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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伤痕世界 其一

第四章 伤痕世界 其一

目送着三朵筋斗云离去以后,一位男子在一旁的高楼站了起来,他稍稍舒展了一下拳脚,似乎是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很久了,需要活动一下。男子并不是很高,身着卡其色的大衣以及黑色的休闲裤,他看着三朵筋斗云离去的方向,然后对着无人的夜空中说道:“你也在的吧,‘仙后座’的纯?”

不出他所料,天空中闪现出了一个巨大的粉色扇子,而扇子的上面,站着一个身着紫色低胸紧身露背装,脚踏8cm高跟鞋并且穿着网格长袜的性感女性。这是就是一身经典的兔女郎打扮,但是和兔女郎有所区分的是,她的头顶并不是兔耳,而是两只小小的犬耳。她一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拿着一把小扇子。

“不愧是‘情报商人’里昂,一下就认出我了,明明我还用扇子挡了一下脸呢……”

“我还真的差点就认不出你来了呢,纯大小姐。”里昂展开双臂,表现得好像自己真的有些惊讶似的。

“别装了。”纯从扇子上轻轻一跃,跳到了和里昂同一栋楼的楼顶上,在她的高跟鞋触碰到地面的一瞬间,传来了“啵唧”的声音。

“反正这种重大场面你肯定是会在场的,我也多半猜到了,你怎么看那个超新星?”

里昂走近到纯的身边,发觉自己比她还要低半个头,于是他便仰起头,微微笑着比出了一个“钱”的手势,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个情报还是有价格的哦?”

“呵,别想骗我,这个分明就是我以前买过的情报,不就是那个太阳神拉么。还有刚才的战斗我都看到了,根本没有什么需要买的情报。小老弟,这方面的生意小算盘你还是别打了。”说罢她轻轻地用收起的扇子敲了敲里昂的头。

里昂也并没在乎,他转过身去,摆了摆手说道:“还是给你看穿了啊,不愧是我的老顾客了。不过,我还是可以给你一点‘老用户福利’的,你也挺想知道咱们做情报的怎么看待这件事的吧?”

“还挺机灵的嘛,赶快说吧。我就是为此才过来找你的,不然早走了,这种级别的战斗真是没啥好看的……”说罢,纯打了一个哈欠,头顶的猫耳微微动了一下。

“这个‘拉’,搞不好真的会像以往的传说那样……”里昂没有继续说下去,停了一下,“虽然他今天才觉醒星痕,但在能力暴走后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拉回来,还从‘月之礼’仪式当中走了出来,这小子以后的潜力不可小视啊。虽然不知道他是否能真的成为‘拉’,但我还挺希望……”

“哦?”纯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哎,一个不小心就加入了一点点自己的私心进去啦,不好意思。说句实话,我还挺不喜欢现在‘月’的那帮人的,尤其是背面的那群人。”里昂又转回神来面向纯,不好意思地浅笑着。

“呵,我也讨厌那群人,但没办法,现在是他们的时代……”

“诶,此言差矣。”里昂打断了纯的话,他的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三国》里不是有句话吗,所谓‘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个时代已经持续很久了,风云都已经开始变换了,接下来的事情可就不好说了哦!”

纯有些诧异,她打开了折扇,挡住了自己的嘴巴。但许久过后,她又开始仰望天空的那轮巨月,月也回应了她的眼神,将月光洒在了她的眼里。

“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个世界变得光亮的样子了。”

穿过了城市区,我们三人乘坐着筋斗云,来到了工会所在的沙漠区。夜晚的沙漠十分寒冷,我坐在筋斗云上直打哆嗦,而谢冰则已经是将克劳德给他的皮大衣包裹全身,完全陷入了冬眠的状态了!我悄悄靠近坐在云上一动不动的克劳德,低声问他:“你不冷吗?”

“啊?不会啊。”他有些奇怪的回答道,接着又想了想,对我说道:“对于咱们公会的人来说,要习惯的第一件事就是对抗寒冷啦,有像我一样本身就不是很怕冷的,也有像希瓦这样直接整个人缩在一团,等到了公会再起身的。”

不过沙漠的话,不是昼夜温差很大的吗,只是现在是晚上而已,到了白天不会超热的吗?难道要同时准备御寒和解暑吗,这个公会还真是辛苦啊。

我将这个疑惑讲给了克劳德,他却皱起了眉头。

“要从这里开始讲啊……”他叹了口气,“这里的世界只有夜晚哦。这件事要讲起来有点一言难尽,现在的情况是,这边的世界是和现实世界不断交替的,白天是现实世界,而晚上,在你熟睡的时候,就会强制进入这边的星世界。”

“强制?也就是说以后每天晚上我都会到这里来吗?”我有些惊讶,谢冰完全没和我说过这些。

“这就是星痕持有者的诅咒了,每天晚上都要来到这个残酷的世界,这是个没有终点的噩梦,直到其中一边的肉体死亡,才会停止。”克劳德语重心长地说道,“不要以为这是个丰富精彩的世界,这里很危险,但是既然进来了,就一定要活下去,毕竟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这就是活下去的代价吗?我反问着自己,寻找不到答案。

“之所以选在这里,是因为猎人协会有各种各样的原因,需要隐瞒大本营的所在地,于是我们的会长,也就是一会你会见到的老头子,将地点选在了几乎是无人区的沙漠区——看,就是那儿了。”

克劳德将沙漠中心一个小小的酒吧一样的建筑指给我看——那小小的建筑,在沙海中如同一个小小的岛屿,在风沙的吹拂中屹立不倒,显得孤独而又与世隔绝。

“一会可能会有人对你的存在感到很惊讶,可别被吓到了哦!”克劳德看了一眼希瓦,我却没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意思。

到达公会门前时,希瓦把头从大衣中探了出来,她疲惫地看了一眼外面,只是含糊地说了一句“到了啊”,便把大衣递给了克劳德。克劳德明明还关切地说着“继续穿着也可以啊”,希瓦却根本没在乎,一边哆嗦着,念叨着“好冷啊”,一边走进了公会里。

“她在现实中是这样的吗?”克劳德对我说着悄悄话。

“嗯……”我思考了一秒,回答道:“不太一样吧,从刚才起,她好像就挺冷淡的。”

“那就是她平时的状态哦,爱理不理地,原来她是在两边的世界会保持不同的态度的啊……”克劳德捏着下巴,很快便停止了思考,他一把搂住我的肩膀,把我推入工会的木门内。

“啊,舒服多了,外面实在是太冷了……”希瓦一边吸着鼻子,一边搓着手,感慨着总算是暖和了起来。确实如他所言,工会内部非常暖和,仿佛和外面是两个区域,虽然是进入到内部了,但是里面完全是一副什么都没有的景象,一个空空如也的,看上去便是荒废许久的废弃酒吧。

“跟我来。”希瓦转过身来对我说道,她的语气稍稍变得温和一些了。

“诶,好!”我犹豫了一下,便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在空无一物的工会中心,希瓦蹲了下来,她用右手擦拭着地面上积累的风沙,直到风沙完全被拭去,地面上的一个红色的印记完全展现出来,她才停止了擦拭。那个红色的印记是一个水滴,水滴的内部还有一个与之相仿的水滴,这个图案的边框是红色的,或许这就是工会的标记?谢冰对着那个印记释放寒气,红色的印记闪烁了一下,便缩到了地底去。在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时,地面便开始了震动,周围的沙尘也开始滚动了起来,直到我发现地面出现了裂痕——非常圆润的圆形裂痕,我才意识到,这是一个隐藏的电梯!

电梯以缓慢的速度下降着,周围是一片昏暗,我甚至无法看清希瓦以及克劳德的脸。

“好厉害!”我感慨道。

“所有的猎人工会都会有这样隐藏的通道的,”希瓦严肃地解释着:“对于猎人来说,工会的地址是优先级最高的机密,是绝对不可以泄露的情报。”

“那可是无论哪一个猎人都承担不起的责任哦,很可能直接被猎人界除名。”克劳德向我补充道。

“我会牢记于心的。”

接踵而来的,是长时间的沉默,直到电梯停止了运作。

希瓦领着我往前走去,克劳德紧跟其后,在完全黑暗的场所,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看得清路的,只是靠着听觉尾随着希瓦,听着那逐渐变得整齐的脚步声。

率先打破沉默的,竟然是她。

“叶……不对,拉,欢迎来到猎人工会‘原初之血’!”

我能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便是谢冰的笑脸,而后我便被强光夺去了视力,习惯了黑暗以后,仅仅是微弱的光都会觉得十分明亮,更何况是这样的灯光呢。我眯着眼睛,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与此同时,克劳德在后面推了我一把,我回头一看,他正坏笑着,用大拇指指了指工会内部,示意我进去。我面向光芒的源头,惊讶于这里的一人一物。

迎面而来的,是原木风格的复古式的宽敞酒吧,距离我最近的,是摆的整整齐齐的几张桌子,有不少或年轻或年迈的人坐在桌子上,互相碰撞着手中的木桶状酒杯;稍远一点的地方,工会的尽头,是一个长长的吧台,有两位貌美如花的年轻女性端庄地站在那里,或许是工会的接待员吧,吧台前坐着一位带着牛仔帽的青年,似乎在对其中一位接待员诉说着什么。左手边有一个封闭起来的房间,但整个房间外壁有着一个长长的巨大的窗户,而且一直是打开状态的,透过那里可以看到里面放着很多千奇百怪的武器装备,一名身着执事制服的老先生站在那里。而右手边的里侧,有一个旋转楼梯,直通向工会的二楼。

一位看上去非常年轻的少女端着空无一物的塑料托盘,正准备离去时,便留意到刚刚进入工会的我们,她高兴地向希瓦挥了挥手,随手把盘子放在一边的桌子上,便跑了过来,双手抱住了希瓦。

“希瓦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她的声音很尖,传遍了工会的每一个角落,引得所有人都望了过来。

“我没事的,爱莲娜,让你担心了。”希瓦抚摸着比她矮了许多的爱莲娜的头,先前的面无表情流露出了一丝暖意。什么嘛,看来你在这边并不是孤身一人嘛。我欣慰地这么想着。

“啊,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一下子就……”爱莲娜赶紧松开了手,似乎是对自己的过分亲昵感到了懊悔,她退后了一步,红着脸低下了头。我这才得以仔细地端详她——她穿着红黑色的酒保服,穿着平底的鞋,乱糟糟的及肩短发下是一张清秀且略显稚嫩的脸庞。

“没事的,我还有比较要紧的事情,一会儿聊。”希瓦向她挥了挥手。爱莲娜也笑着向她挥了挥手,我们便这么走了过去,我和她的视线对上了,她稍稍呆滞了一下,可她很快便将视线移到了我身后的克劳德身上,并且朝他瞪了一眼。

克劳德苦笑着想去摸摸她的头发,可被她迅速地躲开了,爱莲娜还朝他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还真是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啊,应该只有不到14岁吧。想到这里,我的心开始变得沉重,这么小的孩子,也会来到这边的世界吗?

“我去和武装部的李先生打声招呼,先走一步了。”克劳德和我们俩暂且别过。

“希瓦回来了?”

我们才没走几步,工会的大家都看了过来,二楼的其他成员也都纷纷探出头来,我稍微数了数,总共也就不到20个人,这样宽敞的空间显得有些多余,可也让人觉得舒适。一楼的人都纷纷围了过来,酒吧的接待处挤得水泄不通。

“你们打败那个‘腐沼’了吗?”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肯定遭了不少罪吧?”

希瓦不耐烦地增加了分贝,对大家喊道:“我们还有正事要做,一会再说行吗?”

克劳德回头打了个圆场:“就是这么回事,还有一个新人要加入咱们公会呢,她可是希瓦的眷属哦……啊!”

希瓦狠狠地用肘怼了一下克劳德的腰,克劳德痛得叫了出来,可为时已晚,聚在周围的人都表现得十分惊讶。

“希瓦居然收了眷属?”

“那个从来都是单独行事的希瓦,居然第一次有了眷属!”

“真不敢相信!”

无奈之下,她只得一边说着“那时候实在是迫不得已”之类的话,一边把大家打发走。几经周折,人们才慢慢地开始一个个散去,回到了刚才他们所在的地方,只有负责接待的漂亮姐姐偷偷地笑着,她拿出一张表格递给我,用甜美的声音说道:“欢迎来到‘原初之血’,先填写一下这个表格吧?”

“麻烦你了,路西法小姐……”希瓦有气无力地说道。

“路西法?”我震惊地望着前台的黑发姐姐,这可是个相当不得了的名字啊。

“不要这么叫我啦,希瓦小姐……”黑发姐姐的笑容有点僵硬,接着她看向我,对我说:“现在我的名字是路西菲尔,你可以叫我路西哦,嗯……”

她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是在询问我的名字吗?

“你好,路西小姐,我是拉。”我边说着,在那个表格的姓名栏上写下了前不久才想好的名字。

“哦——”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笑容逐渐消失,“这真是个厉害的名字。”

很快她的表情便恢复了正常,见我正在认真地填写入会申请,她也开始向希瓦打趣。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要收眷属了啊,这可不像平时的你啊?”

“那个时候也是迫不得已的啊……”希瓦叹了口气,看了我一眼,我用余光瞟到了她,可还是假装没有看见,继续填这表,但实际上我一直在偷听他们讲话。

“那家伙被‘月之里’的人盯上了,毕竟也是个超新星嘛,肯定是会引起重视的……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快被‘月之礼’的仪式给吞噬了。”旁边的黑发漂亮姐姐递了一杯咖啡过来,希瓦点点头道谢后,喝了一口咖啡。

“哦?所以是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只能用‘猎人眷属’这种等级更高的契约来覆盖‘暗月契约’是吧?”路西小姐露出了坏坏的眼神,她凑到了希瓦的跟前,悄悄地问她:“看来他对你来说很重要嘛,所以‘那个’也做了吗?”

伴随着咖啡杯一抖,希瓦突然开始咳嗽起来,她一边说着“好烫!”,一边在咳嗽着,是一不小心被热咖啡呛到了吗?她的脸颊泛着红晕,看来这一下还真是呛得不轻。

“真是可爱呢……”路西小姐露出了抖S的表情。

他们在说什么啊?做了?难道是指那个吻吗!我的脸顿时红了起来,不过他们好像都没有在意我,我也假装没听见,快速地填着表。

她慢慢地恢复过来后,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对路西说道:“那毕竟是契约必须的过程,肯肯肯肯肯定是做了啊。”

她的眼帘垂了下来,有些暧昧地说道:“这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自我拯救吧。”

我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但却感到无比欣慰,至少她不是为了她的罪恶感,而来对我伸出援手的。这样就够了,让她背负着罪恶感,这种事情无论怎么想,都让我觉得心痛无比。

“我写完了,路西小姐。”我把表格递交了出去。

“那我就收下了。”路西小姐在确认完毕以后,便把表格收到了背后的资料库里。表格上的内容无非是假名、基本信息以及能力相关的登记,内容意外地少,可能因为现实世界的信息是个人的隐私吧,所以也基本没有提及。

一直坐在旁边吧台的牛仔帽小哥,打量着手中空无一物的高脚酒杯,驾着一副烟腔对希瓦说道:“绝对不会和猎物发生交集的你,竟然收了眷属,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啊?”

面对这样的调侃,希瓦即刻回以强硬的说辞:“我收不收眷属,那是我自己决定的事情,更何况我只是‘以往’没有和猎物发生过交集罢了,不代表现在不会,也不代表以后不会。”

“谢谢你,潘妮小姐。”他把酒杯给了另一位前台的接待员,接待员回他以一个标志的服务性微笑后,便转身离去。牛仔小哥也就此起身,走到了希瓦的侧面。

“哈哈哈,这还真是失礼,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如果有的话,我道歉。”他笑着说道,他留着和克劳德不同的短且整齐的胡子,腰间别着一把左轮手枪,像是从美国西部电影中活脱脱走出来的角色——除了面容仍然是中国人的面容以外。

“没什么,只是大家这个反应让我有点不适罢了。”希瓦摇摇头,趴在了吧台上。

“那么这位小老弟想喝点什么吗,算是前辈的一点见面礼?”牛仔小哥似乎发现了一直不知如何开口的我的难处,便主动上来和我搭话,他伸出了手。

我小心翼翼地握了上去,同时也开始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拉。”

“……拉吗,真是个很有力量的名字啊!”握着我的手稍稍停滞,但很快他便恢复了先前的从容,向我介绍起自己:“我是‘狙击’的丹尼尔,机会难得,要不要试试路西小姐亲手调制的‘明日’啊,那可是‘原初之血’的一绝哦!”

面对自来熟的丹尼尔,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在我推辞之余,用余光瞥见了一位和我身着同样西式校服的的男性,他留着长长的卷发,眼前驾着一副车头灯型的黑框眼镜,他只是向我这里看了一眼,便转过身去。当我看到他的衣服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衬衣已经用作绷带了,现在我只穿着一件校服外套,总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别捉弄他了,丹尼尔,未成年人是不可以喝酒的。”一位留着山羊胡的老先生走了出来。

“会长,你好。”希瓦看到那位老先生后,立马起身,郑重地和他打招呼。

我希瓦如此严肃,便也照着她的样子跟她一起向这位会长问好。

“唉,真扫兴。”丹尼尔甩了甩自己的袖子,便转身离去了,走之前他还回过头来,对我说道:“以后一定要试试哦~会长不在的时候。”

目送丹尼尔离开后,留着山羊胡的会长用低沉的声音抱怨着:“这个丹尼尔还是这么没大没小的,对于刚刚从虎口脱险的人也不知道慰问一下。咳咳,希瓦,还有……嗯,你是叫做拉对吧?”

我赶快应道:“是的,我是拉。”

会长蜡黄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点的笑意,但整体还是十分严肃,他的腰板挺得很直,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

“欢迎你来到‘原初之血’,拉。我是‘血’的公会长‘血污’的爱德蒙。本来我们公会是很难加入的,但是猎人协会内部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眷属一般随主人加入同一个公会。‘原初之血’公会比较特殊,这里人很少,但是每个人都是十分强大可靠的伙伴,愿你能够融入这里。”

“谢谢会长,我了解了。”

“具体的工作内容就让你的主人希瓦告诉你吧。”爱德蒙会长转过身去,低声说道:“在这里活下去,年轻人,这里是充满伤痕的世界,找到自己的生存方式吧。”

星痕,指的是星星的伤痕吗?我并不是很懂爱德蒙会长所说的最后一句话。这个世界到底为何而存在呢,像克劳德说的那样,星世界就是一场不会结束的噩梦吗?那么我要怎么寻找自己的生存之道呢?我目送会长瘦削的背影,这副衰老的身躯又经历过怎样的冒险呢?

森林地带,一座高耸入云的钢铁尖塔屹立于此,已经成为了森林地区极为特殊的地标性建筑物。于深入地下隐藏起自身的猎人公会不同,这座高塔的内部便是活动的场所,里面的所有人都并不担心这座建筑物暴露,历史也证明了这一点,这座建筑被入侵了几次,唯有一次让入侵者攻入了顶层,但最终这里的组织得以存活,并且给予入侵者残酷的刑罚。

塔的每一层都有全副武装的人把守,高塔外层厚重的铁板以及随时可以变形的记忆金属,都无不说明了这座高塔的定位——战略要塞。

位于这座高塔的顶层,一个小小的会议室外,一个带着狗头帽子的男孩,对把守在会议室外的两名拿着魔装武器的看守点了点头,两名看守分别向他深鞠躬后,仍然继续保持严肃的站立。男孩踮起脚来,用食指触碰会议室外壁的指纹识别装置,“嘟”的一声,会议室的门便打开了。

男孩进入到宽敞的会议室内。广阔的室内空间里,只有中间摆着一张小小的六人会议桌,而座位上,另外两人已经到了。其中一人身着整齐划一的西装制服,打着淡蓝色的条纹领带,精心护理的发型让人觉得他更像是某大型互联网公司的白领,而并非武装部门的关键人员。而另一人,则是一位看上去非常年轻的女性,她身穿红白色的日本弓道服,黑里透着红色的头发扎成了一个小马尾,她正无聊地吹着泡泡。当男孩走到桌前,她吹起的泡泡便“啪”的一声爆了。

“你迟到了5分37秒,南河三,不要每次都让我强调时间。”西装男子发话了,他扶着额头,闭着眼睛没好气地说道。

“嘿嘿,抱歉啦!”南河三根本没在意,他跑到了弓道服女子旁边的位置上,跳着坐了上去。

“不要怪他啦,天狼星,比起以前他这次算是进步了,没迟到个十分钟以上就谢天谢地了。”弓道服女子嚼着泡泡糖,软绵绵地回应道。

“你也不要总是包庇他,参宿四。”天狼星的嘴角颤抖着,他的话里藏着忍了很久的愤怒:“每次都因为你一个人迟到,搞得会议要推迟进行,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彼此的时间都很宝贵吗!所以才说小学生真是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

“呜呜呜,参宿四姐姐,他凶我……”南河三委屈地扑到了参宿四的怀里。

参宿四见状只好一边抚摸着他的头,一边安慰着气在头上的天狼星:“好啦,天狼星总司令,继续责怪下去会浪费更多时间的,赶紧说正事吧,召集我们‘冬三角’而不叫‘夏三角’的那帮人来‘天空树’,是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发生了吗?”

南河三听说会议开始了,便也停止了假哭,开始正襟危坐。

天狼星的左手握着右手,平静地放在了桌面上,认真且严肃地望着他们两人,他们也迅速领会到天狼星开始进入状态了,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之所以不叫‘夏’的那三个,是因为事态比较紧急,一时半会可能叫不过来,索性就先和你们说了。”天狼星清了清嗓子。

“时局开始动荡了,‘忘却战争’以后建立的盟约,有人开始打算单方面撕毁了。现在‘一超多强’的局面将会被打破,多重势力制约‘暗月教’的天平很可能会出现倾斜……”

“是‘月’的那群人又开始打什么馊主意了吗?”南河三问道。

“并不是,虽然‘月’的内部现在很混乱,但是‘月之表’的那群人一直在制约着背面的人,至少只要有任意一方做出出格的举动,都会被全教制裁。‘月’的强大是一方面无法解决的问题。但这次的情报极为机密,基本可以完全排除是‘月’的可能性。”

“那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参宿四怀着不好的预感。

“新兴的猎人公会‘朱雀之翼’被团灭了,他们的公会藏的很隐秘,入口在极寒地区的一个小山洞里,但仍然被找了出来。当传达这个情报的人发现时,尸体都开始腐烂了,公会内部传来了无法言喻的恶臭……只有一个当时仍在出任务的人逃了出来,现在还在被那群人追杀。”

天狼星说完,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就连一直负责打破冷场的南河三也都不说话了。

“有查出是谁做的吗?”参宿四率先打破了沉默。

“目前还无法判断,‘朱雀之翼’的所有人都是以物理的方式被杀死的,很难判断是出自谁之手。我是有点怀疑‘星座骑士团’,可他们好像又没有理由对这样一个新生的公会下毒手,更何况这也不是他们的行事风格。北方那边的形势我并不很了解,参宿四你怎么看?”

“我……”

参宿四话还没开始说,便被室内的门铃声打断了。

“现在是重要会议,如果没有急事请不要打断我们,谢谢。”天狼星按着太阳穴,不耐烦地说道。

“十分抱歉,天狼星总司令大人,但是情况十万火急,我认为必须立刻汇报。”听得出负责传递情报的下属非常着急。

天狼星眉头一皱,他沉默了一秒,便说道:“说来听听。”

“是。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大三角’的西方支部,也就是‘夏三角’所在的‘巴别塔’,被不明人士进攻了,目前河鼓二大人受了重伤,天津四大人和织女一大人正在全力迎战!”

“什么?!”三人异口同声地质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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