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比尤全神貫注在珂賽特的動作上,當「嗖」的破空之聲傳出,他伸出右手擋在頸前,然後,「噗」的一聲,珂賽特的劍滑入納比尤的腋肉中。
納比尤尚未回過神來,阿基特已沖至,一記盾擊敲在頭上,然後一劍斬在納比尤肩上,納比尤後退幾步,尚未穩住身子,莉莉絲已釋放出全身所有的元素打向納比尤。
「轟」!納比尤被炸飛幾米遠,卻半跪著強行穩住了身子不致於倒下。
他張開自己的面具,「噗」的吐出一口血,整個聖鎧都噴著蒸氣,顯然已經過載——使用了遠較以往更多的能量。
納比尤雙目無神的看著珂賽特,他無驚無喜,就如同最初一樣。
「納比尤,還要打下去嗎?」珂賽特的劍指著他的眼睛。
「我是……我是平濤騎士……我是……」納比尤喃喃著,然後隨手一道聖療讓自己的身體回復到能夠隨心行動的地步,把面甲再度放下。
「我要做的事情,只有實行我的任務。我是……」
「納比尤‧輝耀‧阿拉斯!你已經放棄了自我了嗎?你就決定被『輝耀』這兩個字束縛住嗎?納比尤!」
納比尤卻沒有理會珂賽特,只是緩緩舉起了劍。
聖鎧上也滲出了鮮血,只是不斷被雨洗刷著,黑色的鎧甲只是吞噬著正在落下的夕陽在雲中透出的,僅餘的光芒。
納比尤只是不斷的喘氣。
「你就真的這麼想要殺死我們嗎?不,你就真的這麼想殺死你自己嗎?」珂賽特有些急了,直接便沖向納比尤,一劍擋住納比尤的劍。
納比尤甚至已經沒有能夠勝於珂賽特的力度了,但仍揮動著劍,他身上就像有著不知名的、不明來歷的能量,驅使著他行動——而不是納比尤自身,就如同在沙漠中行走著帶領著人行走的駱駝。
珂賽特與納比尤雙劍飛速的相交著,甚至擦出了火花。
「夠了!納比尤!你……不!」珂賽特停頓了一下,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個側身閃入納比尤身邊,一把扯飛了納比尤的頭盔!
她的手指骨都幾近要斷了一樣,但是,她以意志強撐著,以雙手抓住納比尤的頭,然後一頭撞向納比尤的額頭:「給我回過神來,艾林‧風語者!快給我醒過來!」
納比尤一怔,被珂賽特撞個正中,一道溫熱的液體流在臉上,他卻愣著望著珂賽特。
珂賽特也是暈頭轉向,而餘下二人被珂賽特的行為嚇到,驚呆在原地,不敢妄動。
用了好幾秒時間才勉強清醒過來,珂賽特眼中滲出眼淚,或許是手掌與頭痛的,又或許是因為心情:「納比尤,你不是十分清楚嗎?你自己在思考著不是嗎?」
「你因為在思考著自己,才會因為自我而感到痛苦不是嗎?但是,不要放棄思考啊,不要放棄自我啊!那股痛楚讓你想讓自己消失,卻也消失不掉,不是嗎?因此,你不得不把自己交托他者,但是,你自己所做的,只不過是建起一道牢籠不是嗎?你願意作為那些讓你痛苦的人的狗嗎?」
「閉嘴!」納比尤以前所未有的聲線吼道:「珂賽特‧南度,我要殺死你!我要把一切都破壞掉!」
他用盡全身僅餘的一切力氣,砍向毫無預備的珂賽特。
「我要得到救贖!」
「那就是,你一直以來所被教導的,所想的,因恐懼著而去做的事情。納比尤,如果這便是你真心所希望的話,那便將我殺死吧。」
「夠了!我要……不要擅自的闖入別人的內心啊!」
納比尤用盡全力,但是劍卻不由自主地停住了,抵在珂賽特的脖子上。
「但即便如此,還是想要互相理解,才是人的本性啊。納比尤。人無法互相理解,即便互相理解也不可避免愚昧導致的沖突,但是,你還是想要叫出來不是嗎?你還是想要說自己其實很害怕,其實很想有人去幫助你,不是嗎?」
納比尤的劍顫了一下,珂賽特卻十分果斷的握住了納比尤的長劍,過於用力導致脖子和劍都滲出了血。
「人生而孤獨,卻唯獨不能寂寞;此刻的你,需要學會的是享受孤獨。因此,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我會教你不去面對寂寞,不要因為不安,而將此刻的自己都否定掉,那樣不可能得到救贖。」
「我只懂得這樣做!」那已經是從喉嚨發出的,名為「嘶吼」的聲音,隨著這道聲音傳遍身邊,納比尤臉上多了兩道水跡,舉頭望向天空,不知是淚還是雨。
「你懂得自己想要怎麼做的。納比尤,你一直是個優秀聰明的人。」
納比尤緩緩放下劍,沉默了好長好長一段時間,卻又把劍指向阿基特與莉莉絲。
「納比尤……你……」阿基特半啞著聲音道。
納比尤卻沒有走到能砍中阿基特的距離,只是淡淡說道:「阿基特‧西里,你今天起,從平濤騎士除名了!帶著莉莉絲‧約克離開南港!現在!」
這時候,身後腳步聲傳來,納比尤又一次回頭望去,卻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物——亞當‧斯力克。
又或者是應當出現的人,畢竟莉莉絲不可能沒有什麼遭遇危險時的通訊手段。
「這是……莉莉絲大人,難道他們對你做了些什麼嗎?」亞當見此地一遍狼籍,著急的問道。
納比尤能夠原諒阿基特與莉莉絲,卻不能饒過亞當,他緊握了手中的劍;珂賽特也是如此,她的劍尖指向了亞當。
「並非如此,亞當‧斯力克。納比尤大人是一位稱職的紳士,亞當,請你不要對他無禮。」莉莉絲說著,亞當雖露出疑惑的表情,但仍應了一句。
莉莉絲轉頭向納比尤俯身道:「納比尤‧輝耀‧阿拉斯大人,請您能夠通融一次嗎?」
納比尤皺起眉頭,過了半响,卻又點了點頭,說:「亞當‧斯力克,這次我放過你一次,但前提是建基於阿基特‧西里與莉莉絲‧約克必須離開南港——今天之內。」
亞當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卻知道自己被饒恕了一次——一個納比尤他已經招架不住,何況還有珂賽特‧南度?只是,心高氣傲的年輕人首先便露出惱怒的表情,強行按住自己顫動的手臂,過了幾秒,才答應了納比尤,
「納比尤‧輝耀‧阿拉斯,下一次便是決戰了!下次,我必然將你斬落馬下!」
「手下敗將也敢說這句話嗎?」納比尤嘲弄道。
亞當不願與納比尤無意義的吵下來,他帶著二人離開,作為因納斯,自然不可能沒有備選的離開南港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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