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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语不惊人死不休
  • 2019-07-27 21:3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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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

“唔……”ZERO游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她那破旧的衣服套在柔弱的身躯上的样子显得格外扎眼。

“那孩子是被抛弃了么?”路人们小声地议论着。

“不知道诶……这样一个人走在街上很不安全吧……”

“真可怜啊……”

“别多管闲事。真的穷的孩子不会这样到处乱跑的。肯定是骗子。”

诸如此类的话语,时有时无地蹿进ZERO的耳朵里面。

但她并不是都能感知到。

“琦,休息一下吧。”

内心有一个这样的声音说道。

那是温柔的,如阳光一样照耀着ZERO(琦)心田的声音。

“可是……都是人……”琦看了看四周,又低下头往前走。身旁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嘈杂——这事实上是被她的圣心——若兰——屏蔽了的缘故。

“嘛……没关系啦。很多人并不是坏人哦。”

“可是他们会杀了我……”琦颤抖着说道。她的冷汗止不住地向下流,脚步也逐渐地加快。

“那和晚上看到的不一样啦……你看,他们都不会攻击你的。再说了,就算是晚上见到的影子,不也是让你活下去的存在么?没有关系啦。就算他们想害你,我也会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若兰相当坚定地说。

“啊……”琦连绕了几个弯,小步跑到河边的小桥洞里去。

“休息一会儿吧……”琦嘀咕着,靠着生着绿油油的青苔的墙壁坐下来。到了晚上,这里就一定会有影子,但又不至于非常的多而难以应付。琦的生物钟是完全颠倒的,晚上是她的主要活动时间,而早上一般都会选择睡觉。并且早上控制身体的是琦,而晚上则主导权会交给若兰。

这是没有办法的。为了生存,只能这样做。琦叹了一口气,沿着青苔滑下去,沉沉地昏睡过去。

“喂,小姑娘,醒醒。”

琦擦了擦眼睛,“晚上了么?”

“快了。”一个男声回答道,“快给我滚!这是我们的地盘!”

“嗯?怎么了?”琦迷迷糊糊地问道。

“你是不是不滚?”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声音威胁道。琦骤然清醒过来。

“看你也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小屁孩。不如干爽了杀了吧。”之前的那个声音说道。这次,琦看清了他的面孔。是个头发左前端有些发黄的男人。穿着白衬衣牛仔裤。旁边还坐着一个头发竖立的穿着蓝衬衣灰裤子的男人。

“嘛,轮流来?”蓝衬衣问道。已经完全无视琦的存在了。

“我先!”白衬衣扶住琦的肩膀,“果然要我来**才行。”

没有用力……应该是没有戒备。若兰高速分析着。以琦的近身搏斗能力来说,不可能直接面对两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但只要跑掉就可以的话,是能做到的。

“琦,你一会儿抓住机会反扭这个白衬衣的胳膊,然后用膝盖猛击他的下体,接着快点跑!我会尽可能支援你的。”若兰在心里说道。

所谓支援,就是发动虚无的能力加持。

“不行!得我来!”蓝衬衣争执道。白衬衣转过身,手上更没什么力气了。

“这样。把她捆起来。然后咱俩拳头说话,如何?”白衬衣挑衅道。

“来呀!”蓝衬衣立刻向周围看看,有什么能充当绳子的东西。

“就是现在!”若兰叫道。

琦立刻转过右手,抓住白衬衣的胳膊,左手抬起他的手腕,两手同时用力扭曲他的手臂,并立刻用膝盖猛击他的下体。白衬衣登时痛得蹲下身去。

琦踹开他,立刻回身逃跑。

“你这**!”蓝衬衣怒骂道,追上来。

若兰立刻发动虚空的能力,为琦加速。虽说这种能力对普通人无法造成直接伤害,但是当成辅助效果也是不错的。

蓝衬衣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比自己小十多岁的小家伙如风一样跑掉了。

在跑出大约一公里之后,琦停了下来,靠在一旁的墙上喘气。

这时她才注意到夕阳已经落到了一层楼的高度去了。血红的霞快速地奔跑着。季风期已经到了,这是一年中最好过的时间。不冷不热,风力相对沿海一带也不算太大,吹起来也很舒服。

“要开始作战了么。”琦整理了一下衣装。黑夜即将来临,大量的影子就会蜂拥而出。

“今晚很难过啊……在这种地方容易被影子围攻呢。”若兰说道。这附近全是高楼大厦,一到晚上就是影子们的聚居地,不像平地上可以进入光区。

“没关系。若兰你是最强的吧?”琦问道。

“嗯!是这样的!”若兰努力地装出不慌的样子说道。终究控制身体的还是琦,若兰自己只是帮忙发挥而已。假若琦失去了信心,那可就糟糕了。

“那就没问题了。”琦拍了拍肚子,“也很饿了呢。晚上快点到来吧。”

“哦,对了。你不怕么?”若兰在太阳还没完全落下去之前和琦聊道。

“嗯?怕什么?”

“刚才你可是要被那两人……”若兰打住了。

“要到晚上了嘛!再说了,这不是很简单就跑了么?今天晚上真是让人期待啊……不知道又会遇到怎样的影子和怎样的影烮呢。”

“和早上完全不一样啊。”若兰说道,“你可是很怕被杀呢。”

“但那是早上啊。”琦这么说道,“黑夜总是让人安心。就算会有可能被杀掉,但是也比在白天那样游荡,慢慢饿死要好得多。到了晚上,心境都不一样了啊。”

“嘛……但愿是这样呢。”若兰止住了话题。她知道,这是因为到了晚上自己占了主导权的缘故。但她不想让琦知道这件事——这会让人怀疑自身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为好。

“OK!要开干了!”琦抖擞了一下精神。太阳最后的余辉宣布了在地平线上的统治结束。墨一样浓重的夜幕缓缓降下。

……

“琦,左侧,抵住!”若兰在内心指挥着。琦立刻竖起银剑,挡住左面过来偷袭的小影子,一个横扫扫飞了正面过来的略大些的影子。

“还在变多……这个区块只有我一个人么?”琦把剑扔向天空,猛地踏地跳上去,尔后踩剑二段跳直接跳上三十多层的大厦,同时收回银剑。

“都是不成规模的小而散乱的影子。收掉几个之后就去有光的地方吧。”若兰分析道,“和他们缠斗也很累人。”

“那就收掉这个稍大些的吧。比较省事。”沐浴在月光之下,琦说道。

“也行。哦……我好像看到了影烮。也在那附近呢。”若兰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

“无所谓啦。我的要求也不高,到时候商量一下就好了。”琦也发现了那个人。是个男性,似乎正在捕杀影子。貌似没有武器,用拳头在战斗。

“OK,那我上咯!”琦说着从大厦顶端跳下去。大风呼啸着掠过她的耳垂,影子的气息逐渐逼近。

“砰,砰!”银剑直取影子性命,而被它用手臂一样的东西抵住。琦趁势落地,连着几道旋风一般的连削。

“唔,还有点难杀。”琦向后避开那家伙重重的一拳。

“先冲过去,用银剑尽可能攻击他的身体,压制住他的行动。”若兰命令道。琦的身体也随之行动起来。小小的身躯现在却灵动无比,飞快地接近着那个影子。

“叮——”银剑猛烈地与影子的躯体相撞,发出高频的尖叫。琦没有举起剑换个地方攻击的意思。她双手持剑,直直地压下去,不断地瓦解着影子的躯干。

“呜哇……”影子罕见地叫出声。它用全力握住剑刃,努力不让它再进一步。

“还差一点!”琦已经看到了影子内部的影勋团。只要打散那个,这个影子就基本宣告死亡了。

影子的抵抗也愈发强烈。它痛苦地挣扎着,一团团黑气从体内暴出。

“咕……”琦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剧痛——被偷袭了。

“不行……”琦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不能在这个时候停下了……若兰,靠你了!”

“我会尽力的……”若兰没有底气地说道。她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

前面的影子释放出浓浓的黑气,慢慢的裹起琦。

“能打开防护罩么……”琦咬着牙问道。

“不行……我还要抵抗背后的攻击。”若兰有些绝望地说道,“快把银剑横斩!还有一丝生机!”

琦立刻挪开剑,横劈——

糟糕的事情出现了。

由于没了银剑的压制,前方这个影子的雾气骤然变浓,直接吞噬了琦。

“怎么回事!”琦用银剑斩断身后那个偷袭家伙的手臂,望着漆黑的四周,问道。

“事情有点不妙……”若兰紧张地说,“试试能不能用剑斩开。”

琦猛地挥出几剑——剑气逐渐走远,但就是不见碰到什么障碍的样子。

“怎么回事……”若兰也疑惑起来。突然,她感到一阵恶寒。

“琦!快点切断我俩的联系!”若兰大叫道,“把我们的意识通道和能量共享都关闭!”

“怎么!”琦警觉道。

“他在吸收我……如果你不切断,你也会被吞没。”若兰有点虚弱地说。

“好!”琦快速切断了所有链接——这意味着她将再不会听到若兰的声音。除非她直接现身。

“该死!”琦立刻开始不断地挥剑,但都没有任何用处。

“不……冷静一下。”琦按住自己的脑袋。恐惧,害怕,不安,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都蜂拥而上。没有办法了么?

琦现在非常渴望有那么一个,就像若兰一样的人安慰自己。

若兰……若兰已经被吸走了么?

琦的思绪逐渐杂乱。她努力克制住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一股深深的恐惧从心底升起——明明刚刚都没有。无法抑制的窒息的痛苦在窒息着琦的大脑,让她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动弹不得。

连失去自己最爱的若兰,最可靠的若兰,最强的若兰,也没有一丝的伤心。

绝望还在发酵。几年来在黑夜里战斗的勇气已然荡然无存。看看自己,只是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小孩子。

静。一切都那么安静。

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那么决绝地切断与若兰的联系?

不知道。

心中有一个问题自然而然的冒了出来。但她知道,这无非扩大自己的恐惧和绝望。

“我……是我么?”琦颤抖着说道。她跪在墨一样的黑暗里面。

这一切……我的所有行动,该不都是若兰控制之下的产物?

那我,到底是什么?

没有眼泪,没有心痛,什么都没有的空洞的我。

只是一具躯壳而已么?

无法战胜的影子,无法突破的结界,就算到了外面也要被那些小混混欺负。

活着真的好难。

我所看到的这个世界,是不是都是若兰欺骗之下的产物?

就连到了夜晚的高兴——也是若兰控制之下的东西吧?那家伙可喜欢晚上了,能为她补充能量呢。

好黑,什么都看不到。

也许这就是真正的世界吧?不然的话,我的剑气为何总是无处抵达?

“这就是真正的世界的话,为什么要活在这里?”琦举起自己的银剑,“死了的话,一切都会终结了吧。痛苦也好,绝望也好,都见鬼去吧!”

突然,一道光切开墨一样的黑暗。琦在这炫目的光芒之下,陡然失去了知觉。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一个胶囊里面。外面站着的大部分是穿着白大褂的,像是医生一样的人。房间里似乎堆着很多个胶囊,颜色是单调而刺眼的白,还有很多精密仪器放在一旁,数字在上面跳动着。

有个穿着黑色燕尾服,带着眼镜的男人发现她醒了,走过来,亲切地问道:“睡得如何?”

“……”琦看了看他,沉默不语。

“怎么了?没关系的,不用害怕,这里就是你的新家了。我们会保护你的。”

“哦。”琦闭上了眼睛。什么都没有。

“嗯……她是虚无……没法洗脑的吧……”外面的人交谈着。

“看样子没有圣心啊。”穿着燕尾服的男人看了看她。

“没有圣心……那最好不要碰她了。”外面穿着白大褂的人露出一脸苦笑,“天晓得她们会变成个什么鬼东西。上次那把战斧你是不是忘了?”

“哦……那好吧。”男人挥了挥手,“照顾好她。拜托了。”

“嗯。”白大褂走过来,打开胶囊,“小姑娘,坐起来吧。”

琦很不情愿地坐起身来。

“啧……”琦攥紧了拳头,警惕地看着这个男人。

“啊……别紧张。我不是害你的。我会好好保护你的。不用害怕,这里就是你的新家。要什么有什么,有什么需求的话,尽管向我提。我叫右离,初次见面。”右离伸出右手。琦拂开了他的手,但松开了握紧的拳头。

“嗯。我了解一下。那晚上发生什么了?”

“我……忘了。”琦低下头。

“要说实话哦。不然的话我们没法帮助你的。很痛苦吧?很绝望吧?说出来,这样就会好受多了。”

“我忘了。”琦仍然这么说。

“诶,真的么?”

“真的。我的圣心在最后关头消除了我的记忆。”琦叹了口气,“我想见见我的救命恩人。”

“哦,他就躺在你旁边。说来也巧,那晚上是他刚变成影烮的时候,还不会控制能力,就误打误撞地杀了那个影子,把你给救了。就像命中注定一样啊。”右离指了指左侧的一个胶囊,里面躺着一个看起来丝毫没有亮眼特点的普通人。

“哦对了,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你的圣心消除了你的记忆?看样子她没清除完全啊。”

“嗯。我只记得有一道光……在那之前是在和一个影子作战。中间的事情都记不得了。而我又找不到她。应该是消除了记忆吧,或者说是带着记忆死去了。她是个相当好的人啊。”琦猛地打住。她感觉自己说得有点太多了。

“啊……没关系的。今天下午和我去见见另一位姐姐吧。嗯,她会帮你解决很多问题的。”右离站起身,“要出来么?”

“不用。”琦躺了下去。

“好吧。下午我会来喊你的。右侧有嵌着食物,饿了就拿点吃。”右离盖上胶囊的盖子,抽风机开始悄无声息地转动,新鲜的氧气正在被泵进来。

“唔……新家么……”琦叹了口气。这里的环境莫名地让人感到安心。以往的话,见到这些人都会害怕的不得了吧?

“都是影烮……么?”琦隐隐地有这样的感觉。

下午去见了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大约是心理医生。整个治疗过程都是迷迷糊糊地过来的,琦自己都不太清楚到底经历了什么。等出来的时候,右离一脸严肃地把她拽过去。

“你叫什么?”

“琦。”琦扭过头。她不习惯面对这种刀锋一样的眼神。

“那好,琦。你应该知道怎么和影子对战这些事情吧?”

“我知道。”

“我就挑明了吧。在这里生活是要背负起一定的责任——就是猎杀影子。从明天早上起,就要对你以及一些和你差不多的孩子进行特训。特训会非常艰辛,我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虽然刚刚的心理治疗有一些预防的效果,但终究只是预防而已。必须要吃得了苦才行。如果训练中你死了的话,没有人会管的,大概就是焚化掉吧。所以一定要撑住。”

“这样么……”琦的神经紧张起来。会死么?

“今天下午先去签到……晚上好好想想,做好心理准备。”右离相当严肃地说道,“跟我来。”

就这样,琦被右离拽过去签完了到,尔后被分到一间宿舍里——那是四人间,男女混住。她们寝室是三女一男。

“啊……还以为是个男生呢。”唯一的男生——程愠叫苦道。他穿着一身蓝色,剃着平头,坐在右后的角落里。

“啊……以后可以随便戏弄这孩子了呢。”看起来有些成熟的寝室长——华琪捂着嘴笑道。

“嗯,所以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爱丽儿,是外国人啊。”一位黄发蓝眼的欧洲女孩向琦伸出手,灿烂地笑着。

“琦。被分到的名字是,ZERO.”ZERO铺好自己的床铺。她们的床铺是上面是床而下面是书桌的设置,分设在寝室的四角。寝室长在右前的位置,而ZERO在左后方。

“唔,你们杀过多少影子啊。”华琪搓着头发梢,漫不经心地问道。

“嗯……数不清了呢。”爱丽儿想了想,说道。

“难道杀别人还要计数么?”程愠反驳道。

“算一算嘛。每天要吃多少影子,然后乘上你成为影烮的天数,不就很好算出来么。”华琪说道,“我大概杀了一万五千多吧。”

“这么多呀!”爱丽儿叫出来。

“嗯?有比我多的么?”华琪像是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我……也就九千多吧……”程愠苦恼地算着数字。

“我更少些呢。要真要那么计数,大概三千左右吧。”爱丽儿丝毫没有因为少而自卑的感情。

“琦……啊,ZERO,你呢。”华琪问道。

“九岁,共计3687天,每天总共二十颗影勋,以每个影子四个影勋计,约五个影子。总共18435个。”ZERO看着记事本,念着。

“你这完全是时间堆积起来的……”华琪很不开心地说道。她说到一半就被爱丽儿打断了。

“哇!一出生就是影烮么?那说不准是我们之中资质最深的啦?”爱丽儿笑着说道,“我也就六年左右啦。”

“我和ZERO是一样的九年诶……少了一半的数目。”程愠有些不甘地说道,他那样子仿佛在说,可ZERO还是个女孩子啊。

“哼。我可是只有八年哦。平均下来我俩可是战平的呢。”华琪不满地盯着ZERO.

“嗯?”ZERO低着头,看着记事本,这样嘀咕了一句。她感觉很微妙,就算有着这样充满着恶意的人存在,可自己也感觉比在大街上行走好多了,舒坦多了。大概就是因为大家都是影烮,有着一样的秘密,有着一样的生存方式而让人感到亲切吧?

ZERO知道,这个数目是自己和若兰两人的分量。程愠是正常人;爱丽儿太少了,应该是不怎么战斗的类型,看样貌也是如此;而至于华琪——

这数目多的就像个因杀戮而欢愉的魔鬼啊。

难道她也是虚无么?但是散发的气场怎么说也是被影勋淹没的压抑气氛啊。虚无的气场应该更柔和一些,让人几乎没法辨别他们和普通人的区别才对。

“想什么呢?”华琪拍了拍床板。

“啊……没什么。听说以后的训练会很累,我在想怎么熬过去啊。”ZERO挤出一个笑脸,但她又觉得一定是非常僵硬的而迅速收了起来。

“说的也是呢。而且,ZERO是最小的吧?也许早早地定名ZERO也是这个原因呢。”爱丽儿打着圆场。

“算了。就不和九岁的小孩比高低了。既然明天开始的训练相当的累的话,那么各位就先行洗漱然后睡觉吧。”华琪叹了口气,“嘛,我也得担起寝室长的责任啊。程愠,你是唯一的男性,先去洗吧。洗完了之后把头给我埋在被窝里,懂我意思吗?”

“懂,懂。”程愠身子僵硬的走进洗手间。在他身后,华琪不满地抱怨道:“这破地方怎么连男女分寝都不知道啊?不把我们当人看么?”

“嘛……既然这么做也有他的理由啦。”爱丽儿从自己带的粉色背包里拿出一本书,开始翻看起来。ZERO则摆好姿势,说道:“我就最后去洗了。”然后闭上眼睛开始打坐。由于若兰神秘的失踪,她需要休养一下,调节自身太过于混乱的能量。

第二天,就在这样的气氛中悄然到来了。

礼堂里庄重地坐着一百名学生。灯光丝毫没有聚焦,也没有什么花哨的展台,所有学生也都直接坐在地板上。

站在面前的是一个长得略有些高大而穿着正式的男人。他用着标准的普通话讲到:“各位,你们是出于怎样的痛苦境地想必都已经有了刻骨铭心的认识,我也就不做那么些煽情的演讲。明人不说暗话,在这里,我们将对你们进行特训。时间是一年,一年之后将对活着的学生进行考核!听清楚了,是活着的!按照以往的规律,你们生存的比率不超过20%!不要有怨气。我们这些教官将和你们一同生活。考核的内容十分简单,在选定的区域内猎杀影子,三十分钟内按获得影勋计数,取参与考核的前8成学生。若数目乘上80%有零头则去掉小数点后面的。我们不缺人,我们缺的是人才。至于剩下的2成,你们有几个选择,到时候我们再聊。通过考核的学生会分配到最高级别作战小队里执行任务。满一年期限后根据你的表现进行裁定,取最优秀者进入ZERO小队,每轮次三人。其余者另有任务。另外,一切试图逃跑的行为将会被视为泄密,后果自负。”

“很老套的下马威嘛。”华琪不屑地说道,“还用死来威胁我么?”

“那个……还是祈祷不要有人死了吧……”爱丽儿脸上淌下虚汗。看样子是真的被吓到了。

程愠攥着拳头没有讲话,而ZERO则已经做好了生理以及心理上,所有能做好的准备。

“下马威到此结束。废话没有,开始训练!”男人把手一挥,坐在地上的所有学生的屁股底下的瓷砖猛然一转,身后突然出现各类怪异的器材。光那样子就足以吓倒一批人了——发着绿光的水柱,浑身长刺的铁人……

“真的要命啊……”华琪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到床上,然后猛地倒下,发出不小的声响,“该怎么弄怎么弄吧,我只想睡觉。”

“唔……”爱丽儿咬着薄薄的嘴唇,坐在床上,无神地看着地板。她身上也都是红通通的,也不知道有没有肌肉拉伤之类的。

程愠已经开始呼呼大睡,性别什么的已经完全不是各位的注重点了。在如此高强度的训练之下,所有人都是一样的——都会面临死亡。

这也许就是他们男女混住的意义所在吧。

ZERO仍静静地打着坐。现在的训练强度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从小就在外不断地搏斗,这种苦已经吃习惯了——可关键在于,ZERO已经找不到可以倾诉的对象了。她只有通过打坐这种方式,自己默默地消化掉痛苦烦恼和寂寞。

“我关灯了。”华琪有气无力地说道。没有人回答她,她也似乎没准备被回答一样。径自地关了灯。

训练是残酷的,充满着血腥——但没有暴力。训练的人都很好,但ZERO他们最大的敌人是机器。各式各样的战斗机器摧毁着他们的身躯和意志。刚过去一个月,已经有四五个同学不堪重负倒下了。据说有两个已经死了。

“总感觉……自己离那时候也不远了呢……”程愠在休息的间隙,捂着心脏对ZERO说道。

“别多想。一会儿还要打拟影(模拟影子,主要由不断放出能量的影勋构成)。”ZERO闭着眼睛,说道。

“你这么小……却比大多数人都镇定多了。”程愠脸上的汗水已经把他的衣服来回浸湿了好几次,衣服已经起了硬壳。

“没有办法……大家都一样。为了活着。”ZERO叹了口气。程愠也逐渐感到话题的沉重,扭过头去,沉默了。

训练变得逐渐让人痛苦起来。每天晚上,ZERO都只能忍着四肢的剧痛入眠,而寝员们中往往有痛苦得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却又不得不压低声音不打扰到别人的人。大脑的疲惫和四肢的疼痛缠斗着,让ZERO没有做过一个好梦。

“叮……”起床铃响了,四人都猛地蹦起来——迟到是要被用鞭抽的。

来不及洗漱,就冲到食堂胡乱抢些食物塞满嘴巴,花三分钟咽下去并让肚子感到略微舒服一些后拔腿冲向训练场开始负重跑。上午是体能训练,下午是战斗训练。晚上会安排实战。有的时候教官心情好会提早休息,但仍不允许睡觉。必须要到十点才能入睡——而往常因为猎杀影子往往会熬到凌晨。回到寝室的时候鲜有开着灯的情况。

半年下来,程愠已经不在了。

在他走的那天,教官因此提前休息。三人回到寝室,洗漱完之后,一言不发地坐在床上。

“唯一的男生,走了啊。”华琪无力地说道。

另两人没有出声。ZERO坐在后面,看着爱丽儿的肩膀一耸一耸的,但没有任何哭声。她明白这是正常的。华琪和自己本身就要强很多,程愠先倒下也是自然的——但为什么这个爱丽儿还能坚持住?而且每天晚上,看她受伤虽多,但似乎睡得不差。每天早上最精神的当属她了,有时甚至还会若无其事地讲两句话。

“喂,那边两个,你们觉得能活下去么?以后只可能越来越苦。”华琪低着头问道。

“我不知道。”ZERO老实地给出了回答。

“我会的。”爱丽儿以嘶哑的声音说道。这话让华琪惊了一下。

“你凭什么?”华琪质问道。

“我有不得不活下去的理由——我不想——”爱丽儿突然一下闭上嘴,就像被老虎钳钳住了嘴巴一样,再不作声。ZERO确定了,这家伙肯定是哭过了。

“她是怎么做到的?”ZERO发自内心地问道。在如此恐怖的训练下还能有这样柔软的心地,怎么看都是不可能的吧?

“算了……”华琪语气弱了下来,“在这里每个人都有不能说出来的秘密吧。我不问了。”

空气中弥漫着不属于她们这个年龄的汗臭和沉重。

三个月之后,华琪因为袭击教官而被当场击毙。那个晚上ZERO早早地完成了击杀任务,目睹了全程。

“还不够!”华琪这么喊着,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她像个疯子一样找着影子,眼看着要冲出训练场——就被防护罩拦了下来。她重重地打了防护罩几下后,教官过去阻止。

“别拦着我——”华琪扭过头,拿着她的手枪,“成吧——人也能充个数。我已经好久好久没享受过杀戮带来的**了!都是你们——”

话音未落,她的人头已经落地。

ZERO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教官们快速拥过去,开始处理尸体——很简单地拿火焰烧掉就完事了。太快了,十分钟就搞定了。骨灰就被留下肥地了。

“太快了……”ZERO念叨着。

“你们怎么能这样!”爱丽儿那尖锐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她身旁悬浮着几座小小的炮台,上面闪烁着红光。

“就算她说这样的话,可她还没动手——也不至于杀掉——”刚刚杀掉华琪的教官快步走来,拎起爱丽儿的领口:“给我老实点!”

“我不要!”炮台里射出一道激光,教官猛地后跳躲开。

他立刻拔出一把半人长的大砍刀,冲向爱丽儿。

“给我住手!”旁边一个男人喊道。ZERO一下子认出了他。就是那个刚来到这里见到的穿着燕尾服的男人。他这次穿着风衣,帽子也压得很低。

“刺啦——”砍刀划破了空气,炮台也紧急发出数道射线,构筑成了一张防护网。二者就停在这一瞬间。

“她是欧洲部的人,不能对她施暴。”男人按住教官的手,“收收你那暴脾气。死在你手上的学生可多了。”

“哼。不打不成器。这家伙就比刚才那个疯婆娘强多了。”教官立起砍刀,“算你走运。”

“我要求解除他的职务!”爱丽儿坚定地看着男人。

“那未免得寸进尺了些。没有他这种人,怎么选拔合格的队员呢。”男人昂着头,并不理会爱丽儿,“既然各位能来到这里,就说明各位没法被洗脑,或者洗脑的效果并不好。那对于不听话的家伙,自然得严格些。”

“那就要把命也拿去么!”

“爱丽儿,我不希望你以为你是欧洲部的人就可以在我们的地盘上横行霸道。我们虽然不能把你杀了,但是把你遣送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再顺便写上几句不满意的话,加上这是因为你表现不好而提前遣返这样的报告,我想你回去也不会好到那里去吧。”

“啧……”爱丽儿咬着牙,发出不甘的声音——但她把炮台收了回去。

“嗯,妥协是聪明的选择。那就这样,你们以后别老给我添乱子。”男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好了。各位都听到了吧。以后学乖着点。你们就差最后三个月就可以解放了。”教官们嬉皮笑脸地说道。

回到寝室,爱丽儿一言不发。ZERO则回想着刚刚的战斗场景。

那家伙是怎么一瞬间取下华琪的人头的呢……

“那个,琦。”爱丽儿突然说道。ZERO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被喊ZERO喊得习惯了。

“琦?”爱丽儿回过头来。

“啊……什么事?”ZERO反应过来,应答道。

“你觉得怎么样?”

“还好吧。习惯了。”

“哦……那就好。”爱丽儿苦笑着扭回头,“其实我很胆小啦。每次有人死的时候,我都会感觉好痛苦,会去想自己是不是也撑不住了,也要放弃了。每天每天就仿佛没有尽头一样,一旦喘不过那口气就会死掉,就像这样胡思乱想。”

“啊,可你坚持到了现在。”ZERO说道。

“啊,都是因为洛,我才能坚持到现在。”爱丽儿露出微笑,像是想到了很美好的事情。

“洛……你是?”ZERO一下反应过来。

“啊……是的,是虚无呢。”爱丽儿用有点勉强的声音笑着,“当我听到你杀那么多影子的时候好吃惊的,不过洛告诉我因为你是虚无,一个人要承担两个人的分量,所以才这样。话说,你的圣心叫什么呢?又是怎么样的呢?洛是个很温柔的大男孩啦,我总是很粘他,什么都听他的,这半年来也都是他天天鼓励我——嗯,他还常常帮我忍下很多痛苦,如果没有他,我可能一个星期就放弃了吧——”

“怪不得啊。”ZERO幡然醒悟,“我没有圣心——我的圣心被夺走了。没有圣心看不出你是虚无啊。那就都说得通了。你的家庭应该很好吧——你的影勋摄入量并不是很高。”

“啊……圣心被夺走了……那应该是很痛苦的吧。对不起啊。至于我的家庭么?我没有家的,一直是被政府养着的。也是政府把我派到这边来特训的。所以我严格上并不隶属于Knight.”

“隶属是……”ZERO用略带疑惑的口气问道。

“啊啊,你才十岁,忘了。就是属于的意思,听起来比较有文化啦。我有十四岁,可以当你姐姐哦?”

“哦……我并不喜欢和别人攀亲戚。”ZERO说道。

“开玩笑的。”爱丽儿转过身子,面对着ZERO,“我其实很好奇为什么你可以一开始就被赋予ZERO这样的名字?内定的ZERO小队成员么?”

“我也不清楚。”ZERO说道。

“好吧。”爱丽儿倒下去,“好累呀……三个月没洗过澡了啊。”

“马上要熄灯了。”

“我知道的。ZERO你不在意么?”

“能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们右侧两位可是连这点都没做到啊。”

“嘛,不要提他们俩啦。”爱丽儿终止了这个话题,“好好睡吧。”

“晚安。”

……

“ZERO进队了么?”MR.H——也就是第一次和ZERO讲话的那个穿着燕尾服的男人问道。

“嗯,如预期一样,是最好成绩。”考核的主教官说道。

“爱丽儿遣送了吧?”

“已经送回去了。她很强诶,仅次于ZERO.说实话有些舍不得。”

“只要保住这个圣心离体的虚无就行。”MR.H推了推眼镜,“毕竟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圣心离体的虚无是最强的。”

“哦,对了。ZERO的救命恩人的情况呢?”

“是正常影烮中最强的。也编入了ZERO小队。我已经安排了他俩见面。ZERO似乎很想报恩。”

“嗯,这么做是对的。现在得顺着那孩子的心情来。尽可能满足她。”

“嗯。还有其他事情么?”

“没有了。把落选的安排进Z小队去。计划已经启动。”

“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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