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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对策

  • 5.对策
  • 文学少年闰土的猹
  • 2019-07-27 21:30:52
5.对策

◇对策<一>

身为女人的西野,本以为对于女人自己应当是了如指掌,可如今她却完全看不透木子的心思。

昨日收到桃谷的短信之后。回去的路上,木子便未发一言,这令在旁同行的西野如坐针毡,不敢作声。

西野心想,先前的计划或许在桃谷那里起不到效果,毕竟她竟敢当着原配的面争风吃醋,事后还立马撩骚,断然是个棘手的女人。不过反过来说,或许这类女人反倒更好解决,事实上,她可能迷恋的并非黑鸟本身,而是追逐着附属在黑鸟身上的某样东西。

要是能把那样东西给……

「不如今晚就来我家。」木子终于开了口。

「啊?」西野显然没有听清楚木子的话。

「明天你不是要去赴约吗,咱俩总得把事情计划好不是。」「话是这么说…可……」

「安心,今天我老公不在家里。」「你说什么胡话!都讲过无数次了,我不是黑鸟!」

西野一下便懂了木子的意思,可哪想到,这不过是她的一句玩笑而已。

「哦呦,你这登徒浪子竟也能有管得住下面的时候呢。」

这话颇让人玩味。气的西野是又急又恨,恨这该天杀的男人为何不早点去死。可她又有何办法,一来连点黑鸟的消息都没有,这二来嘛……这边的事情也还没办完。倘若不能彻底报复黑鸟一次,即便离了婚,那男人也丝毫不会对她有悔过愧疚之意。

在经历过这么些个事后,西野早已是心灰意冷,对于这段婚姻没了丝毫挽留的念头。可若是让那男人就这么简简单单地一走了之,岂不是便宜了他。所以西野也要让那家伙好好尝尝她现在的滋味……和那些个女人一刀两断。

「真希望明日你对着那种女人也能说出同样的话呐。」「那是自然!」

「等等?你说什么?」

「我让你明天去会会她。」

西野哪想得到木子竟会让自己独身前去,这不明摆着就是羊入虎口,自取灭亡吗。

「可那女人肯定不会吃我们那套……」

「对,所以我想让你和我断个干净。」

此言一出,吓得西野一个激灵。

◇对策<二>

木子的公寓在中野那一带。那片地界廉价低屋扎堆在一起,错中复杂,这其中的一间便是木子的家。

一进门西野便被房里传来的恶臭吓得后退连连,「哇呀呀!」

捏住鼻子,西野声音也变成得怪里怪气。「要不今晚就此别过……」

「哎哟来都来了,今天就住下了吧。」说着木子便用她那双肥手将西野给推进了房里。

她哪想得到这家伙竟有如此怪力,黑鸟这副身子就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客厅的灯被打了开,昏暗的黄光,显得整个房间杂乱邋遢。厨房的水槽里堆满了满是污渍的餐盘,旁边也同样叠着便利店里吃剩下的便当盒子。西野完全无法想象这竟然会是一个女人的房间,更神奇的是,这竟会是那个总是身穿华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木子的屋子。

她本以为这精明的家伙应该会住在更加富贵的房子。可事实上,这里却处处显示着贫穷。

「你都不打扫一下吗!」

「啊,好累,我先去洗澡了,你嘛……请自便。」随手把包一丢,踏进浴室的木子就将西野晾在了一边。

「就算你说自便……」可也得有地方能呆啊……

西野环顾一地的杂物,满脸愁色,寻着能够落脚的地方。

最后没办法,只好自己整出一块地方来坐下。与此同时,浴室里也传来了淋浴的声音。

「世之介啊。」

「啊?」

「虽说事到如今再说这话或许可能有点奇怪,但你真打算和每个人都一刀两断?」木子的声音有些模糊,或许是浴室里回音的关系。

「那还有假不成?!」

「也包括我在内?」

这话听的西野有些糊涂。

木子难道不只是贪图钱财才会和黑鸟待在一起,那她这话又是何意?不过说起来,她又是从哪得知黑鸟出轨之事,难不成……

疑惑渐渐涌上心头。

「没…错。」西野吞吞吐吐的应了下。然而里面却没了反应。过了好一会木子才又开口道。

「那你可得把钱给我,我这女人可不像别人,可是相当好打发的。」

说完便哼起了欢快的调子,十分耳熟,好像是毕业典礼时的歌,又好像不是,一时半会西野也记不大清。不过很快她的注意便被别的所吸引。

那是一幅相框。

就摆在角落的柜子上,意外的是整间房里就那格外整洁,甚至干净的有些不太像话。

西野很是好奇。定睛一看。

那上面有个男人,正是黑鸟本人,而他旁边还站着个身穿和服的绝世美女。

看着与木子,颇有几分相似。

◇对策<三>

「你怎么了,傻呆呆的坐在那。」

背后冷不防传来木子的声音,吓得西野心里一沉。

「你…你洗完了?」

做贼心虚的西野不太敢抬头,她越想便越觉得不是,面前这身材臃肿的胖女人怎么可能是照片里的那位美女,可倘若不是……这照片又为何会出现在木子家中?

「嗯,就冲了一下,等会你也去洗个澡吧,我可不想和浑身汗臭的男人一起睡觉。」

「什么!我和你?睡觉?!」

「难不成你想睡在这里?」她摊了摊手,让西野看看周围,「顺道一提,现在可早已经过了末班车的时间。」

「你这里就没备用的床被吗。」

「你说呢。」

想想也该知道,怎么可能有人会愿意留在这种地方过夜……西野怕是头一个了。

「你就安一万个心,我对你早就是毫无兴趣,而你这家伙对我现在这幅样子怕也是提不起兴趣吧,所以你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去洗个澡,今天可是把我给累坏了……阿哈,好困。」

西野也没法子,只好走进浴室,准备洗漱。

「对了,你之前说让我和你一刀两断是什么意思?」洗着头的西野想起了先前在路上的事。

「啊…那个啊。」木子的声音明显有些倦意。「反正到时候…哈……你只要说自己出轨被发现了,和我大吵了一架,决定离婚就行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可……这真能成吗?」

木子没有回应,似乎是睡着了。对话没头没尾,就没了下文,西野没法,只好作罢。

一阵热水泡过,左眼竟开始隐隐作痛,木子那拳好像打得率狠,西野想要看看有没有淤青,便抹去了镜子上的水雾,黑鸟世之介的那张脸孔映在了上面,她看着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一边想着,最后知道了真相后的黑鸟,又会用这张脸露出怎么样的表情呢?

想着想着,西野便笑出了声来。

但这笑中又含着一丝无奈。

等到她洗完澡,差不多已快是深夜,将浴室门口的换洗衣物穿上,西野踮起脚尖,暗搓搓地来到了卧室,钻进了木子的被窝。

可她哪想得到木子却还没睡,一对眸子正凝视着西野。

「啊……我把你吵醒了吗。」躺下了的西野轻声道。

侧卧的木子摇了摇头。

西野挪了挪背,尽量保证不贴到木子的身子,可这床却小的可以,无论西野怎么摆弄身子,身体的某一部分总会与木子相触。

「这床很小吗。」

躺在床上的两人都对着不算太高的天花板。

「其实…也还好吧。」西野不大敢说实话。

「你也别骗我了,我也蛮想换张大床的,可这屋子太小了,小的只容得下我一个人。要是能买间大屋子就好了。倒也不用太大,就普通的那种。能每天早上给丈夫小孩做做早饭,送他们出门,然后再在院子里晒晒衣服,晚上做顿晚餐等他们回家,平平淡淡的过日子,这么想来其实也蛮不错的,说出来你别不信,国中以前,我可都梦想着当个新娘子……可我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差错才会来到如今这般地步?是从变成世之介的情妇开始吗,还是从为了还清欠债去当了应招女郎?要不然,就是自己大学肄业独自一人来到东京。不,这都不对,应该更前面一点,应该有某个更加决定性的错误,我想不通,也不想想了,你说人活着为什么这么累,可不累又不行,谁叫我们投了个好胎,印度那边不是有个佛教,讲究的是生死轮回,人死了就能投胎,能投人,也能投阿猫阿狗,阿猫阿狗就活着不累,也许他们活着也很累,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安逸是给死人准备的,所以只要还活着,那我们就得受累。这未免也太惨了吧。如果让我再选一次,我真的不想再当人了。」

西野插不上话。她只好听着木子宛如呓语的牢骚。

不过她并不反感,相反的,她反倒为能看到这样的木子而感到些许庆幸。

那是某种无法言语的情感,她讲不清。

「难不成我们还得盼着自己死不成。」

西野戏谑道。

「你说的还真有点道理。」「白痴啊你。」

西野朝着呼哧笑出声地木子笑骂道。

「时候也不早了,早点睡吧,明天……」

木子的头突然贴了过来。可最后也还是没有亲下去。

这差之毫厘的轻吻,就好像壶中热水,明知不烫,可双唇还是会在触碰到前,抖个不停。

她又把头挪了回去,侧过身道了句「晚安,翔子」。

徒留下手足无措的西野在那,彻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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