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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锻炼?

4.锻炼?

炉火孤儿院里,孩子们都进入了梦乡,萨菲尔也比往常睡的更早。沃瑞尔平时带着伊温特在外跑货,也就是帮商人运输商品,常常一出门就是将近一个月,如果再稍带探墓的话,更久不回家也是可能的。在这期间孤儿院繁重的家务活都是萨菲尔一个人承担,因此在沃瑞尔和伊温特在家的日子里,家务几乎都是他们两个负责,萨菲尔也能好好休息一下。打扫完卫生,整理好厨具后,伊温特也闲了下来。于是他坐在壁炉前,在火光的映照下阅读从幽暗冢带回来的古籍。

从幽暗冢探墓回来以后已经好几天了,带回来的古籍也基本浏览完毕。直到现在为止没有看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伊温特不免有些失望。虽然并不指望能找到墓穴设计图之类的东西,不过如果能找到一些关于墓主人的记录的话,就可以根据墓主人所处的时代和地位推测一下墓里面的机关和魔法的风格。然而带回来的书籍都是些魔法基础还有历史记录,历史记录记的也都是些广为人所知的历史,比如二代贤者协助拉伯布莱顿皇室建立帝国之类的,关于幽暗冢墓主人的相关记录却是一点也没有看到。

要不然去问问诺兰祭司关于幽暗冢的事情……额,还是算了,以往带书过去问,还可以说是外面跑货淘到的古董。直接问古墓的事情,搞不好就要被怀疑了。

伊温特刚想到求教诺兰祭司,紧接着就否定了这个念头。探墓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这件事也只有伊温特和沃瑞尔夫妇知道。

【嘿!】

伊温特正在为情报的稀少而烦恼的时候,沃瑞尔突然拍了伊温特的肩膀一下,吓得伊温特差点把书掉在地上。

【你也太专注了吧,这都能被吓到。】

【毕竟这可是有关魔导书的调查呀。】

【那么,查到什么了吗?】

【没什么太有用的东西。】

伊温特一边说一边把书合上,双手扶额,表现出十分烦恼的样子。

【那就先别查了,休息一会。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要带你去个好地方吗?现在出发吧。哦,对了,你那肿起来的脸和额头是不是可以用魔法处理一下,这种程度应该用不了多少魔力吧。】

【我是感觉这点小伤都快好了,就不用使用魔法来治疗了,省下魔力练习一下更有用的魔法比较有意义。而且这么晚了,是要去哪里呀?】

【去了你就知道了,赶快把脑袋处理一下,不用那么抠抠索索的。】

【把脑袋处理一下这话听着很别扭,不过算了,你稍等一下。】

伊温特回到自己的房间,找出一块从墓里挖出来的镜子残片。这种玻璃镀银的镜子可以清晰的呈现映像,相当昂贵。伊温特在一次探墓中找到了几面,比较完整的镜子都通过沃瑞尔的门路卖了出去。伊温特自己留下了一块残片,只是用来做光影控制魔法练习的。而今天,这块镜子终于要发挥它本来的作用了。

伊温特看着镜中的自己,开始了施法构想。

聚集魔力,想象魔力凝聚的样子。

气流状的魔力开始在自己的伤处附近聚集成球形。

塑造形态,想象将魔力像药膏一样,覆盖在伤处上。

魔力由球状变为扁平,覆盖在伤处上,看上去如同产生了波纹的水面。

赋予属性,想象将魔力赋予治愈的属性。

魔力层发出微微的白光。

产生效果,想象在魔力作用下伤肿消退的样子。

随着伤肿逐渐消退,伊温特也停止了魔力的输出。

而这整个过程中的魔力变化,都通过镜子,展现在了伊温特眼前。

治疗完成后伊温特便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

【所以,你说的好地方就是这个酒馆?】

伊温特被沃瑞尔带到了一个叫“海崖”的小酒馆里,这个酒馆位于冰原城外城墙的最南端。这里原本是一座塔楼,改成酒馆的时候给最上层加了个顶。从窗口向外看,可以看到冰原城的港口,往远处望去,便是一望无际的地狱之海。

【不错吧,这会儿酒馆里几乎没人,是个讨清闲的好地方。】

【想讨清闲在家清闲不就行了,这会儿也没什么活。】

伊温特非常失望,因为沃瑞尔之前告诉他,要带他去一个能改变他的性格,让他更加自信开朗的地方,所以还很期待来着,合着就是大晚上跑到酒馆来喝酒。晚饭时间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这会儿几乎不会有人来喝酒的。虽然创世女神教不禁酒,不过对酗酒失态的行为是谴责的。作为创世女神教的圣地,冰原城的人们基本只有晚餐时会喝一点酒。眼下酒馆里除了侍者以外,就只有伊温特和沃瑞尔了。

【你明知道我不喝酒的,带我来这干嘛。】

【什么事都要尝试,这也是成长的修行。】

【那大哥您慢慢修行,我回去了。】

【等会,你先坐下。蒂贝尔老板娘,来两扎啤酒。】

沃瑞尔一边拉住伊温特,一边点了酒。没过多久,老板娘蒂贝尔拿着啤酒走了过来。

【真少见呀,伊温特居然也一起过来了。】

蒂贝尔将酒放在桌上,并和二人攀谈。

【嗯,您好,那个,请问您是……】

对方认识自己,难道是熟人?记不住熟人的名字显得很没礼貌,可是伊温特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能用歉意的语气询问对方了。

【这小哥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老实呢,别担心,我们以前没见过。不过,炉火孤儿院有一个棕色皮肤的超腼腆的小伙子,这事半座城的人都知道了。】

啊——!伊温特在心中呐喊,自己连经常见的邻居的名字和长相都记不清,可是走在路上却总有人和自己打招呼,想不起来对方是谁就只能避开提姓名,用礼貌的寒暄应付过去,好尴尬好尴尬的。原来问题出在自己这棕色的皮肤上,说来比起风峦省本地人那雪白的皮肤,自己的肤色确实略带点棕色,但也不至于那么显眼吧。

其实伊温特记不住邻居的名字和长相也不是记忆力差,只是把脑子都用在研究魔法上了,就连走路的时候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除了孤儿院的亲人们和魔法以外,根本不关注其他的人和事。

听了蒂贝尔的话以后,伊温特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只好看向大哥沃瑞尔。

【老板娘,再来六扎啤酒,两盘鱼片。】

刚才的酒就已经被沃瑞尔喝光了。

【你要是醉在这里了,我这可不负责找人送你回去。】

蒂贝尔说着话离开了,过了一阵,两个侍者带着酒和生鱼片过来,放在了桌上。

【老弟,你看这里的女服务生是不是挺漂亮?】

等侍者离开后,沃瑞尔悄悄的问伊温特。

【哦,也许吧。】

伊温特压根没看她俩长什么样。

【喂,这个点儿这里的人都很闲,她们正聚在一块聊天呢,你过去搭搭话。】

伊温特终于明白了,大哥说的所谓的锻炼就是带自己来学怎么和女孩子搭讪。

【我之前还以为大哥你要教我些剑术格斗之类的呢,结果是来酒馆撩妹,这能锻炼出什么呀?】

【老弟呀,你就是太不擅于和陌生人交流了,见到陌生人总是紧张,所以让你和不认识的人主动说话,也是锻炼你的沟通能力。】

沃瑞尔大喝了一口啤酒,然后继续说。

【这个时间酒馆里的人都很闲,买酒的时候多给几个铜板的话,无论你发牢骚还是吹牛皮她们都会听的。而且我和这儿的老板娘也熟,你去搭话大家都不会让你难堪的,如果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的话,你就彻底自闭了。】

【你和老板娘那么熟,莫非你经常来这儿发牢骚吹牛皮?有这个时间多陪大姐聊聊天不好吗,何必来这里浪费钱。】

【老弟呀,你还不懂,等你结婚了就明白了。正因为是最亲近的人,有些话才没办法说。但是不说的话,自己的压力又无处排解,这时候酒馆就是慰藉心灵的地方呀。而且我花的都是自己攒的零花钱,数额也在萨菲尔的许可范围内。】

【那等我以后结婚了,有了压力,再慰藉心灵也不迟。】

伊温特说完便要起身离开。

【说两句话又死不了人。】

沃瑞尔再次把伊温特拉回座位上。

【可我没什么话可和她们说的。】

【不知道说什么是吧,大哥给你示范一下。】

沃瑞尔走向正在酒馆吧台附近聊天的侍者,打了个招呼,寒暄了几句,就开始发牢骚吹牛皮了。从他在帝国军巡逻队的时候杀过多少土匪一直说到在外跑货的辛酸历程,滔滔不绝。

伊温特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些话不能和大姐说了,大姐非烦死不可,自己隔着老远听着都有点烦了。酒馆的侍者还在适当的回应他,看起来是多付的酒钱的效果。几个铜板虽然少,不过不赚白不赚,她们也许是这么想的吧。

然后……沃瑞尔就把伊温特忘了,说是去做个示范可是完全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伊温特想自己先回去,可是又担心大哥醉倒在这里,因此只能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位置坐等。

【你不和你大哥他们一块聊聊吗?】

蒂贝尔看到伊温特独自一人待在角落里,特意过来询问。

【没关系,不用在意我,我就在这里等着一会儿送大哥回家就行了。】

【嗯……】

伊温特说完后,老板娘并没有立刻离开,貌似还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

【那个,有什么事吗?】

【听你大哥说你会治疗魔法,其实,有个在我这里打工的孩子,今天晚上送晚餐的时候脚崴了……】

蒂贝尔特地靠近伊温特耳旁,压低了声音说这件事。

伊温特正强行保持内心的平静,不平静的原因不是蒂贝尔离自己太近,而是沃瑞尔居然把他会魔法的事情告诉外人。

帝国法律规定,任何人想要学习魔法,必须向帝国魔法学院申请备案,否则就会被归类为邪恶的“黑魔法师”。学的越多,学到越强,罪过越重,最严重的要被判火刑。然而向魔法学院申请许可这种事,对于一介平民的伊温特来说几乎是不可能成功的,伊温特是在没有许可的情况下私自学习魔法的,原则上来说已经可以归类为“黑魔法师”了。虽然帝国对于一些只能用于日常生活的低阶魔法,比如最弱的冰火魔法,连火星和冰渣都看不到,只能小幅度加热制冷处理食物,或者最弱的治愈魔法,只能简单处理一下表皮擦伤这种,一般来说是睁一眼闭一眼的,不过这终究是不能声张的事情,况且伊温特的水平已经超出这个范畴了。

伊温特开始思考如何回应。

酒馆这种地方人来人往的,万一自己会魔法的事情传开了就不好了。干脆就说大哥是喝醉了酒吹牛皮,自己其实不会魔法。叫老板娘明天带着伤者去找萨菲尔大姐治疗好了。大姐以前是帝国军军医,有登记备案,会魔法合理合法。

伊温特决定如此回应。

【那个,其实我……】

【我老弟可厉害了!我以前跑货被野狼咬伤,骨头都快断了,老弟分分钟治好!】

伊温特刚开口,就听到大哥在侍者面前夸耀自己的魔法能力。沃瑞尔喝的醉醺醺的,给侍者展示手臂上浅淡的狼牙撕咬的痕迹。

【怎么样,几乎没有疤痕!】

侍者发出赞叹的声音,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敷衍,而伊温特的内心都快崩溃了。

伊温特有一种自己被套路了的感觉,莫非大哥是和老板娘商量好的,带自己来就是来给这里的雇员治疗崴伤的。自己在城里那么知名搞不好也是大哥宣传的,自己会魔法的事情说不定全城都知道了。

【你放心,客人在这里说的事情我们不会传出去,平时如果有其他客人在的话,我们会帮忙圆场的。】

大概是看到了伊温特困扰的神情,蒂贝尔向伊温特保证会保密,不过伊温特听这句话抓住的关键点是后半句。

看上去有其他客人在的时候大哥也是这么口无遮拦……

这是伊温特听了蒂贝尔的话以后得出的结论。

【那个,大哥刚才是吹牛的,我的水平很低,扭伤重一点的话,可能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伊温特把自己的魔法水平说到可以让上头睁一眼闭一眼的程度。

【因为今天已经很晚了,所以我们本来打算明天去找萨菲尔帮忙治疗的。刚好你来了,所以想请你帮个忙。不管能不能治好,先看看她的伤势。如果能治好的话也能让她少受点罪,如果看完以后觉得治不好也没关系,今天的酒钱我来出。】

【这种情况的话,现在去找萨菲尔大姐,她也肯定愿意帮忙的,大姐的治疗魔法水平比我要强很多。】

这个时间萨菲尔大姐已经休息了,不过伊温特觉得,像老板娘说的这种情况,善良热心的大姐肯定会帮忙。

【……】

老板娘露出很为难的神情,沉默不言。伊温特能看出那神情中包含着很大的烦恼,烦恼的理由应该不仅是不好意思大晚上打扰萨菲尔大姐这么简单。

【我来帮忙看看吧,如果我治不了的话,就带她去找大姐,到时候我来和大姐说。】

【十分感谢,我把那孩子叫下来。】

老板娘说着便走上楼去。

伊温特本想自己过去,毕竟伤者走路不方便。但老板娘没有叫自己过去,而是说要把伤者叫下来,也许是楼上不方便让自己上去吧。因此伊温特也没主动提亲自过去的事,而是继续呆在大厅的角落里,思考怎样才能让大哥学会低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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