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感觉这里跟没有尽头一样?”黑暗中不知道行进了多久,盘旋向下的楼梯就像没有尽头一样,秦宵有些担心地看向了身旁的顾玉。
“只是黑暗让人产生的错觉而已,不要去想就好了。”感受到秦宵的视线,顾玉并没有转头,“你知道楼梯这种东西的含义吗?”
“楼梯不就是用来上下楼的吗?这还有什么含义的吗?”
“当然有了,世间万物都有自己存在的含义。你看如果你踩着楼梯往上走的话会很累,但是有传说认为那是在磨炼自己的精神,当然,如果往下走的话就是堕入黑暗与愚昧,虽然我觉得我们两并不是在通向愚昧的路上。”每当顾玉说起自己所了解的知识和传说时,秦宵都会觉得此刻对方那闪烁着光芒的异色双瞳充满了奇异的诱惑。
“怎么一直盯着我看?”顾玉有些不适应秦宵那灼热的视线,像是想要避开一样微微侧开了脸。
“只是觉得很有趣而已,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害羞的样子也挺好看的,秦宵暗自在心中补上一句。
“因为地下室也好,酒窖也好,墓室也好,往往都修建在地下。”顾玉长吁了一口气,“这种地方代表的是天堂与人间之下,也可以说是神明与人类的居所之下,所以通向黑暗的话我倒是不会否认。而我们现在踩着的这种螺旋样式修建的楼梯,似乎没有尽头一样,在某些宗教里也是神秘的象征。”
“听起来似乎很复杂,如果看到什么都觉得有其相对应的意义,不会思考得很累吗?”
“可是如果认为一切除开自己之外的东西都没意义的话,不是太过傲慢了吗?”
在秦宵的记忆中,顾玉似乎很喜欢和自己进行一些奇怪的辩论——充斥着顾玉那些古怪的知识和世界观,这只妖怪除了惹祸似乎最享受的就是和自己讨论这些了。
“除开自己以外的东西本来就没有更大的意义,因为外物始终是外物,人始终是独立的个体…”
“那我呢?我对于宵宵也只是外物吗?”顾玉的面孔突然在秦宵的眼前放大,还没说完话就被打断的秦宵差点一脚踏空。
看着眼前那张属于妖怪的精致面容,秦宵屏息着尽量不让自己陷入其中,然而看着顾玉那垂下来不安的扇动的长睫毛,秦宵也难以说出其他的话,每次对方摆出这种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秦宵就会觉得心中一软,“不,不是。”鬼使神差地否认,自然也承认了自己在刚才的辩论中输掉了,而刚才还一脸要哭出来的妖怪,此刻已经喜笑颜开地将头挪回了原处。
果然妖怪最擅长的就是蛊惑人心了,秦宵有些愤愤的想到,当然她的确不否认顾玉对她而言的确不是外物。
“又在想什么了?新问题吗?”顾玉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不用继续走了,我们应该到了。”
“已经到了吗?”在顾玉的提醒声中,秦宵很快回过了神,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地方,心中某些绮丽的念头就一直不停地浮上大脑,想要支配她的行动一样。
借着顾玉手中烛台的光芒,能够隐约看清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道金属浇筑的巨门,与一路走来所见过的所有建筑和装饰都不一样,整个门上连多余的花纹都没有,平滑的像是一面镜子。
“总觉得这个门是为了反驳你之前说的一切东西都有它的含义,这个东西除了是个门之外还有其他的代表吗?”秦宵打量着这个似乎有些大过头的门扉,在门的顶端似乎并没有来时的阶梯——又或者是烛光过于昏暗,看不到更多的东西。
“…”听到秦宵的话,顾玉也沉默了片刻,“虽然门本身就有很多含义,但是硬要灌在这上面的话似乎是有些不恰当。”
“不过,虽然门的含义安在它上面有些太不恰当,但是镜子就不一样了。”顾玉一边说着一边松开了牵着秦宵的手,转而覆上了身前金属所铸的大门,“据说镜子的起源是人类从水面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当人的影子映照在水面上时,就像映照出了你的灵魂,而如果不加注意,你的灵魂则会被妖魔所掠走。”
“有这传说为什么还要制作镜子?”秦宵撇了撇嘴,“所以说古代人就是封建迷信。”
你好像没有资格说别人封建迷信,顾玉很想这么吐槽一句,不过很快压下了这种念头,转而解释起来,“所以之后即使制造了镜子也不只有梳头打扮一个功能,人们依旧认为镜子能够映照出灵魂,甚至灵魂还能逃匿其中,除开这个之外,随着神话传说越来越多,镜子还有了其他功能和效果,不过只有映照灵魂这个,才是镜子一直都不变的属性。”
“你是指这东西不是门,而是两面镜子?谁家会用这么大一面镜子啊?”秦宵跟着顾玉走到了大门的前方,盯着两人映照在门上的影像,“要说是镜子也未免太模糊了吧,人都看不清楚,别说灵魂了。”
像是听懂了秦宵的吐槽,原本金属大门上映照的身影突然在摇曳的烛光中停止了晃动,而人影也逐渐变得越发清晰,秦宵和顾玉两人一高一矮的影像就像是被画了上去一样,突然出现在了金属大门上。
等等,一高一矮?秦宵打量起自己身旁属于顾玉的倒影,那完全就是顾玉幼年时候的样子,“你灵魂的样子看上去完全就是个小孩子啊。”
“...那只能证明我心态年轻吧。”顾玉也从金属门上看到了自己的样子,穿着记忆深处的连衣裙,手上抱着秦宵曾经送给自己的兔子玩偶,不知为何让她觉得有点怀念,“走了,去找找看怎么把这门给打开才是最重要的。”
“噗。”原本顾玉一脸严肃的表情映照在了金属门上,就变成了幼年期的顾玉怀抱着兔子一脸老气横秋的样子,让秦宵忍不住笑了出来。
“傻站在这里做什么?”眼见秦宵没有跟上来,还在原地看着金属门,顾玉就忍不住恶狠狠地朝她踢了一脚,“笑什么笑。”
“不,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小时候挺可爱的。”秦宵听到顾玉的声音第一时间回头躲过了对方的踢技,看着顾玉脸上羞恼的神色,秦宵赶紧求饶,“等等,等等,我错了,我只是觉得既然你说这是镜子的话,我们应该有另一个方法进去,而且是电影里最常见的方式了。”
“什么方式?”顾玉狐疑地看向秦宵,显然觉得对方只是在找个借口脱身。
而随着顾玉的动作,映照在金属门上的矮小身影也变得越发可爱起来,当然,看到这一幕的秦宵还是竭力忍住了自己想要笑出来的冲动,“刚才我不是还问你谁家用的这么大的两扇镜子吗?”
“达怒女神之前…倒是也有着巨人之类的传说,话说欧洲着一带巨人是很常见的物种。”顾玉仔细思考了一下,“如果巨人也像神话中一样真的存在的话,那么用上这么大的两块镜子也并不是什么问题。”
“不,我觉得这才是最大的问题,镜子的意义代表映照灵魂对吧?”秦宵看着顾玉点了点头,越发确定了心中的猜测,“你之前也说过酒窖代表的是神明与人类的居所之下,如果我理解成地下世界也没有问题吧?”
“嗯,可以这么说。”
“至于楼梯,通往黑暗与愚昧,实际上在这里通往的是地下世界,而在地下世界放着两块镜子,从中还考虑到了巨人的问题,而镜子的用处是映照灵魂。”秦宵看着金属门上穿着衣袂纷飞的自己,那是在自己之前世界作为仙人的样子,不得不说的确有些怀念,“虽然我看过的传说没你那么多,但我的确记得很多传说中都有着类似地狱的记载对吧。”
“而地狱最重要的一样东西就是审判人类灵魂的罪恶。”秦宵看向身前的金属门,“也就是说我们此刻所站在的就是属于这个神系里的地狱审判灵魂的地方了吧?”
“的确很有道理,不过入口呢?”顾玉的眼神闪烁,似乎想起了什么,“自从德鲁伊教派的消失,某个教派进驻,原本属于本土的很多神话都迎来了胡编乱造的时代,随后原本的神明又被统一换成了某个唯一神,所以关于本土原本‘地狱’的详细记载的确是没有了。”
“所以说这就是你要经常和我玩游戏追剧追番才行的原因嘛。”秦宵指着眼前的金属门,“看到我们眼前的是什么了吗?一面镜子,所有奇幻魔幻剧里经常出现的镜子,大多数主人公最爱干的一件事,不就是从镜子或者水面穿越到另一个世界去吗?”
“也就是说你的这个猜测一点根据都没有吧?”顾玉冷漠地看向越来越激动的秦宵,“刚才我不是还摸过这门吗?我怎么没进去?”
“那当然是你的方式不对了。”秦宵的右手再次抓住了顾玉的左手,“都还没有对灵魂进行问罪,怎么可能直接下地狱啊,就算是地狱也没有那么蛮横吧。”
左手的黑锅率先甩上了金属门,预想中碰撞的声响并没有传来,换来的是秦宵的左臂整个融入了镜面之中,带起了一阵涟漪,就像是砸进了水里,“等回去以后我一定要抓着你好好追剧了。”
没等顾玉反应,秦宵拉着顾玉的手,径直冲进了金属浇筑的大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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