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车窗外转瞬即逝的黑色树木让人感到有些压抑,但如果抬头看一眼远方依稀可见的城市闪烁着繁星一样的亮光的话......还是能感觉到希望的力量的。
在胖子的帮助下,白花找到了时零同班的同学问了一些状况,又辗转找到了学生会的师姐,蹭着主任不在的空档溜进教务处,在成堆的文件里找到了时零的档案。按上面记的号码播了过去,却只得到了空号的语音提示。发短信让胖子订了车票,终于坐上了前往另一个城市的末班轻轨。
现在已是晚上9点了,车里的空调有点冷,白花时不时盯着手机屏幕,看着从一分跳到下一分钟的那个瞬间。
胖子发来短信“白花,你那边怎样了?”
“还在车上。”
“老弟,我找隔壁系的大佬宇珩借了秘密武器,能帮上你的忙。”后面带了一个很嘚瑟的emoji。
白花的嘴角微翘,打字的速度也快了起来。“这些都是什么鬼啊?”
“可能是一个冒失鬼。”
.......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车门自动打开,白花急匆匆地跑出月台,出车站后拦了一辆出租车,递给司机一张写有地址的纸片。
那是一座三层的平房,样子给人的感觉很朴素、亲切。
庆幸的是一楼的灯还亮着,白花在门前寻找着门铃的按键,转了一圈都没找到,犹豫了一下还是谨慎而礼貌地敲了门。
门开了一小条缝,一个中年女人警觉地往外窥探着。
“谁?”
“那个,你好,请问是陈希草同学的家吗?”
“你有什么事吗?”
“我是她的同学,我有事想告诉你,能让我进去吗?”
门另一侧的挂链解开了,白花毕恭毕敬地走了进去。也看清了那个女人饱经风霜却风韵犹存的脸,那是一张流露出坚毅的脸。白花端详了几秒,越发觉得这张脸和时零的脸是那样的神似。房间里很干净,是经常打扫才有的干净。主色调是普通的白色,杯子和茶几都是淡淡的白色,令人好奇的是,床直接摆放在沙发的右侧,显得极不搭调。
“坐吧。”
白花像个乖乖听妈妈话的孩子一样坐在了沙发上。
她也坐下来,倒了一杯水放在白花面前。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她的话里听不出什么活着的情感,但是她确实是笑着说的。
“你是陈希草的妈妈对吧。”
她脸上的笑容顷刻荡然无存,沉默着没给出回复。
“抱歉,我不是...请节哀顺变。”他突然很想告诉她时零还“活”着,还是咽下去了。
“谢谢。”
“我想知道她是怎么想要轻生.......”
“我怎么知道!!!”时零妈妈看起来只是提高了音量说着,但盛怒却溢于言表。
“她说她想回家!”白花无意识地说出了这句牛头不对马尾的话,这是白花能想到的最有力量的回复。
“回来干嘛!不听我的话!被男人骗!一句话都不说就去死了!这样的女儿我才不要呢!”
“等一下!你有想过她活得开不开心吗?她一直都过得很难受.......”
“我一个人,给她吃,给她喝,上夜班给她报班,供她上大学,给她我能给的最好的,她还想有什么不满足的!”
“她想看书,不想背书,想考艺术生,不想读哲学系,不想每天去参加那个学不好还要被骂的辅导班。但你不允许,所以她.......”
“你又不是她妈!你知不知道我们孤儿寡母,她去考个艺考生会有什么样的未来,母女拿着少得可怜的工资被人看不起过着贫瘠的生活。你以为我不想让我的女儿过得好嘛?”
白花突然语塞了。
“......”
“算了,你出去吧。”时零母亲背对着白花,眼角的泪花的嵌在皱纹里,让白花揪心万分。
白花拿起包和手机打开门,出去了,没敢回头看一眼。
晚上的淼城意外地冷呐。
接下来要去哪呢?
白花像是在茫茫大海中摸不清方向。
手机嘟嘟嘟地响了起来,提示电量已经飙红到最后一刻,终于黯淡下去,不再亮起了。
白花在原地站了半个多小时。
折返回去,敲门,对方的反应有些诧异。
“那个,我的手机没电了,可以充一会电再走吗?”
对方犹豫了几秒。
“进来吧。”
白花这一次坦然了很多,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样。他把数据线接上手机充电插口后,就坐了下来,闭目养神。
“你是从学校那边来的?”白花睁开眼,眼前的时零妈妈已经换了一身睡服。
“嗯。”白花点了一下头。
“坐了很长时间的车吧。”时零妈妈的口气温和了很多。
“其实还好,坐轻轨也才两个多小时。”
“等一下要回去?”
“要吧。”白花查起轻轨列车的排班时间来。
“已经11点了.....在这里睡吧,明天早上走,安全一点。”
白花像是看到了自己妈妈一般,高兴地应允了。
时零妈妈为他带来了一床被单放在沙发。
“二楼,不住吗?”
“一楼方便,二楼以上是他们住的。”她说的特别轻松。
“你和时零长的很像。”
“嗯?”
“也就是希草,时零是她给自己起的名字。”
“欸,毕竟我们是妈妈和女儿。”
“她说她想回家,在学校的时候。”
.......时零妈妈的眼眶红着,闪着泪花。
“我会带她回来。”
时零妈妈转过来,微妙地苦笑着。
“如果她回来,绝对要给我下跪。”
灯熄灭了,换来的是宁静的睡梦。
白花朦朦胧胧之间,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如同铁器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他把手从被单里**,按亮左手的电子表,借着微光仔细辨认着。
现在是早上五点三十三分。
白花小心翼翼地掀开被褥,循声望去。
厨房的方向正发着幽黄的微光。
白花又回过身看了看床上那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
这么早就起来做早餐了啊。
白花看着那玻璃门后模糊的轮廓,暖意顺着脚爬上来,瞬间又觉得有点心酸,躺回沙发上继续睡了。
可能是忙完了吧,她蹑手蹑脚地走过来,刻意注意了下白花的方向,走回自己的床重新躺下了,发出了一声拉伸身体的呻吟。
各种各样的场景在白花的脑海里,如同撕碎的纸一样翩跹飞舞。
快七点的时候,白花被时零的妈妈叫醒。
她半蹲着,像是在看一个几岁大的小孩子。
“起床了,洗漱完过去那边,吃早饭。”她用手指着厨房那边的方向。
浴室里的洗脸台上摆好了一支没用过的牙刷,而另一边的杯子里插着一支粉色的牙刷。
“会不会是她用的呢?”白花脑补着睡眼惺忪的时零刷牙日常。
洗漱过后,白花走到那张仅能容纳三人的简易餐桌前,坐在她对面的位置。她很平静地吃着饭,没有想要说话的样子。
白花看着面前放着精心准备的普通食物,白瓷白粥,不带一点瑕疵。
“我觉得你做的很好啊。”
“嗯?”
“早饭是...妈妈也是。”
对方只是微微一笑。
白花记下了时零妈妈的联系方式,在对方出门工作之际告别,搭上了回校的轻轨。
“接下来......只要按照约定把她带回来就好了吧。”
白花却有些高兴不起来,如同看见了早已预见的结局。
他深吸一口气,窗外亮亮的天此时格外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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