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大概指的就是现在的情况。
步行街边再普通不过的环形长椅,围着中心的桂花树圈了一周,近几天顺应商场的装潢重新翻修过一次,实际上仍然没什么人入座。有两个人目前选择在此稍作休息,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却不约而同向相反的方向别开视线。
互相猜忌着对方心里在想什么,能隐约感觉到什么,却猜不确切;在意着会不会受到周围陌生人的关注,从头到尾却没人看上一眼。所谓杞人忧天,即是如此这般。
罗兰手掌相交夹在紧紧并拢的**,低着仍旧红透的脸,不知道在地上寻摸些什么。从零售店出来以后的十几分钟里,她还没有说过一句话,即使坐在长椅上稍微平静下来,也还是略显激动地微微摇晃着身体——换做任何一个人,都看不出这是一个平时无话不说的女孩子。
以上都是我在余光中瞥见的,隔着撑得棱角分明的大号购物袋,再加上正午刺眼过头的日光,很难看清罗兰的轮廓。说她沉默不语,我自己也没好到哪去,目光呆滞放眼远处蠢动的人群,心里却早就乱了阵脚。
斜前方的服装店里有对男女刚走出门口,走近些才看清,是不久前才分别的白琴和禾风。看白琴的嘴型好像是在放声大笑,被娇嗔着的禾风戳了一下小腹,勉强忍住了。他好像看到坐在这边的我们,又好像没看到,但即使不小心瞥到了这尴尬的场景,也会假装无视的吧。
白琴和禾风走远,周遭又回归平静。
本来这种状态是会一直持续下去的。
“绫泽。”
罗兰的突然发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你有女朋友吗?”
心中的诧异并没有表现在脸上,我把脖子稍稍转过去一个角度,罗兰同样没有看过来,脸上的绯红略微减轻了一点。她说话时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到就像是在问“衣服好看吗?”这种稀松平常的问题一样。
我也把自己的视线收回来。
“没有。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罗兰把头转过来了,但是是从低着头的状态转过来的,所以我这个角度看过去,仍然半歪着脑袋。
“将来也是……为什么?”
“因为太奇怪了。就像你早就说过的,我是个古板到骨子里的人,总是排斥新潮流、对谁都很冷淡。不说女生,就是任何一个正常人也不会喜欢这种性格的……我太清楚自己了,所以不会有。”
正是因为不被人理睬的现实,才会对自己分外了解;正是因为对自己分外了解,才会更加逃避现实。也许我以前有喜欢的人、现在也有,但把它藏在心底就足够了,这就是原汁原味的绫泽作风。
虽然只有我这么想。
“逻辑完全不正确哦。”沉默了半天的罗兰噗嗤一声笑出来,“不过很有绫泽的风格。”
“不是性格的问题,对自己的性格不满意很正常,我有时候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关键在于做了什么事、想做什么事、愿意做什么事,恋爱这东西,是要自己去追寻的啊。”
当罗兰正对别人的时候,只能看到她两边俏皮的短马尾,没有人会在意她背后那缕扎得很低的长发。只有侧过身并排坐的时候,才能看到油滑柔顺、保养得很好的另一面。她单手把自己的长发挽到身前,拨弄着用大蝴蝶结绑起来的发梢。
“不过这样一来,根本就没办法向你咨询了。”
她好像若有所失地耸了耸肩。
“如果是恋爱方面的事,那么如你所见,我完全不在行。要说这方面有经验的,那两个人岂不是很合适?”
我的手几乎要指到那一边的地平线上,在茫茫人海之中,还是能依稀看到快要成为黑点的两个人影。
实在是我所能想到最符合描述的两个人了,这不是出于正巧在步行街上碰到他们的缘故,即便在任意一种情形下,我都会给出同样的回答。白琴和禾风的故事,早就成了班里尽人皆知的一段佳话,不如说,这两个人待在一起是再合适不过的一件事。
“禾风和白琴啊,的确是典范中的典范呢,我还真没有见过哪对比他们还要亲密的。”
“可能是所谓的互补性格……这方面的事,怎么说你都应该比我懂得多才对。兰汐呢,你们没聊过?这种女生之间聊得很开的话题。”
提到与自己最要好的朋友,罗兰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虽然这么说没错啦……只要跟她提到恋爱的事,就会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比方说,你能想象兰汐跟人交往的样子吗?”
我尽力在脑海里琢磨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没有成功——要讨论兰汐会看上谁、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实在是太奇怪了,而且没什么实际意义。
关于兰汐的绯闻还从来没听说过,想要追求她的男生倒是多得扎堆,试图向兰汐表白却遭到婉拒也早就称不上什么新鲜事了。兰汐就是这么一个高雅的人,高雅到谁来做陪衬都要逊色几分,不谈恋爱当然也不值得奇怪。
罗兰抬起头来正视着前方,把粉红的蝴蝶结压在手掌心下。静坐着隔了一段时间,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抿了抿嘴唇。
“所以,我想听的,是绫泽自己的想法。”
她顿了一下,最终的犹豫过后,继续说道:
“被人纠缠不放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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