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玛斯来到古树的内部。古树内部是纵横交错的枝干,枝繁叶茂,绿意盎然。天骄种们在枝干上搭建起大道与房屋,一层接一层,规律而有序,坐落有致,十分具有美感。
枝叶间,有不少白色的身影扑腾着双翼从一个枝干跃到另一个枝干,如同自由的精灵。这些少女是天骄种中尤为重要的“圣女”,她们属于年纪尚且幼小的天骄种,拥有敏锐的感知能力,能倾听古树中那古老意志的声音,同时负责采集树叶中分泌的精华——“圣露水”。圣露水是一种富含星络能量的物质,是天骄种与古树中生灵们生活必须的食物。
米玛斯观赏着这些少女们枝叶间跳跃的姿态,啧啧称奇,然后他跟随阿雅的身影进入到古树的深处。
一处藤蔓组成的大门出现在米马斯的眼前,他们进入其中,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这是一片空旷的场地,有一水瀑从上方顺流而下,落入下方的池子中,池水干净透明,清澈见底,卵石密布。水池周围栽种了各式各样的花草,香气弥漫,不时有色彩斑斓的鸟儿从头顶掠过,清脆啼鸣一声,婉转悠扬。最上方的顶部,枝叶没有彻底遮掩,留出了一片空白,能让太阳的光辉从中射下,照射在场地中央。
在场地中央有一棵奇特的大树,高大挺拔,呈现女人的形态。大树的顶端生长着一个脑袋,在阳光映照下清晰可见,面目如同人类模样,脑后的长发如杨柳一般,整齐的垂下,而她的双目紧闭,头微微偏着,似是在沉睡。
这颗大树正是“义神”的本体,部落的图腾,此地天骄种们的母亲。义神展开的树枝上聚集了大量鸟儿,它们乖巧地依靠在树枝上,不时鸣叫一声,空灵回荡,衬托出此地的宁静。义神高大的体态下,一群天骄种少女正跪坐着,双手捧花,潜心祷告,神情安详。
此地就是义神部落的祭祀场所,最神圣的地方。米玛斯作为外人,理应不该进入,但是自从认识阿斯特莱雅后,他与义神部落的天骄种关系已经相当熟络,彼此相互信任,才能被允许进入此地。
迎面而来一个与阿雅相同着装的天骄种女子,身材修长,气质成熟。这名天骄种女子与阿斯特莱雅一样是义神部落中的“天羽战士”。天羽战士身负保卫部落安危的重任,是天骄中最具战斗力的成员。天羽们经历漫长时光的战斗,每位都是精锐的战士,从战斗中积累下丰富的经验与见识,临危不惧,胆识过人。
她向两人打了声招呼,饶有趣味地说道:“咦,果然是这家伙啊。”接着她看向阿斯特莱雅,“怎么小雅,你不是说过永远不理他了么?”
“才没有!”阿雅撇嘴道。
“呵呵,真有趣啊。” 对方反而会心一笑道,“雅妹妹可真温柔啊!”
阿雅的脸上微微泛红,“齐娜你瞎说什么!”
一旁的米玛斯十分认同的狂点脑袋道:“是啊是啊,哪里温柔了,阿雅凶的很!……”
然而话还没说完,阿斯特莱雅又一脚狠狠踹了过来,“你给我闭嘴啦!”
不过这次米玛斯轻易地避开了,还一脸不悦地问道:“别动不动就打我啊,我做错了什么?”
阿雅也不解释,恼怒地向他一拳轰去……两人一追一躲,引得树枝上的鸟儿一阵啼鸣,安静的祭祀声一下子活跃了起来,
看着这两个人的打闹,齐娜无奈地耸耸肩喊道:“喂!你们两个别闹,这里可不是你们打架的地方!”
突然,从祭祀的少女中有一个年纪幼小的女孩小跑过来,兴奋地喊道:“雅姐!”
阿斯特莱雅闻声停止了对米玛斯的追击,向女孩温柔的微笑道:“塞德娜!”
女孩冲过来扑入阿斯特莱雅的怀抱中,“雅姐来看我么?”
“嗯!”阿雅轻轻抚摸着塞德娜的脑袋,“等下小娜要努力哦!”
“知道啦,又不是第一次了。”少女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
是的,接下来就是义神部落每年一次的祭典,为她们的母亲“义神”献上最崇高的敬意与祝福——这是由族中的“献女”所担任的重任。献女是从圣女中挑选出的最优秀个体,她们不仅能倾听古树的声音,还能与之交流,有着极高的精神力量,等成长后几乎能直接成为星祭司一样的存在。
“嗨,小塞德娜!”米玛斯朝她挥手示意道。
“米玛斯哥哥!”塞德娜激动地喊道。
“别理他!”阿雅一脸嫌弃地说道。
塞德娜于是向米玛斯吐了吐舌头。
“呜,居然被小塞德娜嫌弃了。”米玛斯不开心地说道。
很快,一众身着华贵的天骄种进入到祭祀场。为首是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她面色凝重,气息沉稳,远远望去令人敬畏无比。跟随在女子身后的四名天骄种,她们每一位都高深莫测,神秘无比,使人畏惧。
“啊,是族长大人来了!”齐娜惊诧道,朝阿斯特莱雅示意,“还不快站好!”
阿斯特莱雅让塞德娜回到祭祀队伍中,接着用一惯的口气朝一旁的天龙喊道:“愣着干嘛,滚一边去,不要碍事啦!”
米玛斯乖乖点头,仿佛对阿雅凶狠的口气习以为常,然后来到场地边缘呆着。今日的庆典是一个重要的时刻,部落内几乎所有天骄种都到场了。他不用像阿斯特莱雅那样严阵以待,可以在一旁静静观看接下来的仪式,而阿雅作为天羽战士,必须要维护场上的纪律,还有防止突发事件,尽管正常情况下,有谁胆敢在这些战士面前造次?
米玛斯饶有兴趣地盯着远处的阿雅,看她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由得一脸坏笑,远处的阿雅察觉到了这边的目光,朝他狠狠瞪了一眼。
“米玛斯。”突然背后传来一个淡淡的女声。
米玛斯回过身,发现是一名身材娇好的美丽女子。尽管对方的体貌特征如天骄种一般,一样的白发碧眼,背生双翼,但是米玛斯清楚,对方并不属于天骄种,而是一类更高等的存在——星翼种。
“柠语!”米玛斯惊讶道。对于这个女子,在米玛斯内心不知怎么的有一种很特殊的好感,他自己也说不清,“你也在啊。”
“过来看她。”对方的神情很漠然,仿佛对什么都不在乎。
见对方这冷漠的脸,米玛斯感慨道:“你们星翼种可真奇怪啊!”
“只是过来看她。”柠语说道。
“好啦好啦知道你很在乎她了。”米玛斯嘿嘿笑道,仿佛看穿一切。
“……”
“对了,”米玛斯突然问道,“你会守护她到什么时候,长大么?”
“永远……”对方淡然地回道。
米玛斯不禁沉默了会儿,“这就是守护者的重担吗?”
“只是剑与鞘的关系罢了。”柠语别过脸去,似乎不想再说话。
如果把星辰战士与守护者的关系比作剑与鞘的话好像也确实如此,只是真正挥剑的人早已不在了……
“小塞德娜以前怎么样,或者说大塞德娜。”米玛斯不禁想入非非,小塞德娜现在 这么可爱,长大了一定很漂亮,只是不知性格怎么样,该不会和现在的阿雅一样子吧,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是一位很强大的战士……”柠语抬头望天,不由得陷入回忆中。
“这我也知道,我想知道更有用更具体的信息啊!”对于曾经的星辰战士,“镜月白”鸟的传人——塞德娜的前世,米玛斯十分在意。一个伟大的传奇就近在眼前,论谁都会激动不已。
米玛斯盯着柠语,在她的脸上仿佛写了一脸的无知。果然从她口中得到的信息还不如阿雅那里多呢。难道星翼种都是这般白痴么?
当米玛斯还想再询问时,庆典突然开始了。义神族长芙洛拉伸展巨大的双翼飞到了浮空的平台上,接着张开双臂,向台下的所有天骄种族人宣告:“天空的子民们,义神的孩子啊,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再次来临!……吧啦吧啦吧啦”
等开场宣言结束,台下的献女们一个接一个展翅起飞,在义神身边飞舞盘旋。之后她们娇小的身躯在半空中不断轻点脚尖,翻转跳跃,仿佛跃动的精灵,跳起一支整齐划一的舞蹈,舞姿优美灵动。舞蹈间,献女们以天籁般的声音,齐声唱诵起歌谣,歌词神秘深奥,难以理解,可是那动人的歌声,将古老天空的意志传达给每个人,直击心灵深处。歌声愈发洪亮,仿佛施以魔咒,把人带入到洪荒天地中,自由翱翔,无法自拔……
当舞蹈结束,歌声平息,天地间归于宁静,只剩水瀑的哗哗声。米玛斯也沉浸其中,陷入灵魂的深处,久久不能自已。天昏地暗间,他在朦胧中看到无数生灵涂炭,血红的天,燃烧的地,电闪雷鸣,一个庞大的黑影隐没于天边,,记忆中的自己正手持纯白的巨剑,向那个可怕的黑影一往无前的冲去……
“米玛斯。”
柠语的声音唤醒了他,米玛斯回过神来,惊慌地张望了下四周,发现并没有什么可怕的黑影,而是在义神的祭祀场内,不禁松了口气。柠语有些关切地盯着米玛斯,然而后者并没有察觉这名星翼种脸上的细微变化。
此时,献女们停止优美的舞姿,纷纷展翅飞到了义神之母的树干上,将准备好的圣露水播撒到她的身上。在圣露水的滋润下,义神之母的躯干渐渐舒展,双眼缓缓睁开,枝干上开始长出含苞待放的嫩芽,有温和的气息向四周扩散,仿佛是一股生命的能量,无形的影响整座古树。
义神之母从沉睡中苏醒。她只会苏醒短短的一日,但是这一日便会把生命的气息传递给周围的一切,让衰老的花草树木从新焕发活力,让天骄种和其他所有生灵感受母亲的温暖。
这一日便是天骄种历法中新的一年的开始,也是新生的开始。
之后,义神之母伸展她的枝干,将尖端指向了一个天骄种女孩。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那个女孩。米玛斯也望了过去,接着吃了一惊,那个女孩竟然是塞德娜!
塞德娜有些兴奋,并没有感到紧张。这是一个神圣的时刻,义神之母每年在苏醒后便会指定一个女孩子,与之进行交流,传达古老意志的思想,这无疑是一件极具荣誉的事。
塞德娜高兴地差点从半空摔下去。她飞到了义神之母的面前,俯身行礼,崇敬无比。而义神之母到底传达了什么样的话,旁人不得而知。但是周围其他的献女都显得羡慕无比,甚至有些小小嫉妒。
最终,庆典至此接近尾声,米玛斯也失去了兴趣。他来到外面,想了下决定去偷吃圣露水,已经好久没尝过味道了。是的,平日里米玛斯在尹菲尼俨然是一个小偷,同时也是破坏狂,令天骄种无比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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