大额旧币，随即走回内房。
莫亚并没有驻足清点，只是随手将钱塞进口袋，踏步走出店门。
“喂！Bro！你去哪里啊？！”
未等苏亚的话说完，莫亚已经跑出店门。
他望向少女方才摔倒的地方，却再也找不到少女，泥泞小路上也没有留下明显的足迹。
【不可能，只要是生物，就会留下痕迹啊。】
【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莫亚紧望向四周，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小修女。
仿佛在他视线移开的时间里，人间蒸发了。
莫亚失落地低下脑袋，挪步回到钱庄。
“怎么？东西被人偷了吗？”
苏亚提着一个大纸包裹，困惑地看着莫亚，不解地轻咬下唇。
“没有，什么事都没有……”
莫亚一脸丧气地轻摇脑袋，脸色很难看。
“我们走吧，学姐。这地方呆着难受。”
“你刚才……”
“没什么，请您不要介意。咱们还有事情要忙，如果钱已经换好了，还是快点走吧。”
莫亚脸色阴沉地从口袋中拿出旧币，低头点钞，仿佛在看一堆废纸。
【贫穷从来不代表纯朴。】
【有时候，贫人的恶意也许会远远高于一般人，并且互相伤害。】
【没准，这些钱的数字，有时候也是称量人类灵魂的砝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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