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后悔,也很自责,一直想找个机会向艾丝拉道歉,但道歉的话每一次到了胸腔又被我堵了回去。直到今天,我也没有开口,一直一直憋在心里。”
奥兹能够理解奥利维亚的感受,这种很想说出口却又不敢说出口的感受。
“自从那一件事开始后,艾莉丝就和我疏远了,即使是在同一个小队,我们两个人的交流也渐渐地少了起来。一是她在疏远我,二是我这种糟糕的性格。”
奥利维亚叹息了一声;“我永远也没有办法直率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永远是这样,一直是这样,说实话,我最讨厌这样的自己了。”
本来奥兹以为像奥利维亚这种不愁吃,不愁穿,做事随心所欲,完全不顾他人想法的人,根本没有什么值得烦恼的。
没想到他居然在纠结这个问题,或许就应了那句老话,人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或者是因为老天爷眷顾我,又给了我一次机会,那时,艾莉丝很喜欢演戏,就加入了戏剧部,而我恰恰又是戏剧部的部长。”
“能在一次和艾莉丝一起工作,我很高兴,只不过我的这一张贱嘴,根本吐不出什么好话,只会一个劲的挖苦别人,真是一张贱嘴......”
说到这里,奥利维亚打了自己几巴掌,直到把自己的脸打红才放下自己的手。
“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那一些能敞开心扉,和任何人都能毫无顾忌聊天,没有一丝伪装的人,不像我,时时刻刻都带着一个面具。”奥利维亚说:“我真的好羡慕好羡慕我妹妹,我幻想过很多次,如果我能变得和她一样率直,该多好。”
奥兹静静的听着奥利维亚吐露心声,他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凶恶的奥利维亚居然也会有如此温顺的一面。
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和这个一直以来最讨厌的家伙在一起唠唠家常,谈谈人生。
“我努力过,奋斗过,或许是面具带得太久,已经再也摘不下来了。每次,我都想等到下一次,下一次再说出口,可是下一次,我又想下下次再说。无论什么时候想起不率直的自己,都感觉自己真的很白痴,呵呵。”奥利维亚嘲笑了一声。
奥兹低着头,他不认为这是奥利维亚的缺陷。奥利维亚虽然性格暴躁,但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本质上算是一个好人,一个比自己要强得多的好人。
“那一天,我一如既往的在戏剧部,艾莉丝也是一如既往的待在了那里。艾莉丝演的很好,所有的部员都拍手,赞扬着艾莉丝的进步。”
“只有我这个白痴,不但没有赞扬,还恶狠狠地骂了艾莉丝几句。或许是我诋毁了艾莉丝的努力,她受不了哭着冲了出去。碍于面子和性格,我没有追上去,心里一直想着明天再道歉就行了,到时候再告诉艾莉丝她究竟有多棒!”
但下一刻他却语调突转:“失心落魄的艾莉丝回到家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和她的母亲发生了冲突。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心灰意冷的艾莉丝摔门而出,最后选择了跳河,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她的时间,永远停止在了那一天。”
奥利维亚露出追悔莫及的样子,眼眶里不断涌出泪水。
“艾莉丝死了,她的母亲也因此伤心欲绝,伯母认为是自己害死了艾莉丝,好几次想自杀却被人救了下来。我知道,这不仅仅是伯母的错,还有我的错,是我逼死了艾莉丝,我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我想赎罪,但没有人责怪我,就连艾莉丝的家人也不认为是我的错。我真的真的好像有人骂我两句,把我骂醒。”
奥兹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客观来说,他认为奥利维亚大可不必把这口锅全部背在自己身上的。
这件事,最大的原因应该出在艾莉丝自己身上。
奥利维亚的毒舌,奥兹领教过,嘲讽中带着一些小小的温柔,听起来确实让人不爽,但也还没到中伤的程度。
要是奥利维亚这种程度的毒舌能逼人自杀,自己和米莉艾尔以及公爵府的仆人们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商业街那种真正的高强度骂战,还不逼得所有人都跑去天桥,像下饺子一般排队自杀啊!
说到底还是艾莉丝的内心太过脆弱了,亦或者是什么奥利维亚不知道的意外才导致了艾莉丝的自杀。
有罪恶感很正常,但要说自己是杀人凶手确实有点过了。
不过奥兹能体会奥利维亚的心情,他和奥利维亚换一个位置,或许他也会和奥利维亚一般想也说不一定。
“这件事情并没有因此结束,艾莉丝的妈妈完全失去了活下来的勇气,一心求死。我不论如何也不会让艾莉丝的妈妈去送死,接下来,我就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由我这个罪人假扮艾莉丝,让伯母重新点燃生的希望。”
“随后,我就利用我的异能,变换成了艾莉丝的模样,再动用势力营造出一个艾莉丝还活着的假象,这才有了这样子的我,这就是我一直不敢对人说出口的故事。”
奥利维亚说得很快,一下子就把故事的来龙去脉全部交代清楚了。
看着奥利维亚伤心,落寞的眼神,奥兹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好用自己的爪子帮奥利维亚擦了擦眼泪。
尽管他不知道具体的细节,但奥兹却觉得奥利维亚是一个真正的好人,刀子嘴豆腐心的好人。
仔细一想,奥利维亚在不准别人碰他的书这种地方很迷之外,其他的毒舌本质上也都为了他人的好。
因为一句错话,耗费整整三年的时光,不惜女装来扮演艾莉丝也要尽量弥补这个不一定属于他的罪孽。
在奥兹看来,他做得已经足够好了。
听了奥利维亚的故事,奥兹摇摆不定的心,终于坚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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