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痛楚一并到来的,是自己的回忆。但这份回忆不再属于玛拉.卡里特,而是另一个个人,是关于另一名生活在“墙”外的男孩所拥有的。
男孩有个有趣的名字,也是一个必定让人印象深刻的名字,他的名字与一位智者音似——他姓余,名公。
男孩生在一个中等的生活水平的家中,父亲是被奶奶领养的。与父亲一起被领养的还有一个女孩,也就是后来的姑姑;母亲家有三个孩子,一男两女,母亲是老三,男孩从未听过旁人提及过舅舅,直到后来才从母亲哪里听说,舅舅因为在外染上赌博,签下赌债,后来在男孩姥姥的侮辱与家庭的排挤中一气之下离开,后来冻死在火车站中。男孩是一个标准的独生子女。幼时在乡下的奶奶家生活,三岁时回到父母工作的地方,在那里的姥姥家读幼儿园,作为姥姥孙子辈中唯一的男丁,在重男轻女的老一辈面前待遇自然不同,自小便被姥姥宠着,凭借与生俱来的过人才智夸耀乡里,于此同时在姥姥的娇惯与影响中染上了性格上的恶习,变得傲慢懒惰,蔑视他人。在后来转学后,由于恶劣的性格和在同辈中矮小的身材引来无数次的欺凌,成绩与此同时一落千丈,最终勉强考入初中重点班,在无数次的痛苦中质疑社会与自己的正确性,最终得出了“没有感情,独自生活便会变得坚不可摧。”自此以后隐藏起了一切愤怒与爱恋以外的所以感情,变成了一个过于理性的人。三年后考入重点高中,过着普通人的日常,不过,更孤独一些。
自此记忆戛然而止。
“想知道后续吗?”木偶问道。
“那是谁……为什么给我放‘墙外人’的记忆……”卡里特面色凝重,忍着剧痛问道。
“你刚刚……是不是说话了?”木偶察觉到卡里特违反了双方的约定,苍白的脸色流露出喜悦的可怖的神情。
也许是命运的交错复杂的缘故,卡里特在这一瞬间猛然想起了故事的后续,但不是木偶告诉他的那些。卡里特自身的回忆满满涌上大脑,乱纷纷的吵闹着。男孩的故事,故事的后续,以及那个男孩是谁。与此同时,卡里特身边跃动起散发着日光般刺眼灼热的光芒,光芒的源头是一颗颗细小的颗粒漂浮物,在夜空中如同萤火虫一般围绕着他,一部分聚集在伤口处形成光斑,光斑再次散开时,伤口已经愈合了。
“这就是你的能力吗……治愈?”木偶神情涣散,沦陷在这宁静美好,美丽夺目的光芒中。围绕着卡里特的光芒比太阳更柔和,比月亮更加明亮,散发着宝石光泽的光芒中,沁人心肺。当木偶再次回过神时,卡里特还站在原地,同样望着围绕着自身的光,显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不逃吗……”木偶内心想到。“不过,我的任务也结束了。”木偶的嘴唇微微张开,想要告诉卡里特最重要的事,它抬起头。
卡里特转身,漂浮在他身边的光芒消散了,黑夜重归黯淡与死寂。卡里特旁若无人的背对着木偶离开,独自走向那个被焚烧为废墟的家。木偶略带好奇的一路尾随着他,静静的跟着。
卡里特面对着数小时前还能称之为家的废墟,开始翻找起来。
“寻找亲人的尸骨吗……我倒是想看看他见到亲人尸骨那一瞬间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十分精彩,十分富有戏剧性与张力……”木偶想象着,静静的站在一旁,不打算打搅卡里特。只见卡里特从废墟中翻出一根烧的焦黑的骨头,木偶借机凑上前去,想要欣赏一番,待到木偶真正看清卡里特的脸时,却被深深地惊愕到了。
卡里特的脸色面无表情,将尸骨随手一抛,落在附近的草丛中,转而打开一个残破不堪的盒子,取出其中的微微变形的硬币,装进裤子口袋中,继续在废墟中翻找起来。
木偶面无表情的看着卡里特,用异常平静的语调询问道:“这是做什么?”
“既然房子被烧毁了,那么就得抢救一下财产,《白宪法》规定,若是他人纵火烧毁房屋,则由放火者全权赔偿财产损失,若纵火导致他人烧伤或死亡,则处以烙刑。所以,请你天亮时随我一同去向村长澄清责任,并给予我赔偿。”卡里特一边翻找着财物,一边向木偶说明道。
“小子,我可是对死者抱以无上尊重的保守派,尤其对我杀死的人抱以更高的尊重,我可以要求你停下来吗?”木偶眯起眼睛,声音中处处隐藏着不快。
“多数时候死人比活人更有价值,但现在不同,毕竟我身无分文。”卡里特否决道。
“小子,你以为你有多年长,年长到可以对我说教?”木偶的不**即将爆发,向着卡里特挑衅道。
满月爬升到天空的最高处,清幽的月光洒在卡里特的双眸中,他转过身来,眼中包含着月光的哀伤,金色的光芒再次漂浮在他的身旁,他的目光直视着木偶,不再有丝毫的逃避,他回答:“话说回来……今天是我的三十岁生日呢。”
木偶的表情先是疑惑,有猛然变为惊愕。“玻南大人确实提及过,有些人的记忆负面情绪和敌意过大,会导致双方中的一方记忆完全被舍弃,但确实想不到竟然有如此的反应。”
“玻南?哪个玻南,难道是……安贞.玻南?”卡里特疑惑的问道。
“没错,那位被人尊敬的贤者,安贞.玻南。是他赋予我这项光荣的使命,让我杀死你的父母姐姐,烧毁你的房屋,若是你想要复仇……”木偶话至一半,被卡里特打断:“复仇?我没这志向,就像那句话:‘人死不能复生’一样,只要你可以赔偿我的损失,那么这些往事一概过往不究。”
木偶的声音中盛满威压,他带着愤怒之情恐吓:“小子,目无尊长是要受到惩罚的,无视我便是对玻南大人的蔑视,我决不允许玻南大人受此等侮辱。”
木偶的指尖伸出锐利的尖爪,猛然扑向卡里特,尖爪直逼心脏。“既然你的能力是治愈,那么就代表着你要收到多于常人数倍的痛苦折磨我才会罢休!”
出乎木偶意料的,它伸出的手臂慢慢被风化散去,只是比正常的速度快至万倍,木偶连忙像后退去,定下神再看卡里特身旁的浮光时,浮光变得更加明亮了。“不是‘治愈’,是‘净化’吗?”木偶眯起眼睛分析道。
“怎样,我还可以将距离扩散到更远,一直到你逃不出去的范围。”卡里特威胁道。
木偶在脑中稍加思索,识相的扔出一带银币,约莫有二十五枚。“有些少,不过这些是最多了,就算你追加赔偿,我也没有余下的钱了。”木偶顿了顿,继续说到:“十年,十年内如果你找到安贞.玻南并打败他,你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如果超过十年一天,你就只能终生孤寂的活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木偶说罢,退后一步,消失在夜幕中。
“哪边的世界,都无所谓的,只要能凭借自己一人好好的活下去,哪边的世界都是一样的。”卡里特低下头,继续在废墟中翻找着财物,在摸索中,手上传来金属冰凉的触感,他将手展开,那是一个合金制成的精美的项链,有着美丽的孔雀石花的模型,那是一家人送给他的十岁生日礼物。
卡里特轻轻将挂坠戴在脖子上,抬起头望着蔚蓝的满月,心中想着什么,两行眼泪已经缓缓落下。
“哪边的世界,都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好难生活……”卡里特紧紧的攒紧胸前的项链,感到心中隐隐作痛,独自在月下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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