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两人即将重逢之时,北北甚至已经飞身跃起要跳进阿櫆的怀抱,大皇子亲率的小队突然从侧面小道插了过来,北北刚好经过路口,那铁骑一蹄重若千斤,不偏不倚踢到了北北脸上,北北还没来得及感受到疼,就已经飞了出去撞在对面墙上,霎时间血肉横飞场面惨不忍睹。
时间仿佛凝固住了,阿櫆像被雷劈一样“咔嚓”就戳在了原地。这大喜大悲来得太快,阿櫆甚至不敢相信刚才自己竟然真的找到了妹妹。其实阿櫆不是没有心理准备,如果最初找到的就是妹妹的尸体,或许也就不会有接下来的惨剧。只可惜,上天偏偏给了一丝希望,又毫不留情地将她从你眼前夺走。
阿櫆的狂喜还未从脸上退却,万分悲痛就从心中席卷而来。只觉五脏六腑都瞬间炸裂,一口鲜血就翻江倒海般滚上来,阿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又哭又笑:“这就是天意?这就是天意?老天你也太会捉弄人了吧!”
骑兵纷纷从阿櫆身边经过继续去追逐人群。大皇子惋惜地叹了口气,止住了马。
如此惨剧,皇子也是无心而为,不过战场之上,这样的事情也不在少数,对他而言,甚至都难在心中掀起一丝波澜。
皇子轻声说道:“姑娘,对于你妹妹的事情我很遗憾。但是请你投降吧,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你的死,什么也换不回来。”说完,皇子就要挥马过去。
然而,“站住......你给我下来!”阿櫆突然冷声喝道。
皇子止住马,又说道:“小姑娘,我没有时间和你纠缠。知道你刚失去亲人心情不好,但是我不杀女人,也就更别提你了,你若真是想不开要寻短见,那我劝你还是把你妹妹安葬了,然后在她坟头自裁吧!”
阿櫆缓缓站起身,抽出剑,一抖衣袍,尘风乍起,昔日英姿顿时再现于身:“将军若这样说,岂不是太小气量了?战场之上,安有性别之分?身为剑客,为对手举剑既是尊重也是礼节,如果你真有身为剑客的尊严与气节,就请下马举剑,为彼此都留一个美名!”说着阿櫆已经摆好架势,眼神烨烨生辉,心情静如止水。
皇子仰起头,没想到这样一个未及弱冠之年的小姑娘倒是能有这般胆识,心中不禁敬佩起来。想罢,便豪然翻身下马提剑行礼:“阁下的勇气在下佩服,刚才是我轻视了阁下,在此陪个不是。在下,南国第一皇子洛风,敢请阁下姓名?”
阿櫆回礼道:“逍遥村高等剑术学院二年级学生,阿櫆。请赐教!”
与此同时,木柯也从房顶奔了过来,远远就看到那身穿双龙金甲手提雕文巨剑的大皇子,而皇子对面,站着的正是阿櫆。
“等一下!住手!阿櫆,别打了!投降啊!”木柯从房顶一跃而下,在地上滚了四五圈,差点把腿摔断,勉强躲过了几匹铁骑,便又玩命向战场冲去。
“住手,住手啊!她拿的还是木剑,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惨叫声,冲杀声此起彼伏,木柯的声音根本传不过去,眼看一匹战马就要和木柯迎面撞上,突然侧面一个黑影飞闪而过,裹着木柯就冲到了一边,然后瞬间又将木柯挚于地上。
就在木柯再次从地上站起这电光火石之间,一切便都已经结束了。
实在是太快了,快得让木柯连惊心之际都没有。
村民都已跑远,铁骑兵也全部过去,阿櫆已倒在剑下,只剩下风吹尘土,草木哀嚎。
木柯双拳垂地,痛苦不已,就感觉全身的血都在燃烧,若不烧尽这片土地,就对不起昔日把酒言欢之情!
“额啊啊啊啊啊啊!”木柯纵剑而起,不由分说就要冲过去,然而刚才的黑影却一掌又将其拍回地上。
木柯抬头一看——
画中的洛雅竟真的跳出来了!
木柯看着傲气凌人犹冰霜女王般的洛雅百感交集,只痛声低吼了句:“姐......要么杀了我,要么让我过去!”
洛雅冷漠无颜,只丢了一句:“投降吧。”
木柯不理,提剑就要硬闯。
洛雅又推回木柯,提高了音量:“投降!”
木柯瞳孔爆起,突然举剑对准洛雅:“让我过去!”
与此同时,洛雅的贴身护卫队也姗姗赶到,冲出来为洛雅护驾,齐齐举剑对准木柯。
木柯毫无惧意,甚至根本不把这些杂兵咸鱼放在眼里,仿佛自己就是天下第一一样。洛雅的护卫队为木柯身上的万丈豪情所折服,自知不敌,竟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洛雅最后一次命令:“投降吧!”同时轻轻解下面纱,用唇语说道,“算姐求你。”
就这一句话,正戳在木柯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洛雅又系上面纱,木柯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哀伤。
千万种感情在木柯内心冲撞,一边是自己的挚友,一边是自己敬爱的姐姐。木柯突然失声痛哭,心若要撕裂一般,手中的剑缓缓掉落在地:“.......好......好吧,我......投降......”
闻言,护卫们也放下了武器。然而木柯却并没有放弃继续前行,刚踏一步,护卫“哗啦”一声又对准木柯。
“让他过去。”洛雅冷声命令。声音虽然不大,却如寒冰刺骨,冻人心魄,就算是天兵天将,闻此言者也莫敢不从。
就在木柯经过洛雅的那一刹那,洛雅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姐对不起你。”
木柯一愣,泪水翻涌,回了一句:“在我心中,姐姐永远是我的姐姐。”便又向前走去。
大皇子跨上马,再也无心理会这儿女情长恩怨之事,看都没看木柯一眼,就纵马向前继续追击了。
阿櫆倒在血水里,痛得既不能呼吸也不能嚎叫,喉咙被血沫充满,痛苦万分,却又无法立即死去,然而恍惚中竟然见到木柯冲自己走来,刚想嘿嘿笑两声挖苦他“原来你也死了”,就被木柯轻轻抱起,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没断气。
木柯跪倒在阿櫆身边,涕泪纵横,原本一腔的话语却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一个劲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要是昨天没有喝酒......要是听你的适可而止......一切都不会是这个样子......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你妹妹,又害死了你,对不起......”
阿櫆心里好笑,心想你们这些直男,怎么一出点什么事总是喜欢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我自己做的事是自己的选择,凭什么要他来替自己背锅啊?阿櫆真想像往常一样跳起来嘎嘎笑他,数落地他无地自容,可是阿櫆现在什么都说不出来,那么多话憋在心里难受极了,急得自己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木柯泣不成声:“明明说好要投降的,你说过你知道的!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还有那么多的话没有说,还有那么多日子没有过,你就违约先走了,你这样也还算是朋友吗!”
阿櫆也是一肚子气:你这也不能怪我啊,当时那种情况老娘怎么忍得了?谁让你不在我身边,你要是拼命拦住我,说不定我就不会死了。再说现在是我说不出话,我比你还气好吧?阿櫆越说不出话就越气,举起手想要打木柯一巴掌,然而力气却只够在他脸上轻轻滑落的。
阿櫆一叹气,看着木柯,觉得这孩子也怪可怜的,就不和他计较了吧。只是这离别来得太突然,连分别的话还没想好,对此,真的是对不起了......
阿櫆至死都保持着往日的坚强与开朗。流干了最后一滴血,也流干了最后一滴泪,就这样带着无数没说出的话语彻底离开了。
木柯在阿櫆的眼神失去光彩的那一刻,也失去了神志,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俘,也不知道是如何抱着阿櫆的尸体来到学校操场,也不知道朋友们何时又和自己聚在一起,也不知道洛雅暗地里为自己费尽了多少心思......
俘虏们列一纵队地跪倒在一边,身旁倒着各自战死的亲友们。
大皇子提着剑,在人前来回走动,一身的豪情万丈令人倍感震撼。
“传说中的逍遥村也不过如此啊,难道你们就连一个敢站出来和我比试的人都没有吗?”
大皇子哈哈大笑,又问说:“都说涂山一族是剑术之宗,也是你们在三百年前助长岐王取得的天下,我倒是真想和你们涂山一族比一比,是你们涂山的剑法厉害,还是我们洛氏的更强!涂山的人呢,难道传说中的剑术之宗都只是一群胆小鬼吗?”
木柯的父亲垂头暗恨,此时校长已经战死,他又只是一届铸剑师,现在涂山一族能称为剑士的,就只有木柯一人,可是木柯却又如此......
想到自己儿子的大仇未报,现如今又遭人屠村,自己的朋友、邻居一一战死,而自己只能在这里低下头忍气吞声,听着仇人的侮辱谩骂。想到这里,一股急火攻心,仰天长啸一声:“祖先!不是后辈无能,实在是天要亡我涂山一族啊!”接着吐出两口黑血,昏死过去了。
洛雅骑着马踱步,以掩饰内心的焦躁,冷酷而严肃地对大皇子说道:
“皇兄,不要再挑衅俘虏了,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请快下令押送战俘回京吧。如果你再任性贪玩,小心我把这件事告诉父皇。”
大皇子闻言,连忙对洛雅赔笑:“好妹妹,你就替为兄完成这个心愿吧,这里可是传说中的剑术之乡,若是不领略一下正宗的涂山剑法,我怎么甘心回去呢!哥哥不比你,当年你随父皇曾来过一次,为兄可是第一次来啊。好妹妹,只要你答应了我这次,回宫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弄到!”
洛雅骑在马上想了想,问:“皇兄此话当真?”
“当然当真!为兄什么时候骗过妹妹?”
洛雅点头,冷酷地说道:“好,既然如此的话,那我想跟皇兄要一个人。”
大皇子立刻拍手答应道:“没问题!别说一个人,就是十个,一百个一千个为兄也能帮你弄到!”
洛雅冷笑一声:“这可是你说的......”
这两位皇族子嗣还在一旁交涉,而另一边,灵魂出窍的木柯还对眼前这一切都一无所知,甚至都没发现自己的父亲已经昏死在一旁。
周围的邻居扶着木柯的父亲,朋友们围在木柯周围,低声唤他,而他却像失了魂,完全不为所动。
木柯一向以重情重义自居,自认对待所有朋友都同样肝胆相照,不分亲疏远近,纵然是刀山火海,也肯为任一人而闯。然而即便如此,他却从未考虑过这样一件事,那就是:如果有一天,他必须选择为其中一人而死或是而活,那这个人应该是谁。
但是现在,木柯却逐渐想明白了,在意识到失去阿櫆的那一刻,他就渐渐懂得了,同时也知道了自己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木柯有朋友,有最佳损友,也有最佳挚友。木柯有老师,南国第七皇女洛雅是他的良师也是益友,更是他的梦想与追求。可是木柯依旧感觉好孤独。直到看到阿櫆死去的那一刻,木柯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可以给予他温柔与怀抱的,一定得是一个在他身边,彼此信任彼此相像又彼此理解的人。
木柯提起剑,出乎所有人预料地忽然站起,当他的朋友、邻居,南国的皇子、皇女意识到的时候,木柯已经走到场中。
村中所有人都在后面低声叫着:“木柯,回来!你发什么疯!不想活了吗!”
木柯想起那晚的对话:
“侠者,应该有自己的判断,由自己来决定什么是自己的大义。英雄与侠的不同在于,英雄可以为了崇高的理想奉献自己的一切,而侠所做的一切,却都是为了服从自己的大义。”
大皇子楞了一下,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终于有一个人肯站出来了是吗,竟然还是个孩子。真不愧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很好!我敬佩你的勇气与魄力,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朋友们都慌了,赢杰冲了出去,拦在木柯前面向皇子赔礼道:“殿下,他年轻气盛不懂事,无意冒犯殿下,还请殿下......”
然而还没等皇子表态,木柯已经推开了赢杰,转头低语道:“我知道你会理解我的,所以不要再阻止我。”接着又向前跨出一步,甩袖提剑行礼:“在下木柯。”答音铿锵有力,振聋发聩,顿了一下,又道,“姓木,名柯。”
“哈哈哈!好,非常好!”皇子也跨前一步,提剑就要行礼,却被洛雅先一步喝道:“木柯!我命令你立刻退下,就凭你,还不配与我皇兄对决!”
皇子皱眉道:“诶,七妹说的哪里话,我看这少年眉宇轩昂气度不凡,面带侠者之相,正好做我的对手!岂有不配之理?”
洛雅气昏了头,还没等反驳,木柯却抢先说道:“皇女殿下,您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实在事出有因,此战无可避免,我意已决,所以还请殿下免开金口,任在下一战!”
洛雅强压怒色,冰冷地问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木柯知道自己辜负了洛雅的一片真情与无数辛劳担忧,想到这里突然跪下,抱拳说道:“当然知道!皇女殿下的恩德在下永世不忘,只可惜奈何今世无缘,就只好来生再报了!”说罢,木柯又向洛雅行了师徒拜别之礼,更是让周围众人措手不及。洛雅面若冰霜,握紧手中的马鞭,没有答言。
皇子面露不悦之色,沉声说道:“看来,阁下是已经做好必死的准备了?”
木柯站起身,对答道:“当然。身为剑士,在拿起剑的那一刻起,就应该做好了被人斩杀的准备。难道殿下就只想过杀人,却从没想过被杀吗?”
皇子冷哼一声:“本皇子剑术天下第一,至此还真的没有过被杀的打算。”
“无论是不是天下第一,在拿起剑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无法再活着回来了。”木柯想起阿櫆,她当时的心情,恐怕和自己现在的一样。但不一样的是,同样是寻死,而自己却会杀了眼前这个人。
“废话太多了!既然是剑士,就用你的剑来说话吧!念你年幼,本皇子就让你三招,也免得传出去说我以大欺小。三招之内,我只做防御,不会进攻,出招吧!”皇子说着也摆起防御架势。
木柯回忆着老师教的动作,笨拙地举起剑,然而想一想,姿势好像不太对,于是又换了一种方法。
对面的皇子看得一头雾水,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朋友们在下面绝望地苦笑,一些南国士兵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可是木柯完全听不到别的声音,在他的面前现在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皇子,另一个是阿櫆。
“直到现在,我也依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就像我仍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生在这里一样。”木柯对阿櫆说道。
阿櫆说:“事在人为,我不会怨天尤人。想不明白的问题,就别去想了,为什么要难为自己,好好地享受现在不好吗?”
“那你为什么不肯好好活着?明明这还不是结束的时候啊!”木柯满腹怨言无处宣泄。
阿櫆沉默,愣了下才说:“可惜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理由和勇气了。抱歉,辜负了你的好意。”
木柯失声笑了,眼里含着泪,猛地冲了上去。
“是我的错,如果我能成为你弟弟的话,就可以让你为我继续活下去了!”
木柯右手提剑,在头顶画出半圆落下,由下上挑,攻向皇子。
皇子倒还真没见过这种剑法,可是无论是他前冲的速度还是挥剑的速度都慢得令人发指,那满身的破绽甚至让皇子都不屑用剑,只提起一脚,就将木柯踹了出去。
木柯的朋友们又想哭又想笑,实在不忍再看下去。周围窃窃之声越来越大,只有洛雅一人,脸上依旧冷若冰霜,心中燃着一股无名火,却又莫名有些得意之色。
“并不是我没有血性,只是我不觉得有必要把我的血性展现出来——尤其是在和你相处的时候。”
阿櫆点点头:“我知道。”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总像个小丫头一样腻腻歪歪叽叽喳喳,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像是个男人了。”
阿櫆安慰说:“我知道,那只是你柔软和脆弱的一面而已,让我看到,是你对我的信任和依赖。”
木柯笑了:“我从小就没有妈妈,如果我妈妈还活着,恐怕就会是你这个样子吧。”
木柯站起身,提剑又攻,然而还没等到皇子身前,脚下一个不小心绊倒在了地上。
这下子场面再也忍不住,南国军队全都哈哈大笑起来,就连逍遥村的众人都忍俊不禁。皇子翻了个大白眼,觉得额头隐隐发痛,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拄着剑,不屑地问:“少年,你还能不能行了?”
木柯缓缓站起身,洛雅红颜大怒,历声斥道:“不许笑!”
一股充满杀意的寒流伴随着洛雅的声音传遍全军,在场众人全都打了个激灵,此时就是想笑也再也笑不出来了。
洛雅策马向前走了几步,对木柯说道:“我只问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这么想死?”
木柯提起剑,坚定地答道:“士为知己者死,就这么简单。”
洛雅勒着马,两只前蹄在地上踱踏,接着后蹄撑起,嘶鸣一声,洛雅点了点头,调转马身回到原位。
木柯收起精神,对皇子说道:“这就是最后一招,这招结束,你就可以出手了。”
皇子连头都不抬,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你出招吧。”
木柯苦笑道:“你还记得老师对我说的话吗?他说我‘早晚有一天会为了现在的不努力而后悔’。我现在,是真的后悔了,否则的话,说不定我还能为你报仇。”
阿櫆轻轻捧起木柯的脸,怜爱地说道:“你明明不用为我做到这个地步的,我其实更想你能好好活下去。”
“我们同样都是一个人一路走来,可我还有父亲,有哥哥,有朋友,有雅雅姐,而即便如此,我还依然不知满足地向你索取理解......你总是那么坚强,那么勇敢,总是一个人背负一切。我原本打算以后再慢慢偿还你付出的温柔的......可你现在已经不在了,所以我唯一的选择,就是以此报答你!”
木柯把这一辈子的坚定与勇气都透支在了今天今刻。自打拿起剑的那时起,就根本没打算过回头。
阿櫆捧着木柯的脸,两行清泪顺流滴落。阿櫆双脚离地,慢慢飞了起来,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化作无数晶莹的颗粒开始消失。
“可你还有父亲,还有朋友,还有洛雅,你应该为还活着的人继续活下去,那才应该是你的选择,你不应该伤害他们。”
“我不需要讲道理,这世界本来也就没有道理可讲。我从来都只是做我想做的事,至于是非对错,那就等我死后,让其他闲人去慢慢评论吧。”
木柯眼见阿櫆的最后一根秀指消失于半空,只觉得喉咙干涩,原有千言万语,如今再也无处诉说。动了动嘴唇,只字不语。
木柯痛吼一声,一跃而起,奋力劈下。出乎所有人预料,这一剑,势若惊鸿,动若游龙,似有万夫不敌之力,万将莫挡之勇。
然而大皇子不慌不忙,仅一转身就避过了攻击,随后稍动左手便扣住木柯咽喉,右手轻轻一探,巨剑就在木柯腹部贯穿而过。木柯痛得想要大叫,可是喉咙被锁,声音也发不出来。
洛雅不忍再看,背过身去仰头望向星光满天。
皇子松了手,向前一步伏在木柯耳边,冷声低语道:“我本不想杀你,可是为了我妹妹,你必须得死。”
木柯咧开嘴笑了出来,忍着剧痛艰难地说道:“你......我......扯平了......”
皇子转身迅速抽出巨剑,随着宝剑归鞘的声音,木柯的眼神也渐渐失去颜色。天边一颗不太明亮,却也不算黯淡的星正在款款陨落。
“传我命令,将所有死者葬于逍遥村原址,尤其厚葬这位少侠。他是少数值得我敬佩的对手。守备队,押送战俘,现在随我立刻返京复命!”
大皇子一声令下,整支军队迅速动了起来。
皇子上马缓缓走到洛雅身边,问道:“七妹,你认识刚才那位少侠?”
洛雅冷哼一声:“当然不认识。”
皇子微微一笑,满意地点点头,“驾”地一声策马率军扬长而去。
洛雅驻足良久,直到看着大军远去,才解下随身的佩剑,将其遗落在了逍遥村。
不知从何处,木柯那凭臆想为洛雅描摹的画像,随着风尘飘落这里覆盖在了她的佩剑之上。
这场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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