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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克洛爾(下)

一 克洛爾(下)

「唰」的一聲,高斯半跪在地上,他的斧子掉著在上,腰間位置的布服破開了兩道口子,裡面露出兩條清晰可見的血痕,更重要的是,一支長劍抵在他的喉上。

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望著這般景象。

阿萊甚至沒有看清發生了什麼,他只知道高斯沖了上去,克洛爾隨手「唰、唰」兩劍就把對方打倒在地。

他此時看那個少年的眼神變得更加凝重了,一者,這個少年絕不簡單——看似只有個十七八歲,但半精靈的年齡可以比他看起來大不少,他的實力與經驗在剛才被嚴重低估了;二者,擁有這樣的實力的青年人,怎麼會沒有什麼背景!

那麼,這樣一個青年人,到這裡來到底有什麼目的!

克洛爾顯然是看出了阿萊心中的顧慮,向他微笑了一下,道:「我一來是要向約克人復仇,二者,我認為男爵能夠給予我更多的機會——比在南方的軍隊更多的機會!」

他裝作對自己的手藝極為自信的樣子——克洛爾也確實認為自己的武藝不凡,但也未到這麼驕傲的程度。

阿萊略帶尷尬的笑了一下,心裡又感到心安了一些,南方雖然亂成一鍋粥,但貴族確實過於墮落,首先對比起晉升有能者,那些人可能首先便考慮把克洛爾調教成禁臠;與之相較,蒸蒸日上的杜克共和國遠要好多了。

接著,克洛爾故作冷漠的看向高斯。

現在,該談談怎麼去以這個戰士的命換取更多的利益了。

克洛爾精彩的作出了一個心高氣傲——當然他有著高傲的資本,同時因此不由得別人輕侮自己自豪的劍術的青年。表現出這種強勢的部份,是為了讓對方作好賠償的準備。

「住……住手!你要殺死我們高地傭兵團的人嗎?你是不想在這裡混了嗎?」其中一個小弟顫聲說道。

「你的大哥在挑戰我以前,就沒想過挑戰騎士榮譽的賭注嗎?」

高斯早就酒醒了,聞言,望多了眼前人兩眼。

是啊,那樣的人,怎麼會可能不是騎士出身,那些只顧著虛無飄渺的榮譽,把戰場當作過家家的人。高斯本來就是看這樣的人不順眼才會出手的,只不過,他卻沒想過自己會一時失手罷了。

高斯自然不會直接要對方開價,這樣反而讓對方得寸進尺,道:「我技不如人,不要壞了戰士的規矩。」

「夠了,我沒有阻止你們的決鬥,我也需要負上責任。克洛爾,高斯也算是我的屬下,這一次,我代他向你致歉。」

克洛爾略作遲疑了一下,說:「既然阿萊閣下開口的話,這次我便算了。」

「高斯,明早前把你應給的賠償送過去。克洛爾,我邀請你作為我的侍衛,雖說我還不算正式有爵位的人,但一周給你一個銀幣,如何?」

一個銀幣,對於貧民而言可以活上好幾個月,這算是頗優厚的待遇了,克洛爾沒有拒絕的理由,而且克洛爾認為阿萊可不只是一個稅務官,這種時候便把阿萊帶來,男爵顯然是把阿萊當作左臂右膀。

高斯雖有幾分不甘,但是也接受了這一個處置。

「發生什麼事了?」

聞言看去,幾個穿著比高斯等人整齊得多的男人走來,即便如此,他們還是有幾分酒氣,為首的兩個人,一個人臉上沒有任何酒意,而且步伐齊整,雙手放在腰畔,克洛爾見到他臉色就變得凝重了起來;另一個人臉有酒色,腰畔懸著與高斯一個樣式的戰斧。二人都在三十多歲的樣子,看起來不會超過三十五歲。

「夏亞團長、阿姆羅副團長,高斯剛才和這小子打了一架,技不如人吃了虧。要賠上半個月工資了。」一個傭兵說著,現在見高斯沒有性命之虞便立刻開起玩笑。

「哦?」沒有喝酒的人被稱為夏亞,他打量了克洛爾幾眼,然後嚴正言辭的說道:「高斯,我要說什麼,你應該知道的。」

「我明白,團長。」高斯低下頭,像隻乾涸天氣裡的青蛙一樣,顯然不是第一次。

「高斯,現在好了,現在剩下半個月工資都飛了。」那個傭兵笑道。

「閉嘴,都是你這傢伙!這個月的酒你都給我包了!」高斯惱羞成怒的道,邊打鬧著,幾個傭兵邊歸到兩個人身後。

克洛爾則走到阿萊一旁,後者與夏亞寒喧起來。

此時,阿姆羅望了高斯幾眼,突然大喝道:「喂,小子!說的就是你!」

「請問有什麼事?」

「雖說高斯自作自受,但你這下手也太重了吧!」他指著高斯身上的傷口,克洛爾顯然是留了手的,但這些傷口也不淺,在沒有牧師的這座城市,可以好受一陣子了,而且還要小心感染併發症。

「那你希望我如何?」克洛爾上前皺著眉道。

「和我玩上幾回合!高斯是我教出來的,我要給他找回場子!」

「阿姆羅!」夏亞皺起眉頭。

「閉嘴!夏亞!他傷了我的人,我給他報仇,和你關注的傭兵團沒有關係!」阿姆羅乘著酒興抽出了戰斧,高聲道:「小子,不要怕,我頂多就把你的手砍成跟高斯差不多的樣子!但我不保證我的戰斧不比你的劍要沉重!」

克洛爾聞言,倒也有幾分火氣了,他以往並不是這樣的,但這幾個月來,他不知為什麼不能好好控制自己的情緒。

「年輕人,我為阿姆羅的言行致歉……」

「團長,讓這小子嘗嘗高地傭兵團的厲害呀!不然我們在這裡面目無光。」

「都怪高斯這臭小子呢!」說著,幾個男人間傳出一聲哄笑。

克洛爾也抽出了自己的長劍,夏亞見狀也不好再加阻止;而阿萊也饒有興致的想看看,克洛爾的自信到底能夠去到哪個程度。

克洛爾並不是會在意騎士榮譽之類的東西的人,不然當初奇拉的兩個部下用那般粗鄙的言語,他早就教訓起他們了。

克洛爾能夠明白,榮譽那種東西只是青年貴族之間過家家遊戲的規則,成長起來的人知道它幼稚,不是貴族的人認為它傲慢,甚至因此挑起了太多不必要的戰爭——但是克洛爾內心裡在洶湧膨脹的怒意,卻是建基在更大的傲慢上。

「我來這裡,無意挑事,你們卻得寸進尺。」——這是一股無奈與委屈,但在這之上,克洛爾有一股更大的沖動。

一種傲慢之極的想法:「你們算什麼東西!竟然敢對我指手劃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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