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要接受那个未来。
不能够认同那个结果。
——但那是被既定的必然。
即使如此，也想要选择挣扎。
......
白零在通知完叶余后，因为实在无法忍受疲劳而倒在床上。
“是啊，强化身体耐性的魔法也对身体有负担啊。”
想要下次要好好改良一下，魔女合上了眼。
就像是死去一般一动不动。
......然而却无法睡着。
明明已经如此疲劳，就是无法沉入睡眠来恢复精神。
“是吗。”
注意到原因，果然还是这沸腾的焦躁感吗？
为什么呢？越是追究理由，就越是烦躁。
......真讨厌。
在那个时候，也有这样的心境。
她坐了起来，换上了魔女的黑服。
根本就不必思考原因。
“果然，还是很奇怪啊。”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成长了，实际上还是他们口中“不成熟的魔女”啊。
“不过，不救了他的话，我就无法休息。”
所以现在为了休息，去活动一下吧。
听起来就像是借口的话语。
但至少现在就以这个为理由。
她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在前往城堡外侧的那一刻，看见了白色的身影。
“你已经知道了吗？”
她走到白落的身旁，像以往一样随意地问。
白色的少女转过身，微微点了一头。
“果然还是不打算干预啊，你从很久之前就是这样了，明明对这样的事情感到悲哀，却无法付出行动，甚至连表达悲伤都无法做到，这样的你，真的可以成为我们的法官吗？”
魔女冷酷地质问。
与之相对，纯白的少女却仿佛要避开这个质问，像魔女的身后走去。
“不用回答也可以，我不会在意的。”
对着渐渐远去的身影。魔女用不大声音说。
“这是你的烦恼，你不思考就没意义了。”
不知道远去的少女有没有听到。
——即使听不到也无所谓。
事不关己地想，黑服的魔女离开了这个自己的森林。
......
去找那个人吧，白零想。
没有什么理由，只是单纯觉得不能找别人罢了。
“亲眼看到未来才能确定那绝对性吗？”
之前，曾经听父母说过这样的话。
那个时候的自己对此感到愚昧，然而，在经历那件事后却怎样都无法否定了。
“幼稚的想法。”
她对小时的自己感到憎恶。
只会自作主张、骄傲又愚蠢的那个人。
想到这一点，就不经意间攥紧了拳头。
浑身都在颤抖的魔女像是回忆起什么不应该看到的东西而恐惧。
走在路上。
实际上明明可以通过魔法转移到那个人的家中，但是，现在并不想使用。
为了平复心情而做了个深呼吸，她走在被雪覆盖的森林通道。
......好冷。
明明并不会感到寒冷，只有现在不断颤抖。
她对这样软弱的自己感到厌恶。
先使用魔法吧。
——只要，使用一次之后，自己也会变回魔女。
有着这样的认识，但内心总是充斥着对此的恐惧。
即使如此也必须去做。
伸出颤抖的手，在空间划下摸个符号。
仪式的动作使她恢复了冷静。
那么，这样就可以使用了。
她扬起手，那被黑色手套覆盖的手上充斥着暗色的光辉。
使用魔法的感觉总是很奇特。
那是一种说不上难受，反而有些舒服的过程。
隐藏在血液中魔力涌动，向着手边汇聚。
那是用些温暖的冰冷。
魔法是矛盾的。
本就是不能够被使用的神的奇迹，却被人所掌控。
就这点来看，将禁忌掌控于手是十分爽快的，这一点即使是她也不打算否定。
但这绝不是值得骄傲的事情。
她咬紧牙关，动用经常使用的魔法探知适合转移的位置。
无人和寂静，只要满足这两点，就可以自由地转移，这就是空间转移的魔法。
锁定好位置。
满溢的暗色光辉覆盖了她的全身。
就这样出现在那个房间。
——悄无声息的，对着惊讶的少女露出微笑。
魔女的伪装。
自己，只有这个十分擅长。
......不过，还真是容易看穿啊。
因为自己能够理解的未来的绝对性，所以对不好的未来感到恐惧。
这是连早已化为钢铁内心的她都感受到的，微小的恐惧。
“来试试吧。”
所以才会这样说。
伸出手，对胆怯的少女进行安抚。
真是与魔女不符合的工作，虽然这样想着，却依然摆出温柔的笑容。
那个少女握住了这只手。
那一刻，魔女暗暗摇了摇头。
结果很可能是悲哀，无法变更的。
即使如此也要尝试吗？并不是对别人，而是对软弱的自己进行发问。
不安。
不安。
不安。
但是，脑海中却回荡着那个夜晚。
——我明明已经知道结局了，却无法改变。
这大概，是想要证明吧——证明未来绝不是注定的。
然而这也是赌注。
如果输了，自己可能就会成为完全的魔女。
——或许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成为魔女就是真正扼杀自己了。
那时的自己，如果透过那双看穿未来的眼看到了人类的终焉，就可以安然接受而不作挣扎。
所以才会不安。
不希望是后者——那到底是处于对未来的恐惧，还是对成为真正魔女的自己感到不安呢？
无论如何，也想要证明。
只有这一点对现在的自己而言是必要的。
......
白零在路边对朝夕讲述了自己会来这里的原因和救人的方法。
前往的目标是学校，没有理由，只不过是这里曾经设有特殊的术式，有那样的基础。
残留下来的微弱魔力，即使不太想使用那肮脏的影子所余下的，却只有那一个方法。
地点是在操场，朝夕给叶余发了消息。
魔女也恢复了常态，虽然嘴角还保持着礼节性的浅笑，却看不出表情。
“真的要说明吗？”
对这显得不安的声音，魔女点了点头。
魔女已经解释过必要性了，但少女还是在迟疑。
对于黑色少女所说的“改变未来”的方法不安。
“真的能成功吗？”
怎么可能，虽然这么想，却并没有表达出来。
魔女只是沉默地望着降雪的天空。
在等待少年到来这时间，只是在内心祈祷。
......
然后我来到那里。
在那里的，有两个人影。
一个是穿着黑服，有些恍惚望着天空的白零。
另一个，是已经换上冬季衣物的，不安的朝夕。
白零见到我便收回了那恍如发呆的神情，优雅地走了过来。
“那么，我就简单的说明吧，你也有感觉吧——叶余，你的死亡时间开始倒计时了。”
她十分冷淡，十分淡然地说出了我的死讯。
并不惊讶，那也是当然的，我已经有那样的预感了。
可是啊——
就算是已经预感到，自己的内心还是犹如被重物压住一般难受。
这就是，明确被告知死亡的感觉。
“不过安心吧，为了不让你死，我才站在这里。”
然而，与这沉重的心情相反，不远处传来少女的声音。
我对此感到惊讶。
虽然也有因为冷酷的魔女说出救人的缘故，但，最主要的原因是那不安的笑容。
她强硬地撑起了微笑。
虽然朝夕并没有发现，但我却感受到了。
——她比我还不安。
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呢？
总之，先道谢吧。
“谢谢。”
魔女并没有反应。
“不要在重复了，这不单单只是为了你。”
就像是对自己辩解一般，她躲开了我的视线。
这大概是她的真心啊。
她也确实地在烦恼某件事吧。
不过，我并没有余力去了解。
至少现在，必须让自己躲过必死的命运。
至于这到底有没有意义，就留在之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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