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山下,杀声震天,风里都带上了血腥与硝烟的味道,饶是清风吹拂草绿花香也无法掩埋这修罗血海的惨烈。
玄陵光双拳紧握,周身赤青二气翻腾如龙,正是气宗秘传心法第二重的“日月同天”,同运双极真气,阴阳共济,生生不息。另一边墨执明也举起了手弩对准那个抱着长剑的面具人,同时左手置于腰侧,轻叩银针,准备随时出手。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螣蛇轻声一叹,右手扶住了剑柄,“不过值符让我今日休开杀戒,一剑,让你们知难而退。”
“大言不惭。”玄陵光怒上眉山,双拳齐运,“天式·倾覆玄黄!”
一式起,冰火二气交织,一道风龙横贯,直插螣蛇。墨执明当下也手弩连扣,六支弩箭前三后三阵列飞出,同时左手银针连发,没入风里再无痕迹。
“受死吧!”
螣蛇笑了一下,拔出了鞘中长剑。
一刹间,玄陵光只觉天地失色,仿佛浩荡天地之间只有那一抹寒光,挡无可挡避无可避,一剑开天辟地!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寒光照九州!
“唯吾一剑,花开三千。”
一剑寒光浩浩荡荡,彷如三千昙华照大千,刹那间淹没了眼前一切。无可形容,只有剑光浩瀚剑气凛然,却不知这一剑从何而起从何而终。毫无锋锐之意,却破尽万法千式。
真美啊。
墨执明睁开双眼的时候,那天地之威一般的剑光已然散尽,地上满是剑气掠过所留下的浅沟深壑,抬起头,眼底竟已满是泪水。
神乎其技,不对,超于技而近乎道。
“敢问阁下何人?这般剑道,绝非籍籍无名之辈。”玄陵光也睁开了眼睛,同样满含泪水,“又何必面具遮面?”
“值符说要掩饰身份,我也不想戴。”螣蛇收剑归鞘,颇为无奈地耸了耸肩,“不过好像我一出剑也就暴露身份了是吧?”
“九州一剑,罗如夏?”玄陵光轻声问道。
“心知肚明即可,莫要外传。”螣蛇轻笑一下,弹了弹剑鞘,“不然二位可就没有今日这般好运气了。”
“栽在九州一剑手下,我兄弟也算不冤了。”墨执明拱了拱手,“今日一剑之赐,来日必将奉还,告辞。”
“不送。”螣蛇点头微笑,看着二人发出了撤退烟火,身形一闪,便已消没无形。
“那是圣教的撤退烟火,”看着窗外升腾而起的火线,叶阡阡面无血色,这就意味着这一次围剿的全面失败,也就是说……想着,她猛地转向了白玉楼,“你早就知道会是这样?”
“当然,‘苍生’次席出手,焉有失败之理。”白玉楼抿了一口茶水,“这一次可花了我不少钱,到时候要你魔教全都吐出来给我。”
“你想干什么?!”
“不会吧,圣女大人,这你都没想清楚?”白玉楼看着恢复了些许气力拍案而起的叶阡阡,一脸惊讶,“你当然是我的俘虏啊,当然是先要拷问之后再要赎金的吧?很奇怪么?”
“你想的美!”叶阡阡银牙紧咬,袖中一柄匕首滑出,运起刚刚恢复的三成真气,直刺白玉楼心肺之间。
“……”白玉楼一时竟不知该对天真的圣女大人说什么好,当下一挥大袖,浩然气震荡,叶阡阡手腕一痛,匕首就已被袖口拂向半空,白玉楼倏然起身,接住匕首回手就刺进了叶阡阡的右琵琶骨,鲜血迸溅。
毫不留情,也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哪怕是对远逊自己的敌人也从来一击致命,这就是白玉楼。与其说是心忧天下济世救民的儒家圣人,倒不如说是杀手,刺客,杀人机器。
“再反抗的话啊,我不介意刖了你的四肢。”白玉楼低下头,依旧和颜悦色,说出如此恐怖冷血之语,对他而言却是清风拂面一般的浑不在意,“反正只要舌头完好就可以。”
叶阡阡却只是瞪着他,捂着自己的伤口,紧咬牙关一言不发。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白玉楼又施施然坐了下来,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抿了一口茶水,望向了窗外。
“天将明了。”
白玉楼到达山脚的时候,魔教人马已经退了个干干净净,只能看见地上的尸体与血河,还有随地坐卧疗伤的各派弟子,有的只是小伤,有的却永远失去了一条胳膊或是腿。
拂晓的阳光照射在血滩之上,倒映出辉煌的金红色,凄艳耀眼。
“行夜,清点一下各门各派还有咱们的伤亡人数,记录下来援的小宗名册,暂且记下,抚恤一事等到回书山墨海再做打算。”云苍渺不顾伤体,对着路行夜刚吩咐完,一抬头,就看见了身后跟着叶阡阡的白衣少年缓步走来。
“此番辛苦师兄了。”白玉楼走到云苍渺的担架旁,对着四周的儒门弟子做了个免礼的手势,又对路行夜点点头,这才转向了云苍渺,“师兄无碍否?”
“小伤罢了,”云苍渺苦笑了一下,“只是这一次实在凶险,若不是无上崇真的天玄子和‘苍生’的螣蛇,只怕你就见不到你大师兄了。”
“这么凶险?白玉楼挑了挑眉,“是我的错,以后再不叫师兄涉险了。”
“若为儒门为武林,便是死了又有何妨,玉楼你这就矫情了。”云苍渺笑了,忽又看见了叶阡阡,“玉楼,这位姑娘是……”
“哦,我在城里抓来的,魔教圣女叶阡阡。”白玉楼看着冲他咬牙切齿的少女,笑了笑,毕竟他用八分书封了对方周身武脉,若无他的解笔,今生便是废人,又当着她面杀了她的护法,挫了他们的计划,这般想来似乎就算是要吃了他也不是太过分。
“看来玉楼你也不轻松啊。”
“其实是轻松得很,嘿嘿。”白玉楼说着解下了腰间的酒壶,当着一众伤员的面灌了一口……当时就有不少儒家弟子捂起了脸,要承认这就是天下儒宗实在是太丢人了。
“师兄你就好好休息吧,过一会的商议,我去就行了。”白玉楼说着递过了酒壶,“师兄来一口?”
云苍渺听了前半句本来还以为自家小师弟终于有干劲想要独当一面了,正欣慰的时候就看见这货拎着酒壶过来问这个,当下气得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滚!给老子正经点!”
“我这不是为师兄你好嘛,君子动口不动手啊。”白玉楼笑嘻嘻地一躲,“那我去了,师兄你好好养伤,回去之后的抚恤还得你多费心……”
“滚!”
“因为正御伤得很重,所以这次的商讨由我代为出席。”白玉楼缓步走到翠空顶会场中央,拱手一礼,“儒家白玉楼,见过诸位前辈。”
“圣司大驾光临,是我们有失远迎啊。”无涯子连忙起身回礼,其他几人也都纷纷回礼,白玉楼乃是一教之长,他的礼在座谁都受不住,只能回礼。
“各位请放心,死伤弟子的抚恤与后事,儒门责无旁贷,还请诸位不要为此分心,当务之急还是商讨魔教之事。”白玉楼落座,当下开门见山,在座众人之中他为最尊,若是云苍渺可能各家还会不服,但他乃是儒门之主,自然能够服众,“魔教此次出动五百弟子,想来不会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可见我们之中出了叛徒,当然也可能是别家收了请柬的,所以我们只能确定有,而不知道是谁,还望各位不要因此坏了和气。”
“上一次魔教败落,乃是因为我中原正道团结齐心,三教七修四府楼都有参与,这才赢了夺天之战。今次却只有我们几家到场,便是议事也是势单力孤,所以我希望各位能多多劝说未到场的各家各派,择日再开伏魔大会,不知各位以为如何?”
白玉楼环视会场,见所有人都没有说什么的意思,当下便清了清嗓子,站了起来。
“魔教之事事关重大,我们唯有齐心协力,方能弥灾祸于未然。”
“我,儒门掌教白玉楼,在此恳请诸位,精诚合作,择日再行伏魔!”
说罢躬身一礼,长袖及地。
“圣司客气。”众人纷纷起立,同样回之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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