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大国,名长岐,虎踞大陆三百余年,傲世群雄,万国来朝,年年岁贡。
长岐边缘有一小村,名逍遥。逍遥虽小,且与世隔绝,但这里却是剑术之乡,是长岐帝国剑术的发源之地。在长岐存在之初,涂山氏就带着亲友隐居于此不理尘世,以研习剑术打造宝剑为乐,后来长岐国王为取天下,特求涂山铸剑,并授予剑法。在长岐平定北方之后,便册封涂山为皇家铸剑师,并恩典涂山剑法为帝国唯一剑法。自此,涂山一氏吃皇粮,享贵族待遇,世袭罔替,永沐恩泽。只是涂山依然恳求国王准许一族与外世隔绝,远离尘世纷争,能过自由自在闲云野鹤的日子。国王恩准,并为涂山一村赐名逍遥。所以虽然逍遥村闻名天下,但却很少有人真的了解这里。
如今虽然三百多年过去,涂山一氏没落到仅剩几人,可逍遥村却依然享誉盛名,仍然为帝国铸剑,钻研剑法,供给人才。不知从何时起,在生于逍遥的那一刻,就已经背负上了“剑”这一沉重的名。
涂山木柯是现存涂山一氏中年纪最小的了,今年只有十七岁,正在村中高等剑术学院读二年级。木柯自幼丧母,与哥哥父亲生活在一起,哥哥年长八岁,是村中少有的剑术天才,于两年前南国入侵时参军入伍,到现在也已经是疆场上一名战功卓越的大将。只是哥哥似乎太过于天赋异禀,竟连弟弟的那一份都夺了过去,以至木柯从小就反感与剑相关的一切事物,既不喜欢练武,也不喜欢铸剑,反倒对花花草草飞禽走兽山川河流情有独钟。并且木柯从小就立下梦想,有朝一日,他要和自己最喜欢的人游遍世界,给她画尽所能看到的一切美景。而木柯一直以来的梦中情人,却便是大自己四岁,此时正与本国交战的南国第七皇女,洛雅。
这天,只不过是七千多日夜以来再寻常不过的一天。放学后,木柯拖着木剑,忍着浑身的酸痛,疲惫地回到家里,此时父亲还在铸剑室里铸剑。木柯绝望地翻了一个大白眼,把手中的剑扔到一边,垂头丧气地去厨房做饭。
自木柯十岁那年入学以来,表现出对剑术惊人的领悟力之后,家里的杂务就全都落到他一个人身上了。
“剑剑剑,会练剑就了不起了?打打杀杀又不能当饭吃!”木柯一边怨天尤人,一边无可奈何地长吁短叹。
就在饭快要做好的时候,木柯的父亲刚好从铸剑室出来,一边擦手一边坐到饭桌前,随意地招呼道:“你回来啦。”
木柯也只是毫不走心地“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在木柯陆续将饭菜端到桌上后,已经累的什么胃口都没有了,就想立刻滚回房间去睡觉。
然而饭桌上父亲还要例行公事般地询问:“今天学上得怎么样?”
“就那样吧。”木柯也回答得漫不经心。
两人的相处模式就是这么简单,不过木柯也乐得自在,他知道父亲一直不看好自己,所以这样的若有还无,反倒是让双方互不影响。
两人分别坐在饭桌两边,一如既往地沉默无言。
木柯觉得有些反胃,今天的实战训练惹得老师不高兴,被体罚了很久,现在还没有休息过来,看着饭菜就觉得一阵阵恶心,于是不禁又陷入沉思,干脆就去神游天外了。
父亲的饭吃到一半,发现木柯连筷子都没有动,不觉地问道:“怎么了,为什么不吃饭?”
“啊?哦。”木柯被强拉回现实,搪塞道,“没什么,想些事情。”
父亲夹了一柱菜到自己碗里,也不看他,话赶话顺着问:“什么事?”
木柯想了想,犹犹豫豫,却也还是开了口:“爸,我不想学剑术了。”
父亲不感意外,略思两秒,点了点头:“也好,那你就在家和我学铸剑吧。”
“不,我也不想学铸剑。”
“嗯?”闻言,父亲有了几分不高兴,放下饭碗看向木柯,“那你想干什么?”
“我......”木柯皱着眉头,仔细想着这话应该怎么说,吞吞吐吐地瞎扯道,“我想去帝国学习文化。”
父亲不屑地哼了一声:“胡闹。帝国的文化有什么可学的?更何况当年祖先带我们来到这里隐居,就是为了远避尘世,你现在跑回帝国,那岂不是违了祖宗的愿?”
木柯不服地嘟囔:“哥哥不还是一样去给帝国当兵了......”
“你哥哥不一样!”父亲的音高了三分,有些训斥的意思,“你哥哥那是为了保家卫国,不得已才去从的军。这叫十年磨一剑,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我们村子世代受国王恩典,如今国家有难当然要去从军报国了,这才正是咱们祖宗留下来的剑道!你呀,你要是能有你哥哥一半的心思我就知足啦。”
木柯眼神飘忽,筷子在饭里杵来杵去,虽然心里不爽,但是又无从反驳,毕竟大义当头,确实没什么可说的。虽然木柯一向叛逆乖张,但是做人的道理还是得懂得几分。
“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父亲不满地叫了起来。
木柯不耐烦:“听到啦听到啦,是是是,我应该向哥哥学习。我继续学剑术下去行了吧?”
父亲把碗摔在桌上,哼了一声,站起身又向铸剑室走去,边走边抱怨:“不知道好歹,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应该让你学铸剑,一辈子做个默默无闻的铸剑师你就高兴了!连剑术都不想学,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我怕疼行不行,怕死行不行!”木柯在后面嚷道,憋了一肚子气,心想这老头今天屁话怎么这么多,自己一共说了两句话,他就能说出个天来。
这饭也吃不下去了,木柯摇摇头,随便收拾收拾就想回房间睡觉去了。
结果才回到房间,还没等躺下,就听到窗台有咕咕声。木柯心里一惊,连忙转头看去,果然是信鸽!便突然大喜起来,连浑身的疲惫都忘了,连忙冲过去,捧着鸽子爱抚了几下,不禁脱口念道:“小宝贝儿,你可算是回来了,辛苦辛苦。”
木柯压抑着激动的心情,仔细将信取了下来,展开一看,是一张南国皇族专用的长方形信笺,起语是:爱弟木柯。
木柯此时已经笑得嘴都合不拢了,没有看内容,而是先将整封信反复看了好几遍,内心得意道:不愧是雅雅姐,字迹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冷静之后,才坐在桌前开始阅读。只见信中写道:
爱弟木柯:
信与画都已收到。画得很棒,我都不敢相信原来小时候我有这么漂亮?我还特地拿去和宫里画师给我画的画像对比,果然是你画得太好了。我很喜欢,谢谢你。
至于关于你问我的问题,可不可以不打仗?虽然很遗憾,可是实事求是地说,不可以。战争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不是一个人想发起就能发起,也不是一个人想制止就能制止,虽然我是皇女,可是和万千百姓也并无区别,我们都是战争的牺牲品,是国王扩张野心的工具。我和你一样痛恨战争,可我身为臣女,那么忠君爱国之道就是我的大义,大义面前,我别无选择。
你说你不被周围人理解,我又何尝不是叹息自己的出身。别人羡慕我贵为皇女,可是他们不知道,这宫中之事要远比凡间复杂百倍,险恶百倍,相比之下,我倒真的羡慕你的自由自在肆意洒脱。
所以,其实人生就是这样,没有尽善尽美,都是各有所得各有所缺,与其空发感慨,倒不如利用自己的优势,把人生过得满意……
接下来,洛雅又简单说了一下宫中琐事,大意就是一切安好,不必挂念。然后略表思念之情,信就结束了。落款是:永为,雅姐。
然而在信笺底处还特别写了一行小字:展信之后尽快销毁务必妥善。
虽然在第一次通信时木柯就表示过不必担心,肯定不会将信流于外人,但洛雅还是依然每次都附上这一句话。
木柯将信来回读了三遍,久久不能平静。原本打算立刻给洛雅回信,可是又不想太过随便。毕竟南国路途遥远,这信一去一回就要两个月,所以每次木柯都要仔细斟酌言语,不肯稍加轻视之意。
接下来,木柯又将信笺翻来覆去看了个遍,才终于恋恋不舍地将其焚掉。想了想,也顾不得通身疲惫,立刻冲出家门往邻舍赢杰家去了。
赢杰的父母正在准备晚饭,赢杰正独坐在房间床上看书。
木柯和伯父母打了声招呼,就飞冲进屋扑倒在床上,爬到赢杰耳边压低声音激动地说道:“赢杰!雅雅姐给我回信了!”
赢杰一边推开木柯,一边嫌弃地丢了个“哦”。
木柯也不顾他的冷漠,自娱自乐地兴奋着:“雅雅姐说我给她画的画像比宫里的画师画得还漂亮!那是我凭记忆画的,虽然十年前的事我不太记得了,但就是雅雅姐的形象始终挥之不去。我就说我画的很漂亮的!上次让你看你不看,现在想看也没有了吧。不过我那还有一张别的样的,你要不要看看?”
木柯满心期待地望着赢杰,然而赢杰依然自顾自地看书,只漠然地说了句:“不看。”
木柯不依不饶,拉着赢杰的袖子撒娇:“你看一下嘛!看一下嘛!看一下嘛!真的很漂亮的!”
赢杰被烦的不行,书也看不下去,绝望地翻个白眼,应付道:“行吧行吧,拿来我看看。”
“好嘞!”木柯刚一得令,就又立刻飞奔回家,把装裱在床头的那副画小心取了下来,赶着给赢杰送去。
这副画是木柯根据想象画的洛雅成年之姿,相比上一张纯真可爱的少女形象,成年的洛雅已是朱唇皓齿,俊发修眉,身穿大凰百花袍,头戴凤翎紫金冠,雄姿英发,傲气凌人,南国皇女形象尽显无遗,仿佛洛雅真的就要从画中跳出来了一样。
木柯对这副画十分得意,只是因为是臆想之作,担心会有冒犯之处,才没将此画寄出,而是装裱起来挂在床头日夜瞻仰。
木柯捧着画来到赢杰面前,满怀期待地等着评价,结果赢杰只是粗略看了一眼,不温不火地说了句:“恩,挺好的。”
木柯大大撇嘴,唏嘘不已,不过倒是也早就习惯了他的全不在意,于是又翻过身倒在赢杰边上独自观赏起来。赢杰则依然盘腿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地看书。
过了一会,木柯突然若有所思地说道:“明天就要去给张震饯别了。”
赢杰嗯了一声。
木柯问:“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说什么?”
木柯苦笑一声,不再多问。
这五个人相处这么多年,彼此之间都实在是太了解了。
木柯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画,然后抱在胸前,幻想起好像洛雅就在身边,突然“嘿嘿”一笑,然后就一边念着“雅雅姐”一边在床上滚来滚去,场面下流至极不堪入目。要说他是思春的少女简直是侮辱了“少女”这个词汇,这完全就是一只发了情又发了疯的野猫。赢杰实在忍不下去了,怒起一脚把木柯踹到地上。“你特么下次要是再敢来我这发春就......绝交!听到没有,绝交!绝交!”然而即便是在地上滚了三四圈,木柯却还不忘了保护怀里的画卷。
就这样,当晚,木柯就在这激动与思念之中昏昏入睡了。一夜春梦,可惜一觉醒来便都不记得。
然后等到第二天起床,才开始感受到代价的沉重。本来就透支了体力,又没有好好休息,此时只觉腰酸背痛头晕眼花,连翻身下床都成问题,不过好在今天不用上课,张震的饯别又定在晚上,所以倒还可以趁机休息一下。
只是稍一闲下来,各种思绪就都汹涌而至。
当年在自己的极力主张下兄弟五人结为异性兄弟,相约同生死共患难。然而这才短短几年?如今就已人各有志。张震还只是第一个,等再过两年,这些兄弟恐怕也就都要四分五裂各奔东西了。
说到前程,再反观自己:学业无成,对剑术毫不感兴趣,铸剑更是一窍不通,以后靠什么生存,该怎么养活自己?
自己的才华志趣全不被人理解赏识,虽说洛雅算是半个知己,也可说是人生导师,可惜天高地远,两个月才能互通一次信件,终究也只是自己一厢情愿。
再加上现在边关战事不断,会不会有一天,战火也会波及到村子?或者有一天,也会灼伤洛雅?
不明白到底为什么要打仗,如果没有战争该多好。没有战争,天下就能太平,天下太平,就不用再勉强学剑,不用学剑,就可以理所应当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会被人看不起,也不会被人嘲笑......
想到这里,木柯更是倍感寂寞。但觉心中无限事,只是无从说。渐渐的,悲哀与疲惫交织而来,木柯又缓缓睡去了。
中午时分,父亲铸剑出来,见无人做饭,便来到木客房里,却发现他还在睡觉,只好恨铁不成钢地叹息一声,也便离去。对于木柯,父亲也是日益冷漠。
当晚,五人聚在一起为明天就要离乡从军的张震饯别。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木柯张震老贾三人开始畅聊起来,赢杰和根一向沉默,又不饮酒,两人就独坐一边围观,有一句没一句地打趣众人。
木柯喝了点酒,又开始跟大家吹嘘起洛雅回信之事。
“所以我就说,你们这些乡下人就是不识货,你看看我雅雅姐,人家就说我画的比宫里的画师还好!”
老贾打断道:“你特么小点声,让别人听见再把咱都抓起来。”
“抓个屁,”木柯兴致一起来,就不管不顾了,“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雅雅姐是谁?”
老贾一边吃花生米,一边冷哼一声:“要我说,你这就是里通卖国!现在前边儿正在打仗,你还和他们那个狗屁公主搞暧昧?”
张震杵了他一下,笑骂道:“你还说别人,你自己先注意点言语。什么公主不公主的,人家叫‘雅,雅,姐’。”
四人相视哈哈一笑,共同挖苦木柯。
木柯倒不在乎这个,唯独老贾的话——虽说是兄弟几个喝醉酒开玩笑,可这话始终让木柯觉得不舒服。想了想,木柯还是拿起酒杯敲了两下,订正道:“停停停,什么叫搞暧昧啊,搞什么暧昧啊,我跟你们说多少遍了那完全是我一厢情愿,跟她根本没关系。人家雅雅姐是胸怀天下兼济众生,看得起我,认我做个弟弟。还有啊,你要说我里通卖国那就是你气量太小了,我和雅雅姐往来书信只谈政治和情谊,不谈军事,哪来的卖国啊?”
老贾干了杯酒,指着木柯说道:“政治个屁,就你还特么懂政治?”
大家哈哈大笑。
老贾又说道:“我真特么是搞不明白,那外国娘儿们有啥好的?能让你这么惦记,你们两个不也就见过一次面吗?到现在快十年了吧,说不定早就长歪了!”
木柯冷哼一声,不屑回答,只说了句:“你懂个屁,快喝酒吧。”
老贾也骂了一声:“喝酒!”,举杯喊道,“来,干!”大家举杯一饮而尽。
张震又接着说:“不过老贾说的也有道理,好看的女人满天下都是,那一个什么姐有什么可惦记的?你也就快别想这事了。再说也根本不可能啊。那南国屁大的小国,再过两年打到他们都城,一举铲平他们了,还什么皇女呀,还不都得下笼子?”
“放你娘的屁!”木柯抬手一挥说道:“虽说现在前面的战事对我们有利,但要真想打到南国那也是痴人说梦。而且我跟你说,就算是退一万步,要真是有那么一天!”木柯说着说着“腾”地站了起来,“没说的,老子一路杀到南国都城也得把雅雅姐救出来!”
大家哈哈大笑:“快特么拉倒吧,就凭你?连剑都握不住,还想去救人?”
木柯坐回原位,也豪爽地笑起来:“开玩笑,我那只不过是不想学罢了,我若真要学剑,那天下第一就是我的!”
“就特么知道吹牛逼!”“来,喝酒!”
木柯又站起身,一饮而尽,已经有些飘飘然,摇头晃脑地说道:“你们都是些俗人,你们都不懂。要我说,这世上一共就两个明白人,”木柯伸手指向外面,“一个是我雅雅姐,另一个,”又指向自己,“就是我!”
赢杰对根使了个眼色,俩人看了木柯一眼,耸耸肩以示嘲弄。
张震老贾哈哈大笑:“这人喝多了,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木柯也不在意,随着大家一起笑。烂醉之余,木柯用仅有的理智,从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寂寞,但是欢声笑语之中,从来就没有人曾注意过。
又闲唠一会,张震打趣道:“木柯,你说要是哪天你在战场上见到你那什么姐,你怎么办啊?”
“不可能,我又不上战场。”木柯往嘴里丢了颗花生米,斩钉截铁地说。
“我说假如嘛,万一有这么一天呢。”
木柯冷笑一声,想也没想:“那还怎么办,要是真有那么一天,那就投降呗。”
老贾哈哈大笑,指着木柯骂道:“你他妈真不是个爷们儿,你这样的快别上战场,给咱们村丢人!”
木柯也笑:“滚滚滚,让我上我还不上呢。你以为谁愿意打仗啊。”
张震插嘴道:“但也不是谁都不愿意打仗。乱世出英雄嘛,我们这些做剑士的,赶上战争正好建功立业啊。”
话说到此,大家突然沉默下来。老贾也不笑了,木柯也不吃花生米了,根和赢杰也都稍微正了正神色。
这五人从小就是好朋友,其中张震年龄最大,去年刚从高等学院毕业。虽然长岐对逍遥村的政策历来都是不强行征兵,可是每年依然有大部分人为了各自的目的前去为帝国效力。
如今,连张震也要去了,而且还是要去那人间地狱般的最前线。
木柯心情不太好,又喝了口酒,舔了舔嘴唇,问:“张震,不能不去吗?”
张震反问:“为什么不去?学这么多年剑术不就是为了这么一天嘛。你放心吧,就算我当上将军也不会忘了你们的呀,等到那天,我回来请你们喝酒!”
“哈哈,好!到时候喝你的庆功酒!”老贾端起杯和张震碰了一个。
木柯也是喝多了,冷笑一声,趁着酒劲抱怨道:“说什么同甘共苦,同生共死,都他妈是假的。”
老贾连忙伸手打住:“哎哎哎,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张震这不也是为了前程吗。再说这一走又不是不回来,他那不还说要回来请咱们和酒呢吗。”
木柯又要喝酒,被赢杰拦下。
“你喝多了。别喝了。”
木柯苦笑,甩了甩胳膊:“请我喝酒?我就怕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张震也沉下脸:“木柯,你会不会说话?我明天就要走了,哥们几个出来喝个酒,你他妈找什么不自在?”
木柯突然笑起来:“哈哈哈!我找不自在?好!”拍桌而起,往一只空碗里倒满了酒,端到面前,“我今天就是找不自在了!当年结拜时候喝的也是这碗酒,我们好聚好散,有始有终!今天喝完这碗酒,从此再无兄弟情义,你奔你的前程,我守我的破村!兄弟我最后祝你飞黄腾达武运昌隆!”
大家都喝多了。张震血气上顶,也拍桌子站起来就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和木柯猛地一撞:“那就借你吉言!”说着二人就要干。
赢杰连忙拦住木柯,让老贾拦住张震,根在一旁茫然无措。
酒店老板闻声赶来,见状叹了一口气,倚着门框问道:“木柯这是又喝多了?”
赢杰也一脸无奈,讪讪地笑。
老板说:“这回啊,你们要打能不能出去打?上次就差点拆了我半个屋子。”
木柯闻言怒道:“说什么废话!我砸的东西,又不是不赔给你!”
老板嘿嘿一笑:“什么你赔啊,那不也是你老爹的钱?你呀,要真是条汉子,就等以后自己挣钱了,再来我这砸店吧!”
一句话卡地木柯半天没缓过劲。这话听得实在窝火,但是被人戳到痛楚,又着实发作不起来。木柯不说话了,坐在座上喘粗气。
赢杰连忙劝退了老板,紧着这边就剑拔弩张,他还来这火上浇油。
老板和他们几个也是熟人,哈哈一笑也就不再理会,自忙自的去了。
等这两个人总算冷静下来后,张震就在那边一个劲地喝闷酒,老贾一边叹气一边吃花生米。木柯醉得东倒西歪,伏在赢杰肩膀上,这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想着想着竟然还哭了起来。
“我操,这特么叫什么事啊。”老贾伸手拦他,“怎么又哭上了,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特么喝酒你就哭,你要再这样以后就不带你喝酒了。”
木柯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什么?有什么可说的?事到如今,还能怎样?
木柯悲痛不已,只是摇着头对赢杰抱怨:“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就不理解我?为什么啊?”
赢杰安慰道:“怎么不理解你,你说的事我也知道,但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啊?反倒是你,你理解过我们吗?”
木柯迷离地看着赢杰:“你......你什么都不和我说,你让我怎么理解?”
第二天,木柯没有去给张震送别,宿醉在床上,头痛不已。
恍惚间,木柯梦回了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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